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亲王笑了笑,别有深意。"既然皇上知道,那么总有一天,您会明了,只要是心中所在乎的人开了口要求,那么届时,不管自己有没有能力、做不做得到,你就算是赴汤蹈火,也会甘之如饴、皱也不皱眉头的……"
"是朕听错了吗?"叔父在暗示什么?"纳日允苍道。
英亲王笑犹未止。"没……没事,本王只是有感而发罢了……"
两人谈话到此,纳日允苍忽发现李果儿在外头探头探脑,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
心中闪过不好的预感,他立刻问道:"你不去黎秀女身边侍候著,在这做什么?"
李果儿忙走了进来,扑通一声便跪在纳日允苍和英亲王跟前。"启、启禀圣上……黎姊、呃不……黎秀女方才晕倒了!"
"什么?!"纳日允苍愕然。
英亲王见状,忙道:"说清楚一些,她现在人在何处?"
"禀王爷,黎秀女昏倒的地方正巧离太后寝宫最近,通报过太后娘娘之后,她已移往那处去休养了。"
李果儿一讲完,纳日允苍随即往外头冲出去。
"皇上,关于边境剿逆之事……"英亲王忙唤道。
纳日允苍回过头来,恶狠狠地看了他一眼。"你没听清吗?朕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剿逆之事全权托付英亲王,愿你早日传来捷报佳音,朕将重重封赏!"语毕,他立即头也不回的离去,只留下英亲王站在空荡荡的体国轩里,唇角泛著苦笑。
这个王啊,果真是承袭纳日家血脉的男子,风火雷电的杀伐决断、炙热如焚的用情专深,听命於他,似乎也不会太无聊吧!
动了动筋骨,英亲王朗步走出体国轩,准备打一场风风光光的胜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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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慈太后寝宫,纳日允苍疾步奔进寝宫的大殿。
"黎初心呢?!"他急吼。
正当没有人回应,他准备直接往里头闯时,孝慈太后的轻咳声由他左面传来,只见她在两个宫女的搀扶下,缓缓地走入大厅。
"我道是谁,原来是皇上来了,这么大声嚷嚷的,母后的耳朵可受不了。"
纳日允苍可听不进这些,急著问:"母后圣安,儿臣听说她送到这里来了,所以想来看看她。"
"她?谁?"孝慈太后拢拢头发,喝了口茶。
"母后知道儿臣指的是黎初心。"纳日允苍俊颜凝重。
"喔,原来你在找她啊!"孝慈太后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瞧你急成这样,本宫还以为是哪处宫殿失火了呢!"
面对孝慈太后的调侃,纳日允苍这时才注意到自己的失态,但担忧黎初心的心情并未因此稍减,他仍然颇为急切。
"母后,儿臣的心很乱。"
孝慈太后闻言怔了怔,再瞧了瞧纳日允苍那五内俱焚的担忧神色,这才微微一笑。"你放心吧,她好得很,本宫让御医在里头帮她诊治……"
"那么儿臣去看看。"
"别,你先别去,别让太医不能专心医治,你且在这坐会儿,母后有些话跟你说。"孝慈太后道,纳日允苍听见她这么说,也只得在座位上坐了下来。
"听说,皇上想立她为后?"孝慈太后道。
"是程朔说的吧?"纳日允苍有些意外,转念一想,这个想法,他也只跟程朔一人提过而已。
"嗯……"孝慈太后喝了口茶。"她怎么回答?"
"母后何故如此问?"纳日允苍道。
"本宫想,她心底一定是不愿意的吧,如果她愿意,三年多前,她就不会离开你身边,到本宫身边委屈当一名侍女。"
纳日允苍无言。
一直觉得,那温柔如水的娇胴是何等熟悉,自从临幸过她后,他就向李果儿问了个清楚明白,三年前的往事依稀,她佩戴的琥珀也证明了一切,唯一无法理解的,就是她为何自愿离开他。
孝慈太后仔细地观察他的神色,一面悠闲地嗑著果点盘内的瓜子。"有的鸟儿,天生就爱自由,强关进宠子里,它只会形神消瘦。"
纳日允苍心中一动,抬起头来。"母后说什么?"
"没说什么,只是有感而发罢了。"孝慈太后续道。"真正要获得一样东西,不是死死的拽住它就能成事儿的。由它脱缰、由它翱翔,你要能再驾驭它、牵制住它,那么才是有真本事。不只是对人,对心也是相同的,能有收放自如的心,你才是自己真正的主人。"
"母后……"纳日允苍的声音忽然有些颤抖。"您该不会……该不会是……把她送走了吧?!"
孝慈太后微微一怔,尔后竟忽然失笑。"傻孩子,你是想到哪儿去了?"
纳日允苍正欲开口,孝慈太后却突然起身。"请皇上跟著本宫来罢!"她一边往里面走,一面说道:"母后何曾存心夺人所爱!为人父母哪个不宝爱子女,就算是权力斗争、宫闱倾轧严重的尊贵皇室,做母亲爱儿子的心依然,只要是皇上心中所念的,母后所能给的,无不双手奉上,你要的人,就在这里。"
在寝殿内室的暖阁前,孝慈太后止住了脚步,掀开了纱帐,,只见月牙儿床上躺著的人儿,正是纳日允苍心心念念的黎初心啊!
纳日允苍缓步走进室内,孝慈太后微微一笑,伸手招出了御医,那御医忙跟在孝慈太后身后去了。
侍女们放下了纱帐后离开,纳日允苍走到月牙床前,彷佛是心灵的感应,黎初心就在这个时候,微微地睁开了双眼。
"皇……皇上……"
"嘘……别出声……"纳日允苍在她床前跪了下来,伸手抚她冰凉的额头。"你的身子……实在太虚弱了,朕回定要把你的身子养好起来……"
"皇上不用担心……"黎初心见他眼中流露出不舍,心中更是柔情泛溢。"初心很好……初心或许只是……太想爹爹,太渴望自由的空气……"
自由……
纳日允苍听著她虚弱的表白,心中忽有所感。
他早该明白她的,她曾不只一次表达著她那独特的感情观,在她的感情世界里,男女的身份地位均是平等而绝对独占,她既这么想,也对他如此要求,这是否表示……她对他的情,其实用得颇深?
"你就那么不喜欢当皇后吗?"纳日允苍问道,为了再度明白她的心意。
黎初心闻言。只是咬著下唇不语。
纳日允苍绝望地叹了口气。"初心啊初心,你叫朕怎么待你才好?"
"皇上……"黎初心看著他的表情。那是前所未有的为难,为了她。
心中情丝缕缕,她要坚持下去吗?
她的人、她的心,已经完全奉献给纳日允苍了,若是他再苛求她去做她永远做不到的事情,她会快乐吗?她投有能力啊
但,他是那么那么的烦恼,她的心,也在痛……
"初心只有一个请求。"良久之后,她终於率先打破沉默。
纳日允苍抬首,因不明她的语意而有些怔然。
"我会想爹爹,爹爹也只有……我一个女儿……"她一字一句,艰难地吐出口。
"初心只希望,皇上能允许初心时常回家看望父亲,其他,再别无所求……"说到此处,任凭她如何试保持平静,也忍不住双眼晶莹漾泪了。
纳日允苍听清了她的语意,眼中忽泛出一缕希望之光。
"初心……你……此话可当真?!"她愿意接受册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