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我是为你好……更是为大家好。”
呈凤不领情的撇过脸去,盯着何云飞的脸逼问:“飞哥哥,你说呢?”
“我……”他看着春花和泥鳅,两人紧张的频对他摇头,然后又转看呈凤,嘴角浮现笑意,摊摊手、耸耸肩,回答道:“我只好少数服从多数喽。”
此一时彼一时,战时非平时,而今面临生死存亡之际,他要挡在前面,不能将她放在危险的置高点。
而春花和泥鳅听保云飞这么一说,心情也为之一松。
“我不服——”
呈凤嗔声抗议,右手一挥,幸好何云飞心知她会来这一招,早有防备,他飞身而去,留下余音——
“凤妹子,追得上我,就听你的。”
天一地二,天三地四……天九地十,天数五,地数五,五位相得而各有合,天数二十有五,地数三十,凡天地之数五十有五,此所以成变化而行鬼神也。
何云飞依呈龙所排的阵法,将四千八百名士兵分六路,镇守坎离巽震艮兑之六卦位,而他和呈凤则力破乾坤之幻境,让那迷魂阵于天地之间烟消云散,但万一有卦位稍有差池,全数将沦陷于迷魂阵,四千八百零二条魂魄飘荡天地而无依归。
这是一项艰钜的任务,可是人人一条心,日以继夜的操演,只求万无一失,一举破阵。
然而,呈凤这方面却出了一点问题。
由于迷魂阵之乾坤之位各有一幻镜,必须合二人之力同时破这两面幻镜,何云飞的一柱擎天和呈凤的凤舞九天有此能耐,可是呈风偏偏有惧高症,这一招凤舞九天只能练到七、八成,总是达不到十分。
每当她手执长剑直飞九重天时,却又在半空中因心悸头晕而功亏一篑,跌了下来。
“我做不到,我做不到……”这一跌,跌碎了她的信心。
“凤妹子,有没有怎么样?”陪在一旁的何云飞立即跑到她身边扶她站起来,她恼怒的推开他。
“你明知道的还问我?飞哥哥,你根本就是存心整我,让我出丑。”呈凤从来就没有像此时这样的沮丧。
她哭了,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着实可怜。
何云飞明白她的焦虑,也就由着她尽情渲泄,不出声劝慰。
哭声歇息,他才轻言软语的安抚她,“凤妹子,刚才那一剑只差一点点就成功了,来,我们再练一次,我相信这一次你一定能做到的。”
“不,我做不到,我下练了。”呈凤丢下手中的剑跑了开。
“凤妹子……”何云飞追了过去。
寻了片刻,他发现她立在屏崖下,仰着还挂着两行泪的脸,楞楞的望向那高耸接云的崖顶出神。
他走到她身边,轻轻的拉着她的手,什么话也没有说。
“飞哥哥,你带我上去好吗?”
他惊诧的问:“你要上去?”他瞧这崖高起码有数十丈。
“对,我要上去。一只飞不起来的凤凰,就宛如是地上任人宰割的家鸡,我不要让人家取笑我。”她抹去脸上的泪水,并下定决心,“接下来几天,我每天都要上崖顶练剑,直到我克服怕高的心态,可以自个儿上去为止。”
“你不后悔?”
她用力的摇摇头,举手坚定的发誓,“我皇甫呈凤若是后悔不敢上崖顶,那么我也不敢沾辱凤之名,改叫……”她支吾了好半天,才小声的说:“改叫软脚鸡好了。
何云飞笑出声。
“你看,连你都笑我,那别人不就……”她难过得说不下去了,扭过身子不依的跺了一下脚。
他扳过她的身子,柔声的说:“凤妹子,我不是取笑你,而是你刚才下定决心的模样真可爱,我很喜欢。”
“准希罕你喜欢了。”她嘟着嘴,圆瞪着眼睛,凶巴巴的问:“我再问一遍,你到底愿不愿意帮我?”
