“先生,很抱歉,您不能坐在这里,请马上离开好吗?您这样会影响饭店的形象。”西装笔挺的服务生,面带微笑客气的“赶人”。
她这才意识到今晚似乎太多愁善感,不像平常乐观的自己,忍不住拍拍头,觉得好笑。
“对不起。”她道歉,勉强撑起身子缓缓走向路口,拦了辆计程车,离开令她不愉快的地方。
回家前,她绕道医院处理发炎的伤口,还被医生念了一顿,才请护士帮她上药包扎。
临走前,还不断交带她要好好照顾伤口,才肯放行。
出了医院,她在附近的小吃摊饱餐一顿后,才搭车回家。
还没踏出计程车,方莲恩就看到一部跑车停在公寓前,让她平静的心跳倏地漏跳了一拍。
她匆忙付了钱,提着一颗七上八下的心徐步趋近。
经过车旁,她的视线不由自主瞄向车内,座位上空无一人,一股怅然顿时袭上心头。
调回目光,霍地撞上一堵墙——
“跑哪去了?”
会说话的墙?
她揉揉鼻子,抬头仰望挡住去路的“障碍物”,内心激荡不已。
“我还以为你会直接回家。脚伤有没有好一点?”
牟汉东?着她,语调平静没有起伏,似在询问天气般平淡,但一字一句却都深深敲进方莲恩的心坎。
不论他基于何种理由关心她,她都会铭记在心。
“你怎么会来?”她心里有好多疑问,想请他解答。
他撇唇反问道:“我以为你应该会很高兴见到我,看来好像是我自作多情……”他露出失望的神情。
知道她离开后,他第一个念头便是道家里找她,等到意识到自己的紧张,已是半小时后的事了。
他把自己异常的行为,解释为关心“雇主”安危……
被他这么一说,方莲恩顿时接不下话,只有心脏扑通扑通的狂跳着。
沉默片刻,她才勉强找到话题缓和冷却的场面。“那你送婷菲回家了吗?”
牟汉东眉心浅蹙,不以为然的嗤问:“为什么要送她回家?”
他的回答让她不太能接受,正义凛然的“提醒”他。“她是你的女朋友。”
“女朋友!?”他讪笑。“你以为她是我女朋友,所以避着我?”很快地,他灵光的脑袋找出问题症结。
被他一语道破,方莲恩脸颊一阵噪热。
他俯身靠近她,故意在她耳边邪气逗弄道:“我似乎嗅到醋味了。”
红潮一路蔓延至耳根,她像只被惹毛的猫咪,予以反击。“胡说。”
在他面前,她总不经意流露出小女人的娇态,自己却浑然不觉。
“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脸红的样子很……”他顿了顿,斟酌用词。“很有女人味?”他咧嘴,低嘎道。
分不清他究竟是赞美或取笑,方莲恩抿着唇,不发一语。
她不懂——
他为何老说些容易让人误会的话,搞得她心神不宁,心头小鹿乱撞。
知道他竟是婷菲的男朋友后,每和他多说一句话,她的罪恶感就多增加一分。
他是高知名度、工作满档的大红人,前几天,报纸还报导他在美国为一出年度钜片设计武打场面,怎么今天他却出现在台湾?
再者,他若有空,应该多陪陪婷菲,而不是把宝贵的时间浪费在她身上,讲些没营养的话题。
种种疑惑,凝聚成谜团,盘距着她的脑海,使得她的思路严重受阻,却仍护友心切。
“请你好好对待婷菲,不要辜负她、做出伤害她的事,否则,我一定会替她出一口气。”方莲恩不假思索的一吐为快。
她就那么一个好朋友,为了好友的幸福,就算让她的偶像讨厌她也无所谓。
听完她的宣言,牟汉东不禁纵声大笑。
“我倒是很好奇,你要怎么替她出气。”他不留情面的调侃,丝毫不将她的警告放在心上,狠狠地拨了她一桶冷水。
她涨红了脸,困窘不已。
他可是国际赫赫有名的武术指导及动作导演,武打实力足以撂倒一票同样受过训练的壮汉。
甚至有报导指出,他曾和现今重量级拳王较劲过,而他占于上风。
相较于他的丰功伟业,她多年所学的只是三角猫功夫。
黯下眼朣,她气自己连捍卫好友的能力都没有。
“我要上楼了,再见!”
