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儿的话重重敲在云霓心上,让她觉得窒息。别的男人碰过的女人,爷才不会碰呢!难怪,难怪那天爷到靖皇府时怒气冲冲,难怪自那以后爷对她就冷冷淡淡!原来症结在这里。
红袖的声音又飘过来:“总之还是小心为妙,免得将来出了事,别怪我没事先提醒你。”
“好了,我在这里先谢过红袖姐姐了。”星儿装模作样的作了个揖,惹得红袖捏她一把,两人收拾好剪枝整齐的杏花,转出花园去了。
云霓呆呆的坐了一会儿,缓缓扯起嘴角苦笑,原来这两个丫头背地里防着她和紫衣呢。当初她调到书房时,可没这么多心计。微皱眉头,她心中涌上不舒服的感觉,那个红袖看起来沉默乖巧,心计倒比星儿深沉,将来若真是这个人掌控内院,星儿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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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翔喝了一口茶,觉得味道不对,再仔细的品一品,一股熟悉的味道在唇齿之间散发出来。他不觉微笑,这是云霓泡的茶,只有她的巧手才能将茶泡得又郁又浓,又不觉浊腻。从她回府至今,在他面前出现的次数有限,这一点儿也不像她的性格,而他也没有刻意问起她,两个人像在比耐性,却不知道为了甚么而比。他只是想让一些事情慢慢淡化,不愿再度尝试因为她而难以控制心情的感觉。然而她就像空气,无时无刻不萦绕在他身边,却只有韵味,不见形体。
他看一眼在旁边煽凉的星儿,问道:“今儿的茶是谁泡的?”
“是云霓姐姐教星儿泡的。”
“嗯。”遥翔沉思,原来不是出自云霓亲手。他不喜欢听到这个答案,她将泡茶的绝技教子星儿,仿佛要将服侍他的责任也交予星儿似的。他甩掉这莫名其妙的想法,专心研究今日的奏摺。近日父皇渐渐将朝政之事交予遥隆,颇有测试两人实力之意,使得兄弟之间的关系更加紧张,彼此都怕处理不好,被对方抓住把柄。遥隆也不算无用之人,只可惜名利心重,耳根又软,常被遥括唆使做些糊涂事。遥冲不在,他一个人应付遥隆遥括及尉司马,颇感吃力。
夜深了,遥翔扭了妞脖子,星儿上前来帮他推拿,手法居然与云霓如出一辙。他惊跳,猛回头,见星儿错愕地看着他,问:“怎么了爷?星儿做得不好吗?”
“不是。”他转身躺回椅背,指指双肩,示意星儿继续揉捏,懒獭地问:“这也是云儿教你的?”
“云姐姐说爷在疲劳的时候最喜欢人这样揉肩捶背了。”
“嗯。”遥翔享受着,总觉得星儿的手劲不如云霓拿捏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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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的天气出奇闷热,一会儿工夫,遥翔的身子已被薄汗浸透了。星儿拿沾了薄荷油的手帕帮他拭手脸,红袖端了解暑汤进来,又在地上洒水以去燥热。忙到三更,让红袖和星儿伺候着洗了澡,遥翔挥退了两个丫头。簿荷油沾在肌肤上透看丝丝清凉,反而驱逐了睡意。他赤着上身披上丝质睡抱,无意闻触到抱面上的绣案,那是一只栩栩如生的白虎,全用极细的蚕丝绣成,贴在身上冰凉滑腻,极其舒服。他突然想起,这件袍子是紫衣绣的,丫头们中数紫衣的绣功最好,云霓曾戏称她是七仙女下凡。想到紫衣,好像比云霓更久没有见过她了,这两个丫头做甚么呢?躲看他吗?
不由自主的来到紫衣和云霓的窗外,室内的灯还燃着,两女窈窕的身影映在窗棂上,两人散着发,仅着肚兜,头凑在一起不知道在看甚么。一会儿,传出云霓清脆的笑声,划着紫衣的脸道:“姐姐脸红了。”
紫衣懊恼的扑上去,压着她呵痒:“死妮子,你找打!”