“十分愿意。”他搂住她的腰,喝一声,“上!”一提气,双脚如履平地似的直往岩壁爬将上去,捷若壁虎般游走。
呈凤闭上眼睛,紧抱着他的腰,丝毫不敢放松,攀升到一半之上时,她微微的张开眼睛,往下觑一眼,心陡然怦跳,不禁失声惊呼.“我的妈呀……”
“别往下看。”
她急忙又将脸埋到他的胸膛,心有余悸的嗫嚅,“若是一个不小心,岂不是跌成肉酱?飞哥哥,快……到顶了没有?”
话才说完,何云飞双脚已踏上实地,落在崖顶上了。
“好啦,可以把眼睛张开来了。”
呈凤放开他,微探出头去俯瞰时,一片苍茫,物影艨胧,登时脸白脚软,身子摇晃,何云飞伸手接住她。
“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的吐出来。”呈风依他的活做,他又说:“很好,就这样吸气、吐气,让脑子净空,不要去想自己身在哪里,然后想这里就是平时练功的地方。”
”嗯……”呈凤连做几回,脸色恢复平常。
“做得很好,这才是凤小姐的英雌本色。”
呈凤笑逐颜开,那跋扈飞扬的神情又回到脸上。
“飞哥哥,看招。”
两人过招,身影在这白云氤氲的崖顶上舞动,宛若一对凤凰嬉戏。
第十章
时间又晃过七天。
这天,何云飞和呈凤率领五千名士兵才离开宋营时,天空猝然飘下细雪。
“飞哥哥,下雪了。”呈凤高兴得像个孩子似的,急忙的伸手去盛接。
“这是今年的第—场雪。”白雪纷飞,他不由得想起当年荆轲刺聚王之前,那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刁;复还之送行,也许这是最后一次看到雪景了,于是忍不住把这白色的景致多看上几眼。
“那么就是瑞雪了,飞哥哥,这是吉兆,大家此去一定能破迷魂阵的。”她口无遮拦的说,也能说出吉利的话。
呈凤这话一出,士兵们无不足欢声雷动、梢神振奋。
何云飞觉得惭愧,阵前主帅怎可如此善感。“凤妹子,你真是大伙的福星。”
“福星保佑,一举成功。”大家震天价响的喊道。呈凤听入耳里,竟然没有以前那种飘飘欲仙、洋洋得意的感觉,反而害羞了起来。
“我们快走吧,可别耽误破阵的最佳时辰。”说着,她先走一步。
何云飞则领着士兵紧跟在后。
午时,阳气正盛,任何虚幻之象不易成形。
时辰一到,何云飞一个命令,大家则进入迷魂阵,狞笑、哭声如魔音般欲震人耳膜,扰得人心神不安,渐有人把持不住、精神委靡、手舞足蹈起来。
“闪日凝神,吐气吸气,思绪净空,心神宁定。”何云飞不断的提醒,士兵们立即着地盘膝而坐,气息逐渐恢后十常,接着他喊道:“照平常大家所操演方式各就其位,坚守到底,不离其位。”
顿时,大家敞开,站定自己的位置。
“飞哥哥,这边走去就是坤位,我去了。”呈凤转身欲止时,何云飞又将她拉回,深深的吻了她。
“你要小心一点。”他摩挲着她的脸,再三的鼓励,“我相信你可以做到的,记得,什么都不要想,把自己当成一只飞凤,—鼓作气的飞上九重天。”
“我知道了,飞哥哥,你自己也要小心。”
两人依依不舍的又说了几句后,眼看午时就要过去了,才分手各门寻找自己的卦位,破迷幻天地万物之干镜和坤镜。
干镜反射出剧烈火焰,人一靠近,如大火烧身,炙热难耐,呈龙在信中有言破此镜不可用铁铸之兵器,以免导热灼自身,于是何云飞手执桃木所削之剑,运全身之力后,不顾身上的灼烫烧痛,一柱擎天的直向干镜刺去,镜面碎裂,四周火气渐熄,如春风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