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真的没关系,换过衣服后,我就已经觉得好多了。”蔺采蓁说。
满儿当真相信,不再坚持,想着想着又悲从中来,泪流满面。
“满儿伺候公主多年,想不到公主完全不念旧情,这样对待满儿。”她呜呜哭诉,好不可怜。“早知道这样,去年就该听阿娘的话,随便找个男人跟他走,也就不会落到今天这种下场。”
见满儿不停埋怨,蔺采蓁也觉得过意不去,叹道:“都是我害了你,没有我,公主就不会难为你。”
满儿眨眨眼,不哭了。。
“蔺姑娘,满儿跟在公主的身边,对你的事多少也知道一些。”她说:“我觉得你真傻,像耶律大王那样好的男人,有哪个女人不希望得到他的宠爱,就连公主也不例外,为什么你要惹大王生气,害自己沦落与此?”
蔺采蓁无奈一笑,竟无言以对。
她与耶律修戈之间的恩恩怨怨,怕是说也说不清了,回想起来,如梦一场。
“我了解公主的个性,她气你恨你全是因为耶律大王喜欢你,所以她会想尽法子来折磨你。”满儿说道。
“这个我知道,可是她不该迁怒于你。”
满儿低下头,丧气的说:“谁叫满儿是奴才,这是满儿的命。”
蔺采蓁闻言,不禁为满儿担忧。
“你了解公主,你想她会如何处置你?”她低头询问。
满儿身子微颤,红着眼眶,哀声说:“满儿没死已是万幸,根本不敢想往后的事。”
“死?”蔺采蓁略略吃惊,又低声询问:“你已经受到了惩罚,难道公主还不肯放过你?当真要你死吗?”
满儿听见死字心里实在害怕,咕噜咽下口水,战战兢兢的说:“在皇宫没人敢开罪妲黛公主,好些年前有个刚入宫的女仆不知轻重,得罪了公主,公主命人打断女仆的手脚,送出宫后就不知下落。还听说南国大王曾宠爱一名舞妓,公主就命人……”
她顿了一下,深吸一口气,才有勇气继续说下去,“公主就命人杀了舞妓,听说尸体就埋在王宫的后花园里。”
蔺采蓁闻之色变,想到妲黛的蛮横与残暴,与她这些日子对自己的凌虐与暴行,不难相信她的确会做出这样恐布的事情。
“再这样下去,我们迟早也会被公主折磨到死的。”满儿哭丧的说。
望着满儿绝望的脸庞,蔺采蓁也感到茫然了。
第二天,天才蒙蒙亮,蔺采蓁就被传唤到厨房干活儿,即使身上带着伤,提水劈材的粗重工作一样要做,在看到满儿的下场后,已没人敢帮蔺采蓁,冷眼看着她受公主的摧残。
或许昨天动怒过于疲累,妲黛睡到了日上三竿,还没有起床的意思,蔺采蓁就这么捧着热水盆站在门外候着,不知不觉已到了正午,烈日当头,蔺采蓁渐感体力不支,刺痛犹如万针扎在背上,令她冷汗直冒,身子不自主的颤抖。
这时耶律修戈来了。
他听说公主在内院动用私刑,心里十分担忧蔺采蓁的安危,就借着替萧太后送贡品给妲黛品尝的机会,来到公主的内殿一探究竟。
当他看见蔺采蓁好端端的站在自己的面前,心里着实松了口气,随即昂起下巴,故意视而不见,是以没有发现她的苍白。
妲黛听说耶律修戈来了,立即开门相迎,她早已起身多时,也已经梳洗妆扮,不过想到了新点子来折腾蔺采蓁,才迟迟不肯开门。
她见到耶律修戈,眉开眼笑欢喜得很,快步上前,伸手缠绕他的手臂,模样十分亲昵。
“原来母后下令,你才肯来看我。”她娇声嚷道。
虽然妲黛嘟着嘴埋怨,心里却是甜的,眸里流露无限千娇百媚,整个人紧贴在他身上。
“固然是太后下令,但是我来看公主,是因为我想念公主。”耶律修戈微笑诉说。其实,他是故意说给蔺采蓁听的,一偿报复的快感。
妲黛毫无所觉,顿时心花怒放,还以为耶律修戈当真喜欢自己,乐得像枝头上的麻雀,围绕着他叽叽喳喳说个没完。
耶律修戈随口敷衍妲黛,眼神却转向蔺采蓁,看见她双目紧闭,眉头轻蹙,开始还以为她受了刺激所以闷闷不乐,但仔细一看,才发现她脸色苍白的可怕。
妲黛也发现了耶律修戈的漫不经心,看见他正望着蔺采蓁,马上打翻了醋坛子,把怒气全归咎于蔺采蓁的身上,勃然喝道:“贱奴,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滚下去!”
