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忧,你爱我的时间比我爱你还长,你爱我十几年了。”卓绝不禁微叹,将她揽进怀里。
“没有十几年,也有好几年了。我十岁开始就知道自己深爱着记忆中,那个远在台湾的男子‘卓绝’,这些年来,经由不少艺术书籍与消息知道有你这个人的存在,也证实了自己的记忆是真,那一刻开始我就等着今天的来临。我不敢肯定你是不是真的有去过二一○五年,也不敢肯定你会记得我,更不敢肯定你还会想找我。一直听到说你有个画展,我再也等不及你去法国展出,直接告诉父母我要来找你,我要来证明你的一切,我要来看看我灵魂最深处的企盼是不是真的。”忘忧垂下了脸,柔柔的神情就像卓绝每日每夜所挂念的一样。
“都是真的!”卓绝的眉舒朗了,他用手轻抚她脸上让他想到快疯狂的柔美线条。“忘忧,我是真的,你也是真的,我没有忘记你,我将你画在画布里,我将你画在我心里。”
“我看到了,所以我才有勇气去找你,我怕你压根儿没去过二一○五年,怕你根本就忘了我,更怕你不在意我,不相信我说的一切,我还怕地网三号的话是欺骗……”忘忧一声轻喟。
卓绝捧住她的小脸,怎么也转不开眼光,连眨眼也不舍,他实在是太开心、太讶异了。
“你会不会很希望出现在你眼前的人是地网三号,而不是我?”忘忧的眸子依旧清亮与澄澈,语气里没有任何的自卑,和平宁静。
“不!”卓绝长发一甩,辫子在脑后画了一个圈,“我从不曾期待见到地网三号,她只不过是一个诱惑,并不让我想拥有与珍爱,也不是我真正喜欢的女人。”
“那我呢?”忘忧微微挑起眉,唇角再度绽出一丝柔柔的浅笑。
卓绝的心一悸。忘忧更美了,在这个时空的她,只是如此浅浅的笑,就能让他神魂颠倒,爱欲如潮。
该死!当初的他怎么不早看穿这一点,看出他心中最在乎最迷恋的人是忘忧,还让当时的她死不瞑目、幽怨悲伤?他真是个混蛋!
什么“风流情种”“浪漫情人”,他觉得自己简直就是“笨蛋情痴”、“懒慢情人”,到现在才知道自己的真心。他是活该要承受忘忧死掉的痛苦,他是应该要承受悔恨孤绝的寂寥,因为他现在才懂得真正的“爱”。
“忘忧,上一次我没有勇气告诉你,现在我一定要说了,那就是我爱你,我好爱你。我爱的人是你,绝不是地网三号,虽然她曾经有一刹那吸引过我,但那不是爱,那是诱惑。我不爱她,我根本不想要带走她,就算帝女将她送我,我也不带她来,因为我只想要你,我只想你要。”卓绝笑得好灿烂,语气里是动人的甜蜜与真情。
忘忧瞧得痴了,他比二一○五年的卓绝更让她着迷与爱恋。
“唉!忘忧,当时你的死让我好恨!我恨那只禽兽猪猡害死了你,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再焚烧成灰;我也恨自己怯懦无情,不敢告诉你我的真意,让你猜疑又伤透了心;我更恨自己不能救活你,让你那样怨憾地结束了生命。”一提起这件事,卓绝不禁又恼又叹。
“没关系,现在一切都接续起来,我们终于再度相见,我并没有白死那一遭。”忘忧露出不曾有过的朗笑,伸手抚平卓绝眉梢上的结。
“忘忧,别回去法国,留下来。我怕你又离我远去,我真是……唉!玩不起了,真的是玩不起了,我的爱情游戏就结束在你身上,别让我这一生的赌注成了幻影。”卓绝抱着忘忧起身旋舞。
“可是……不行的,卓绝,我明天下午得搭机回法国,因为我的签证明天就到期,而且还有一些法国朋友与我同行,我不能这样任性地留下来。”忘忧朝卓绝说道。“明天上午我再去你的‘非绝画室’找你,因为……卓绝,我……我实在没有把握能不能留在你身边……”
卓绝脸色一变,心跳几乎停摆。
“卓绝,我那该死的……呃,真抱歉,这句口头禅是被你传染的啦!我的意思是说,我那糟糕的自卑、怯懦又全都跑出来了。当我来到台湾,见到你比我记忆中更加俊美迷人,而且身边有那么多美丽动人、冶艳出色的女子包围着你、仰慕着你,我的坚持与执着一下子被抽空了,又没了个底。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击败那么多的女人得到你的心,一个地网三号已经让我伤心与失落,如今你身边有更多像地网三号的女人,我怕我没有足够强韧的心与宽敞的胸怀容纳她们接近你,我怕自己会活活嫉妒死、伤心死、气怨死、痛苦死……你让我好好考虑,明天我会去告诉你我的答案。”忘忧凝望着卓绝的眼眸,幽幽说道。
卓绝呆住了,怎么也想不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他心中熊熊狂燃的爱火还要经过忘忧的考虑应允才能真正引爆吗?那可真的会闷死他!
唉,这一场爱恋让他在二一○五年吃足了苦头,偏偏到了二○○○年还要整他一次,看来他又要一整夜的失眠、焦虑、惊疑不定了。
“爱情”真是最折腾人的恶作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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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绝一早就在“非绝画室”的门外来回进出,活像个停不下来的陀螺。
每一个经过他眼前,或远远偷瞧他的兄妹们,全都不敢与他那双又喜又虑、又怒又恨的眸光正面冲突。
不知道忘忧会不会来?来了之后又会告诉他什么?她会不会干脆抛下他回到巴黎?卓绝的心七上八下。没关系!万一忘忧真的抛下他回去,他就追去法国找她。
但是万一忘忧来了,她会不会只是告诉他一句“让我们只是普通朋友?”该死!这一句可是他向许多泪眼婆娑的女人说的安慰话语,他可不要回收这样的“赐死令”啊!
卓绝又进了屋内,昨夜他特地将屋子打扫得干干净净,以免今天忘忧一看昏了过去,以为他住在猪圈里。他不安地瞧一瞧自己的屋子,然后又踱步出去,朝着门外张外。
不久,果然有一辆车子朝卓家的围墙内驶了进来,卓绝一看之下却泄了气。大哥不是刚刚才出门上班吗?又转回头做什么?该不会是要回来看他神经兮兮的样子吧?看来他还是闪进屋里等忘忧好了。
咦……等一下、等一下,从大哥车子里走出来一个女人耶!卓绝的眼睛亮了起来,停下了脚步,朝从来不曾与女人有“不明关系”的大哥张望。只见那个女孩子一身轻便的牛仔裤与白衬衫,走到大哥的车门外与他说些什么,然后大哥的车又发动,竟然抛下那女子开出了围墙。
见那女子朝自己缓缓走近,卓绝的眼睛一闪,那是……
“忘忧!”卓绝开心的呼喊,朝忘忧奔去。“你来了。”他开心得像个孩子。
“是啊!我来对你说清楚我的决定。”忘忧看着他,露出阳光般的笑脸,“对了,你大哥好帅啊!与你有几分相像,不过成熟稳重多了,真是迷人!”她故意不说重点,反将话锋一转。
卓绝脸色一沉,吃醋了,“你今天是来看我还是看我大哥的?”
“当然是看你大哥——”忘忧的笑容有些贼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