处处受他牵制,让方莲恩觉得非常窝囊,火气逐渐攀升。干脆结束对话,绕过他身边,拾级而上。
“恼羞成怒了?”牟汉东没有制止她,仅是望着她修长的背影,哂笑道。
闻言,她脚步为顿、鼓着双颊,深吸一口气,调节一肚子怨气,压下想扁人的欲望。
反正,她也打不赢他。
看着她一跛一跛的,走路比乌龟还慢,牟汉东黯下眸,上前一把腾空抱起她。
“哇——”方莲恩低号一声,心脏似要跳出喉咙。
“闭嘴!再叫就把你扔下去。”他沉声威胁,果然奏效。
抱着她上楼、看着她进家门,牟汉东才转身下楼,驾车离开。
瞒着母亲受伤一事,方莲恩仍旧一早起床到附近的公园“慢跑”。
清晨五点多,她就无精打采的坐在公园长椅上发呆,直到七点多才拎着早餐踱回家。
这时候,老妈已经出门,搭公车到负责清洁的大楼工作了。
不过,势必不能窝在家里太久,老妈随时都会收工回家,万一被她逮到,恐怕免不了又要被狠狠奚落一顿了。
接下来就会提及相亲的事……
光想,她就忍不住打寒颤。
迅速解决掉早餐,她回到房间,打开电脑,连上“禁忌场”,Key入她的会员帐号和密码,查询竞标状况。
结果,除了“结标”两个大字外,其他什么资讯也没有。
她傻眼,抓着头嘀咕:“什么啊?怎么这样!?”
她不死心地再重新输入一次,结局仍旧相同。
“故障了吗?”她猛敲键盘和滑鼠,画面依然只显示着“结标”,她抓头抓的更用力了。“结标是什么意思?被标走了?还是我得标了?”
她垮下肩膀,呆滞的瞪着萤幕,百思不得其解。
“什么烂网站阿!”她忿忿地对着电脑,不悦的低吼。“骗人!”她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她迫切需要一个替死鬼假装她的男朋友,好瞒过老妈的夺命催魂相亲宴。
现在可好,再过两天又是周末了,她一定又要被押去相亲了。
思及此,她眉头紧皱,抱头申吟。“我不想相亲,我受够了!”
谁能拯救她跳脱痛苦深渊,她绝对会感谢他一辈子。
做牛做马虽然不可能,但只要再能力所及之内,她必定全力以赴,报答对方的大恩大德。
老天爷,把他送到我面前来吧!
她陷入前所未有的沮丧,胡乱在心里祈求。
“唉!”
“一大早就唉声叹气的,会带衰。”
吓!
她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好大一跳,几乎从椅子上弹起来。
猛然转头一瞧,只见牟汉东双手抱胸、斜倚在门边,唇边掠过一抹笑痕。
“你你你……你怎么进来的!?”方连恩瞠目结舌,一脸愕然。
“走进来的。”他耸耸肩,回答的理所当然。
她却满头雾水,摸不着头绪。
他嘲讽道:“我不是贼,也不会穿墙术。”
她的眉心挤出两道深沟。
“门没关好。”他淡淡解释。“下次注意点。”顺便提醒她的疏忽。
“我会防身术。”她没好气的回嘴。
“是吗?”他挑挑眉,莞尔道:“何必那么辛苦,找个男人保护你不就得了?”
他一语击中她的致命伤。“哪壶不开提哪壶。”她无声的嘟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