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采菱瞠大了眼睛,简直吓坏了。
“我们等你。”
抛下这句话,蔺采蓁毅然离开了家门。
当她赶到旧园时,发现并没有任何的灾民离开。
事实上,灾民们根本无处可去,正忧虑着自身的处境与安危,正发愁着往后该何去何从,却始终没有个统一的主意或解决办法。
这时蔺采蓁来了,她的出现立即振奋了所有人的心,纷纷上前将她围绕住。
她宣布了她的“计划”,开始受到一些阻碍,怛终究还是获得灾民们的支持,就连陆爷爷也同意离开。
灾民们立即收拾了必要的和易携带的物品,蔺采蓁将所有剩下的食粮平均分给各家,确定灾民们在寻找到下一个栖身处之前无饿死之虞,随即宣布出发。
为了不使人注意,他们分开好几条路线前进,在最靠近城门口的小庙集合。
虽说官兵比较不会为难老弱妇孺,但沈大娘的年岁已高,禁不起冒险而显露出惶恐不安的神色,身边又带着三个半大不小的孙子,万一半路出了状况,怕不把其他人都给抖了出来,是以蔺采蓁决定与她祖孙三人同行。
还有,就是昨夜拾回家的“陌生人”。
发现他没有离开旧园,蔺采蓁感到意外也感到安心,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自己对他的安危有着一份责任。
所以当他答应她一起同行,忧虑不安的心竟有了一丝稳定,她暗自发誓此举必得要成功。
偏偏,他们在路上出了状况。
为了掩人耳目,蔺采蓁还是将“他”伪装成病人,她必须搀扶着他也就无暇帮忙沈大娘,她年纪大就将行李交给孙子们,自己拿了最重要的食粮,也不知道她是心慌还是害怕,在路上竟绊了一跤,人倒是没事,手中的米粮却散了一地。
不幸的是,刚巧有巡逻的军队经过。这支军队隶属于朝廷,是从前线败退到易县的。
他们顿时陷入两难。
身为灾民哪有不捡拾最重要米粮的道理?但是,如此一来,就很难不被军队所注意。
还来不及细想,沈大娘的三个孙子已经抛下手中的行囊,分头捡拾地上白花花的米粒,这举动不但引起军队的注目,还使得路上其他的人也纷纷上前抢米,造成街上大乱。
领头的官差喊了两声,却无阻于路人的疯狂,他于是喝令,“谁再敢抢米粮,就把谁给我抓进牢里关起来!”
一声令下,军队立即动作起来,受惊吓的路人随即鸟兽散,只见沈大娘的三个孙子还在捡,士兵也不管他们是孩子,粗犷的手臂一捞就制住了他们。
“放开我,放开我……”
小武拚命的挣扎,竟狠狠挨了一耳光,他惊的呆住了,随即爆发出震天价响的哭喊声,另外两个孩子见了,也跟着大哭起来。
“官爷,求你行行好,饶了我的孙子们,他们都还是不懂事的孩子,请官爷饶了他们吧!”沈大娘又哭又喊,忙着要从士兵的手中抢下孙子,但是徒劳无功。
“说!”官差暴喝,“地上的米粮是打哪里来的?”
沈大娘身上直哆嗦,哭花了一张大脸,模样好不凄惨。
“我们是逃难的可怜人,如果没有这些米粮恐怕早在逃难的路上给活活饿死了。怪只怪我人老不中用,连这么点食粮都拿不住,惹得军爷不高兴。”她愈说愈顺嘴,就一个劲的说:“这三个娃儿还小又没本事,可就是食量大,官爷把他们关进牢里也没用处,平白浪费了粮食,还请官爷宽大为怀放了他们三条小狗命。”
听闻老妇的愚话,士兵吃吃的笑。
官差目光扫过孩子,扫过老妇,最后落在“他”的身上。
“他又是谁?”官差伸手指着问。
“他……”沈大娘略过一抹忧色,却不为人所发现,她谨记着蔺采蓁的交代,随即回应,“他是我的儿子,就是孩子们的爹。他病了,生了很重很重的病,大夫说是会传染的病。”
“生病?”官差上下打量着,冷冷哼道:“我看他好好的,哪里像是生了病。”
说完,官差举起手中短棍,猛地击向他的腹部,他闷哼一声,随即扑伏于地。
“哎呀!官爷,你怎么可以动手打人呢?”沈大娘惊喊。
“我为什么不可以?”这位官差十分嚣张,手脚并施一连踢打他十余下,口中还嚷着,“我就是要打他,看你老太婆能拿我怎样?我就算是打死了他,你也不能拿我怎样!”
