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为什么我所看见的是一碗乌黑又黏稠的恶心液体?而且还有股怪味道,你确定端来的这碗东西,是你刚刚最惦记的酸辣汤?”他蹙着浓眉表示不解。
“怎么会?味道闻起来棒极了。”
在旁人眼里,芊馨的嗅觉肯定是有问题,因为早在她将酸辣汤端进导师室时,人人便已纷纷掩鼻走避。
“我不要吃,你端回去。”巴不得能离她远远的欧睿赜,不敢随便乱尝试出自她手下的食物,他又不是活得不耐烦。
“这是我辛辛苦苦才做好的,你怎么可以不吃呢?”芊馨不懂他为何不了解她想要道歉的心意。
“说什么都别想要我吃,现在上课钟响了,你快回教室去。”他盼望她赶紧将直让他反胃的东西端离开。
“可是你还没喝呢!”她打算采取紧迫盯人的方式。
“先放着好了。”他是准备待芊馨前脚一走,就将那碗酸辣汤销毁,说什么也不要碰那碗看起来根本不像食物的酸辣汤。
“我可以等你吃完,罗老师她会谅解的。”然而芊馨却非得亲眼看着他喝掉才肯回教室。
“我不要。”欧睿赜断然拒绝。
“老师,你一定要尝一尝,这可是我的一片心意。”她不肯放弃地鼓吹着。
“你分明想毒死人嘛!”他开始犯着嘀咕,有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人家是真心想为方才的事情道歉嘛!”顿时芊馨泪如雨下,样子既委屈又可冷。
“好啦!我喝就是了。”欧睿赜投降地说,他真是怕了她动不动就哭的个性,艰难地咽了咽口水,怀着即将从容赴义的自觉,硬着头皮将整碗酸辣汤塞进胃里。
而躲在旁边观看的老师们都十分佩服他无人能比的超猛勇气。
“这会儿你总该可以回教室上课吧?”面色惨白的欧睿赜五官皱在一块儿,厌恶自己可怜且可悲的命运。
“嗯。”芊馨脸上满是得意笑容,颊边浮着微微的红晕煞是吸引人,欢天喜地地捧着碗离开导师室。
欧睿赜有苦难言,神色僵硬地回以一笑,强烈的不适感渐渐席卷全身。
“欧老师,你真有勇气。”当异味散尽,一干老师才敢踏进导师室,对他抱以同情且难以置信的眼神。
“麻烦帮……我……叫……救……护车。”腹痛如绞的欧睿赜突然昏倒,导师室立刻陷入混乱中。
众老师们无不同情起欧睿赜,季芊馨煮的酸辣汤毒性简直比砒霜还要强,还不知道欧老师已被救护车送到医院急救。
这一喝把欧睿赜给弄惨了,不光光是住进医院,还险些把命送掉,这会儿他躺在病床上打点滴,嘴里直嚷着悔不当初,千不该、万不该因一时心软而喝下那碗名叫酸辣汤的鬼东西,结果却害苦了自己,还差点跟美丽的世界说莎哟娜啦。
当芊馨得知此事后,急忙赶到医院探望。“老师,你怎么会突然住院呢?刚刚看你还好好的呀!”