云霓边笑边躲边求饶:“好姐姐,我知道错了,你饶了我吧!”
紫衣威胁道:“你再笑、我就告诉爷去,你敢不听他的话,看爷怎么罚你。”
“好姐姐,”云霓软语求道:“你别说,爷知道了,你不也看不着了?”
不晓得这两个丫头背着他搞甚么鬼,遥翔一时兴起,重重咳了一声。
室内两人闻声惊问:“谁?”
云霓急忙披了衣服出门来看,见遥翔只罩睡袍在院子里,惊呼:“爷?”
紫衣听到她的呼喊也急忙出来,直奔遥翔道:“爷?这么晚了,您来这儿做甚么?快进屋去,别看凉了。”
云霓先一步把幔帐掀起,整平被褥让遥翔坐下,摸摸他的手道:“还好入夏了,不然爷穿得这么少,夜里凉气侵人呢!”
紫衣跺脚骂道:“红袖和星儿这两个死丫头,明儿我非扒了她们的皮不可。”
遥翔忙道:“不关她们的事,是我自己睡不着、随便走走。”他目光一转,看到灯下放着一本书册,伸手欲拿,道:“在外头就听见你们两个嬉笑,看甚么好东西呢?让爷也乐一乐。”
云霓袂速抢过背在身后,慌慌张张的道:“没甚么,女人家看着玩的,爷还是不要看了。”说看拼命朝紫衣使眼色。
紫衣拦着他的手道:“既然爷睡不着,就在咱们这儿坐会儿,我们姐妹俩陪您聊天解闷。”
遥翔笑道:“甚么时候起,你们改从一个鼻孔出气了?云儿,拿过来。”
云霓退后一步,用力摇头。
“紫衣,”遥翔故意沉声道:“把她手上的东西拿过来。”
紫衣求饶的喊:“爷。”
遥翔不再说话,伸出手。云霓只好慢慢悠悠,磨磨赠赠的过来,将书册交给他。遥翔一看,封皮上写着《密戏趣闻》四个宇,感觉十分眼熟,一时又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只好问:“云儿,这本书你从哪儿得来的?”
云霓见他不记得,不由喜道:“捡来的。”
他看她一眼道:“分明说在说谎。”
“真是捡的。”当初就是在书房的乱书堆中捡的嘛,也不算说谎。
“这种书脏得很、明儿把它毁了。”遥翔看着书册,想到云霓对付遥锐的那一套,说不定就是从这本书上学的。
“是,”云霓恭恭敬敬的应着,伸手就要拿回。
“等等,还是我自己毁了它吧。”遥翔将它收进衣袖,总觉得这情形似曾相识,好家以前做过同样的事。云霓眼看看他收起来,又不能开口要,不由心中懊恼。
紫衣连忙转变话题道:“爷,您睡会儿吧。我给您笼上麝香,让云霓给您推拿,再有一个时辰就要上朝了。”
“嗯,我就在这儿躺会儿。”他就着两女的枕头躺下,云霓爬上床帮他推拿。紫衣将窗子都打开,凌晨的风柔柔的吹进来,吹得人昏昏欲睡。这里比他的寝居小得多,位置也不好,更加闷热。遥翔睡了一会儿,已是满头满身的汗,紫衣在一旁煽凉,云霓用湿巾帮他擦拭。
他在睡梦中翻了个身,突然大喊:“臣反对!”吓了两女一跳。两人对视一眼,难掩心疼之色,爷连做梦都想看朝政。过了片刻,他喃喃道:“么弟,胡天道在西北作乱,你何时才会回来呀?二哥撑得好累,好累。”又过片刻,他突然抓住云霓的手,张开眼道:“三弟,哥哥也不愿见你成为活死人,只怪你心术不正,自食恶果。你不要再来纠缠我,不要纠缠我……他紧紧抓着她的小手,握得泛出青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