“官爷!官爷……”
沈大娘愈是喊,施暴的官差愈是凶狠,最后沈大娘吓得不敢再求饶。
眼看“他”被欺凌到吐血,蔺采蓁再也按捺不住,冲上前一把推开官差,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量,官差竟被她推倒在地还翻了两个筋斗。
“大胆!”官差从地上跳起来,脸都绿了,额边青筋直跳,恶狠狠的吼,“你不要命了,敢对本爷无礼!知道我是谁吗?我乃是守城大将胡之延,你胆敢对边城将领无礼,莫非是活得不耐烦了!”
“官爷,官爷。”沈大娘见胡之延来势汹汹,忙拦在前面。“我媳妇没见过世面,你打伤她的男人,她一时情急才会冒犯了官爷。”
胡之延眯起眼,直瞅着蔺采蓁,浮现出贪婪的色相。
“她是你的媳妇?”
沈大娘胆战心惊的点头。“是……是呀!”
胡之延哈哈大笑。
“还真是瞧不出来,见她皮薄骨瘦竟然已经是三个孩子的娘。”胡之延怀疑着,随即转头问三个孩子,“说!她是你们的娘吗?”
孩子未经事,吓得猛摇头。
“这是怎么回事?”胡之延露出抓住把柄的狰狞笑脸,一步步走近蔺采蓁,为她的美丽逐渐露出歹意。“你到底是什么人?”
沈大娘害怕极了,就怕胡之延仗势欺侮百姓,甚至是调戏蔺采蓁,她赶上前解说:“孩子的娘早已经死了,她是续弦,是我帮儿子再讨的小妾。”
哦!胡之延拧住蔺采蓁的下巴,迫使她面对着他,让他仔仔细细看个清楚,饱览她的芙蓉美色,还频频称许,“挑得好,你这个老太婆还真是好眼光,居然帮儿子挑了这么个好货色,可惜这样好的美人居然配了个痨病鬼,真是可惜呀!不如……”
他吃吃的笑,让人觉得浑身不舒服。他狂妄的说:“不如就跟了我,从今以后享受安逸的生活,不必再过着逃难的日子。”说着,俯身一把将她搂抱住。
蔺采蓁大惊失色,从不曾受过这样的屈辱,她恨不得杀了这个厚颜无耻的男人,可是她连反抗的力量都很小,小到无法挣脱束缚。
“放……放开我……”
“别怕,你男人不会反对的。”他瞟了被他打缩在地上的男人一眼,讪笑,“你男人现在是自顾不暇,哪还顾得了你,你就乖乖跟了我吧!”
“不要!”蔺采蓁躲开胡之延凑过来的嘴,嚷道:“在大街上欺负平常百姓,若是让上头的人知道,就算你有十个脑袋也保不了你的命!”
胡之延怔了怔,确实有几分顾忌,但随即故态复萌。
“我总有办法让上头的人不知道。”他嚣张的说。
“会的,他们一定会知道。”蔺采蓁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十分笃定的说:“他们不但会知道,还会重重的惩罚你,砍了你的脑袋以敬效尤。”
胡之延起了色心竟恶向胆边生,毫不在乎的说:“为了你这个大美人,就是要砍我的脑袋也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