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伤势尚未痊愈,步伐总是缓慢,偶尔一摇晃,文七马上会上前体贴地扶她。但她不喜欢他的碰触,因为这家伙是有目的的,只为求她收他为徒,传他医术。
「放手,我不用你扶!」她恼火地瞪著他。抽不回手臂,这会儿还不能太用力,万一动到伤口又犯,她夺回驭石的时间又得延後了。
「师父——」
「放手,我不是你师父!」
「文七,你在做什么?」霍青杨在钱庄一听文七人不见了,就知道他又回来缠著药儿了。
「阿杨。」药儿一见他,不耐烦的表情马上转为欣喜……但不知为什么,最近阿杨见到她,似乎一点也不开心,总是一点笑容也没有。
「霍老板该是在钱庄处理事情吧,怎么特地回来?」
「你身为钱庄管事,不在钱庄,又回来做什么?」他睇视文七那只手,眼神更冷,看得文七只得把手收回。
他可无意与人争妻,不过是对药儿的医术有兴趣罢了。「我回来拿个东西……失陪。」
等到人离开,他不悦的眼光才移向药儿,「你不在房里休息,出来做什么?」
「闷,我出来透气。」他又生气了。药儿不觉把眉心锁,「阿杨,你明明知道那白衣女子是谁,为何不肯告诉我,我必须去拿回驭石。」她问了几次了,始终得不到答案,随著她的伤口渐愈,她更急於查出对方的底细,如果他再不肯说,她只有自己去查了。
「药儿,你再耐心等候,我已派人去了。」他双手往後一摆,便转身背对著她。
「那人武功不弱,要从她手上得回驭石并不容易。」她狐疑地望著阿杨的背影。……走走走,走到他的面前来——
「无论如何,等你伤好再说。」他一个转身,又是背对她。
药儿一怔,又不死心。走走走——
她一绕,他就转,果然是故意的!
「阿杨——呜……」她扯住他手臂,却动作太大,拉痛了伤口。
「药儿!」他赶忙扶著她,在一块大石头上坐下来,「……你真该在房里休息的。」责备的语气满怀心疼。
「……不痛,不碍事。」她紧咬牙,硬是不喊疼,却紧紧抓住了他手臂,半晌,疼痛减缓,她才抬头凝望他,「阿杨,你为什么一直避著我?」
他瞅著她……依然还是一身男子装扮,一双单眼皮,不施脂粉,没有白皙的肌肤,没有女子婀娜多姿的娇态,偏偏吸引了他……炯亮的眼神,心思单纯,不矫饰的个性,肯为了他而自己扑向刀口……恐怕这样的女子,比一个绝世美人还要难找吧。
轻轻抚摸她的脸儿……他眯起眼,倾身靠近她……
「阿杨?」她看见他的眼神变了呢——
他掬住她的唇。才发觉她的唇柔软而温热,远比他想像的来得诱人。
「唔……」药儿张著讶异的眼睛,被这贴近的动作给吓了一跳!……脑海里主动的跳出一页一页男女纠缠的画面,那些霍青杨曾经给她看过的绘图,一度被她给遗忘了的,这时候,一张一张都清晰了起来……
霍青杨缓缓扯起眉头,放开了她。瞅著她讶异又好奇的表情,此时这颗小脑袋里装了些什么画面,他几乎能看得一清二楚。再回想起,曾经带她去过青楼,他更是懊恼万分——
他一怔,忽然想起什么,瞅住她问:「你让兰馨知道你的身分了?」
她从撩人火热的画面里回神,脸上不自觉的升起一股烫热,老实的说:「初次见面时,是我在你房里洗澡,被她看到。」
在他房里洗澡……对了,她不提,他都忘了还有这回事。霍青杨深深的攒眉。霍兰馨这丫头居然帮著隐瞒……她在想什么他大概能猜想得到,虽然结果如她所愿了,不过一事归一事,她别想他会放过她,哼!
「阿杨,那白衣女到底是谁,她为什么要你的命呢?」其实一直不想问明原由,是怕阿杨看穿她的心思,但他始终不肯透露白衣女的身分,她终於再也忍不住了。
她眼里急切的想知道欲取他性命的人是谁。他微微一笑,「药儿,你有誓约需谨守,不许多事。」
「……她拿了我的驭石,我不过是想找她拿回。」她低下头,避开他慑人的眼神。
「然後呢?同时将她杀了,却不能说是为了我杜绝後患,而是你为了抢回驭石,一个不小心?」抬起她的下巴,瞅著她恼怒的神色,他微笑,「对方不是一个人,她拥有众多的死士为她效命,我绝不许你去冒险。」
药儿想起那日的一群黑衣人,想起那群人对霍青杨的围攻,顿时一阵哆嗦,全身发寒!那日的事她绝不许再重演——
「药儿,你养伤期间,我已在这周围布下天罗地网,过云庄也非等闲之辈,我们都很安全,你别担心。」她心里想什么,他看一眼便知。
药儿讶异地一怔,忍不住眯起眼凝视他,「……过云庄那些人老是说不能得罪你,我终於开始明白他们的意思了。」被一个能够完全看穿别人心思的人给盯住,任何下一步动作都将被掌握,那在行动之前就已经被砍掉了,与这样的人为敌,根本就毫无胜算。
他只是微笑,凑近她的唇又是一吻,瞅著她转为红润的脸色,他低沉的嗓音缓缓询问,「药儿,我想知道你成长的无命谷在什么地方,你肯画出来吗?」
他想知道她成长的地方……她望著他,缓缓点头,脸儿莫名地生热。
瞅著他的笑容,心里好热、好热,被他握著的手,也是好热、好热,那股热,牵动著某一丝喜悦的情绪,让她拥有了幸福的感觉,他所带来的这份感觉,是过去未曾有过,也是任何人碰触不到的……她忽然发觉,她彷佛已经能够体会当时看到云天驿紧抱著他的妻子的那一幕,抱持的心情,原来那不是为取暖,是为了永远守住对方的幸福……
「阿杨,你愿意跟我回无命谷吗?」想到师父,那份幸福仿佛有了缺口,她不能舍下师父的。
他扯眉。要药儿了解「嫁鸡随鸡」的道理,以她的固执,大概花他一辈子的时间都很难去说明。
但是眼前他如果一口拒绝,等她伤好以後,是不是就会自己去找驭石,接著离他而去……他还真没有把握她不会这么做。
霍青杨瞅著她微微一笑。求亲遭拒,果真严重的打击了他铜墙铁壁般的自信啊。
「药儿,无命谷只有你们师徒两人?」
「嗯。」她点点头,望著他的笑容,也跟著笑。……果然啊,还是喜欢他的笑脸的。
「你师父刻意远离人群,想必不喜被人打扰,你说是吧?」他温柔低沉的声音彷佛带著一股诱人的魔力。
药儿一怔。……她当真忽略师父的意愿了,没有师父的同意,她也不能带著霍青杨回无命谷去住啊……
凝望着他,她的眼里顿时充满歉意,「我果然还是太鲁莽了。对不起,阿杨,我得先回去请求师父同意,才能请你跟我回无命谷了。」不管他是不是愿意跟她回去,这么做才是正确步骤。
「……药儿,我们到书房去,你把无命谷画下来我看看。」他拉起她,对著她又是一脸笑。
「嗯。」只要他肯对她笑,他说什么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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