所有前来探望的人们都知道他为何会住院,惟有她这个原凶还呆呆地问这蠢问题,欧睿赜不悦地暗忖。
“你以为我喜欢?都是你硬逼我喝下那碗酸辣汤。”他气得吹胡子瞪眼睛。
“这样就会住院喔?”芊馨一脸茫然。
“你不是也有喝吗?怎么会不知道为什么?大概因为你的胃是铜墙铁壁做的,所以才会没事。”欧睿赜没好气地说。
“我没喝,我煮的酸辣汤只剩下你喝的一碗,其余都被我给打翻了。”她坦诚道。
“原来你把我当成试验品!”他脸上绽放出明白的表情。
“对不起,我就知道我最没用,什么事都做不好,只会害你得了急性肠胃炎。”芊馨又开始自责起来,泪水就要夺眶而出。
“不喝你也哭,喝了你也哭,这里是医院,别哭得好像天塌下来一样好不好?”他将她的坐立不安收进眼底。
她那可怜兮兮的模样,着实让人心疼,狠抽着欧睿赜的心,他被体内不知打哪儿来的澎湃情绪所吓到。
“可是……”芊馨噙着泪水眨了眨眼,声音里也凝聚出哭音。
“医生说只要休息几天就没事。”欧睿赜故意隐瞒实情,希望她别再自责与懊恼,语气不由得又柔了些。
“真的吗?”她哽咽地问道,不太能够相信。
“难道我现在还有骗你的心情?”欧睿赜觉得自己还真是可怜哪!除了本身是个病人之外,还得充当老师安抚她,这、这……天理何在啊?
自责的芊馨本想照顾他,结果反倒是他来照顾她。
医院各部门任职的护士们,如雨后春笋般频频出现在欧睿赜的病房里,把病房挤得水泄不通,都忙着向芊馨询问有关他的一切,就像身家调查般仔细。
芊馨还是展现超乎常人的破坏力,害得他顾不了尚未痊愈的身体,匆匆办理出院手续,免得哪天医院被她给夷为平地。
他倒霉到了极点,一般人两三天就会好的急性肠胃炎,他却上吐下泻了一星期左右,体重直线下降,每每在上课中就得跟学生说抱歉,然后以最快的速度冲向洗手间。
他被折腾得不成人样,举手对天发誓再也不吃芊馨煮的东西,就算拿给小猪吃,它们也会完完整整地退还,更何况他是人耶!
第六章
刚吃完药,大病尚未痊愈的欧睿赜准备提早上床休息,却意外接获弟弟欧睿伟从台北捎来的电话。
“老哥,最近过得如何?”欧睿伟兴致勃勃地问道,日子过得既逍遥又自在。
“一点都不好。”欧睿赜不假思索地说,心情郁闷叹了声。
“怎么会?你们学校全是女孩子,加上你绝佳的条件,肯定吃香得很。”欧睿伟这下可惊疑了,长久以来,欧家他们兄弟俩受女人欢迎的程度一直不相上下,风流韵事频频传出,老哥怎会这种口气?
“根本就不是你所想像的那样。”皱着眉头的欧睿赜反驳,腹部正隐隐作痛。
“老哥,你那些女朋友们成天互相猜疑,怀疑究竟是谁把你给藏了起来,四处找不着就来跟我要人,我该怎么办?”欧睿伟为此抱怨不已。
“我自己都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自顾不暇,哪还有空管那些女人怎么想?”欧睿赜倦容满面地说道,光是芊馨一个人,就已经难以应付,哪还有空闲时间理会那群吃饱没事做的娇娇女们。
“你自顾不暇?到底怎么回事?”欧睿伟扬起浓眉诧异地问道。
欧睿赜把近来所受的苦痛与灾难转述给弟弟听,欧睿伟听得津津有味,极度感兴趣,边听还边用力点头。
“光是单单应付芊馨不时惹出的麻烦,就足以让我筋疲力竭了,哪儿还有时间出去泡妞?我现在的生活都快跟清教徒没两样了。”欧睿赜将苦水全数倾吐出。
“听起来好像很有趣。”听了他坎坷的遭遇,欧睿伟笑得天昏地暗,强压住满腔笑意,揶揄地说道。
欧睿伟十分明白,倘若真的笑出声,不被老哥修理得惨兮兮是绝不可能,但终究还是没能忍住,噗哧一声,他开怀大笑起来。
“喂!这有什么好笑的?你老哥我在这里受苦受难,你却笑得这么开心,太没天良了吧!”对于不顾兄弟道义,咧嘴大笑不已的欧睿伟,欧睿赜吃惊地睁大眼睛。
“我知道了,不过她果真像你所说的‘特别’。”笑岔气的欧睿伟只能虚弱地点点头,已经开始揣测当时画面是如何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