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气,气自己为何不能做到“笑着想他”,竟让自己和庸人一样自扰。
唉!不想了,自强将自己深深埋入枕头中,什么都不想,只要好好睡一觉,她仍可以独当一面,独自撑住她的天地。
夜深了,无痕疲惫的回家,为了引开记者,他在公司过夜,不敢回家,不想让家里也受到干扰,现在事情总算都解决了。
他轻轻地上楼,避免吵醒父亲及她。
想到她,她该回来住了吧?
站在她的房门前,握住门把,犹豫着要不要开门。
她真的回来了吗?会不会吵醒她?
纵横商场的骄子竟然会在一扇门前犹豫,传出去的话,他如何见人?
开吧!
阴暗的房间,仅点亮一盏小夜灯,拢起的棉被说明她正在沉睡,他悄悄走入房间,坐到床边看着她的睡容。
当他看到她憔悴的容颜时,不禁自责起来。
“对不起,让你受苦了。”无痕伸手轻抚她的脸,轻声地说。
“咦!你回来了。”容易惊醒的自强,因为过于疲惫,所以才没在他进房时惊醒,但是被摸到脸,再怎么迷糊、钝感的人也该清醒。
初醒的迷蒙双眼,因记忆也跟随清醒,眸中迅速染上怒意。
她会生气,表示她的心仍在他的身上,无痕对着她的怒气笑了。
他在笑?她都快气死,他竟然还在笑,身体不适、体力不足的情况下,她无法控制委屈的感觉,晶莹的泪水滚动在眼眶。
“别哭!”不舍的感觉揪着他的心,伸出指头拂去她的泪水。
“你好坏。”以“坏”字代替她说不出口的委屈。
真的说不出口,她是对他的心有所感应,但是他不曾明白的表示,这种不明的情况下,教她怎么说出心中的委屈。
“对,我很坏。”他真的不习惯她的泪水,还是爱看她开朗的笑容。
“你这几天去哪里?”话冲口而出,但是她立即知道不该问的,拉起棉被盖住头,以逃避接下来的结果。
以他的个性来看,他是不会说的,她真的是自讨没趣。
“想知道吗?”无痕拉下棉被。
自强轻咬住下唇,不言不语,她想知道,但是并不想勉强他。
天啊,她讨厌自己这种不干脆的心态。
“你若想知,亲口对我说,我会告诉你。”无痕向来不对任何人解释,也不爱别人追问,但是……惟有她,让他不舍,让他放不下。
自强微微一笑,摇着头,她仍然想知道,但是现在不重要了,因为他的话已说的够多了。
无痕了解她的用意,便主动将近几日的生活点滴全告诉她。
自强专心注意听着,虽然是琐事,但是表示他信任她,这种感觉真好,一颗飘浮的心总算渐渐安稳。
日子趋于稳定,自强的笑意更加灿烂。
但是她的心底仍有点隐忧,到底这段感情能不能长久?
人无法得知未来,但是她知道,能活着的一天,她的感情不会改变,这就足够了。
还好她的生活很忙碌,能够让她乱想,以至于心情沮丧的机会并不多。
无痕也不能确定有没有将来,虽然她没说,由她的反应,也可以知道她的心意,可是,不确定的恐惧在忙碌的间隙中,偶尔仍会钻入他的心里。
还好,忙碌的事业让他全力以赴,鲜少会感受到得失之间的恐惧;而且除了每夜可以相聚外,他还会抽空打电话和她聊几句,有助于安定他的心神。
“总裁!有位苏小姐说应小姐拜托她来找您。”秘书早就被指示应小姐若来访,必须立即通报,即使传说中的应小姐到现在还没出现过,但是秘书见到总裁慎重的叮咛,不敢忘记这道命令。
“苏?请她到会客室。”无痕不知是谁,但是提到了自强,他仍自公文中抽身,进入会客室。
“你是?”无痕疑惑地看着眼前婷婷而立的小姐,面熟的脸孔,但是他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勾无痕,你忘了我?”佳茵不满地嘟起樱唇,为了这小计谋,她还特地从医院溜出来,结果他却不记得她,何等伤到她的自尊。
“你是哪位?自强要你来有什么事?”无痕应酬地随口请问她的名字,但是重点想知自强为何不打专线,要请这位陌生人来访。
“应姐姐说我有空可以来看看。”佳茵压下不满,以亲密的称呼,表示她和自强关系不凡。
“哦!”无痕挑起眉,怀疑地看着她,心中拿捏着自强的个性,她明知他忙碌,有可能做这种事吗?
“你忘了我们曾经‘同居’?”佳茵用似真似假要对方负责的口吻,开玩笑地说着。
“啊!是你。”这种无赖的口吻,激起他的记忆,指着对方说。
“你总算记起我了。”佳茵撇撇嘴。
“你会走路了,真替你高兴,自强拜托你何事?”无痕问。
无痕的记忆停在她是坐在轮椅上,难怪一时之间无法将眼前站着的小姐和坐在轮椅上的病人作联想。
“没事,应姐姐只要我过来看看。”佳茵算准他出院已久,不知道她和自强现在的关系仍和以前一样。
“嗯,我很忙。”若无事,无痕宁可埋入公文,也懒得理会这种小女生。
“应姐姐说我只要能走路,你会请我吃饭。”佳茵看他打算下逐客令,立即将自强的名号抬出来。
自强可能代他作决定吗?不可能。
“好!”无痕打算花一点时间,搞清楚她心里的盘算。
“太好了,应姐姐说得没错,你的钱很多,可以请我吃饭。”佳茵装出天真的模样拍手叫好。
钱?无痕皱起眉头,他的身家财产是不少,虽然无法避免有人因钱或名气而接近他,但自强会是如此的人吗?不可能,他对她有信心。
“哦!她还说什么?”无痕随口问。
即使是随口,但是他仍相当在乎,因他不爱被人在背后讨论,不爱被别人当成炫耀的工具。
“应姐姐说了好多,如你的嗜好、小时候的生活……”佳茵口沫横飞地说,但是她的心里在暗笑。
她玩弄过许多人,早已熟悉男人的想法,知道他会在乎这种事,所以早就和阿奇及医院护理人员攀一些关系,打听到他的私事,如今将这些谣言的由来全栽给了自强。
无痕越听心里越火大,自强会是如此无聊的女人吗?如其他女人一样,将他当成炫耀的工具吗?
他不相信,但自强毕竟是女人,多嘴的毛病是女人常犯的事,如此推演,无痕不得不相信这些事都是出自自强的口中。
不舒服,自陌生人口中滔滔不绝地细数自己的私事,一点也不舒服。
要抢别人的感情,首先要破坏双方的信任感,这个方法,佳茵早在她犯罪累累的母亲身上学会,由无痕阴晴不定的表情,佳茵明白她的方法奏效了。
“我想说句真心话。”佳茵以同情的眼光看着他,让人相信她也有符合年龄的纯真。
“说!”无痕心情不定,难以深思。
“应姐姐似乎在骗你。”佳茵装出犹豫的样子说。
骗?这个字眼是爱情中最忌讳的事。
“她骗我什么?”无痕吸一口气问。
“她骗你,让你相信她的为人脱俗,其实应姐姐喜欢将你的事情挂在嘴边,让大家羡慕她钓到金龟婿。”佳茵大声地说,好像充满正义感,在打抱不平。
“我不是要害你难过,但是我看不下去,才来找你说。”佳茵接着表明自己的无私态度。
“谁说我难过?我没事。”无痕干笑几声,强撑着自尊,挥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