蔺采蓁心一惊,手里的水盆差点翻落,好不容易稳住手,没想到一转身,脚竟不听使唤的瘫软下来,蓦地整个人摔倒在地上。
“秦儿,”耶律修戈低唤,本能的冲上前伸手相扶,不知触碰到她背上的伤,听见她的惨叫声,吓得忙收回了手,心发慌的问道:“你怎么了?”
蔺采蓁疼得说不出话,虽然她不想在他的面前出丑,但是灼热的阳光令她头脑昏胀,身子异常的沉重,半天使不出力气。
看见耶律修戈如此关心蔺采蓁,妲黛妒火攻心,气她在这节骨眼儿演出这么一场好戏,分明是想博取耶律修戈的同情,而事实上,她已经做到了,他的人,他的心,整个都记挂在她的身上。
妲黛气疯了,冲上前,无视耶律修戈的存在,狠狠打了蔺采蓁一耳光。
“贱奴,”她骂道:“刚才还好好的,你这要死不活的模样想装给谁看?”
妲黛一把将蔺采蓁自地上拖起,回手又给她一耳光,恨不能让她凭空消失,仓卒的斥道:“在我还未生气之前,你最好马上消失,否则……”
“否则怎样?”
妲黛愣了愣,不相信耶律修戈会用这种不敬的语气对她说话,甚至当着她的面,挽住蔺采蓁的腰身,不肯放手。
“你……你说过不想再见到她,怎么……”
“我反悔了。”耶律修戈立即回道。
他当真后悔死了,看见公主如此暴戾无性,公然在他的面前凌虐她,实在不敢想像,他不在她身边的这些日子,她是如何熬过的?
看见耶律修戈投来的冷漠眼神,妲黛的心逐渐退烧终至冰冷,这使她看清一切,她终究及不上蔺采蓁在他心目中的地位。
“你想做什么?”她沉声问道,心里有不好的感觉。
“带她走。”他简单回答。
“不行!”她断然回拒,目光如电,直灼灼逼视着他。“你已经把她让给我,她就是我的人……”
“我要谢谢公主的调教,”耶律修戈立刻接口,“我一直希望她能成为一个顺从的女人,如今打不还手,骂不还口,都要感谢公主调教有方。”
公主怔了怔,知道他话中有话,那过于铿锵有力的声调明白显示他的不满。
“反正公主看她不顺眼,我这就把她带走,免得公主见了心烦。”耶律修戈又说。
“你……”妲黛嘴一张,身子往前冲,还想要阻止。
耶律修戈手一收,将蔺采蓁送往怀中抱紧,不许妲黛再靠近她半分。
“耶律修戈,你好大的胆子,胆敢到本公主的内殿来抢人,不怕我马上向母后禀告,让母后严惩你!”
妲黛情急之下,搬出萧太后这张王牌,就不信治不了他。
“我带走我的妻子,相信太后不会反对。”他说。
妲黛张着嘴,瞠大了眼睛,眼睁睁看着耶律修戈把蔺采蓁给救走。她拚命吸着气,胸口猛烈起伏,脑子一团紊乱,简直气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