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不知道要做什么,想看看外面,吹吹风。”关立美缓眨眼,眼皮略显无力,彷佛她坐在这的姿势,维持了很长一段时间。
“你今天又没去书局啊?”
“嗯。”她的视线若无焦点,在脑海里清晰回荡的,一直都是任家凯摄人心魂的微笑,这也是她在极无聊又呆板地坐在这的唯一精神力量。
“舍得吗?每个人都知道,你坐在任家凯的车上,开心得跟什么似地。”
想起老溺在他身上的甜蜜情节,令她牵动起嘴角,而后,想起昨日的一句话,一颗心便这么揪了起来,拧出许多酸楚,与不舍。
麻烦你——让他多休息。
她很糟糕对不对?连温柔婉约的毛韵洁,都忍不住要说这句话。
若两个女人同时说爱他,猜想,能得到回应的,绝不会是她。否则他也不会允许毛小姐替代自己常做的事;也难怪有些人会用某种方式,提醒她千万要记住自己有多令人厌恶,继续无声无息才是好事……
“你手机响了。”
“静华姊,别理。”她无谓地兀自看着窗外。
侯静华思绪一转,替她欣喜,“会不会是任家凯打电话来?”
她还是没回头,家凯哥知道她在家,他会拨家里电话,不会打手机,就算他打来,她也只是对他说多休息,不敢占用他太多时间。
“我去帮你接!”侯静华热心地跑向客厅那处。
“你别去——”关立美正想下来,发觉脚奸像麻了。
眼看侯静华已抓起手机,她无力翻眼,觉得没望。唉,那就让她接吧!
“喂?”侯静华口吻客气,下一秒完全抓狂地吼:“敢骂我碍眼,你才碍眼!烂货?影子?我帮你合体,你是烂痘子、烂瓜子,你这三八婆!”
对方似乎第一次受到被回骂的情形,立刻挂断电话。
侯静华怒瞪手机,不甘心地走到关立美面前,忿忿不平,“现在人有病!居然一开口就无缘无故骂我,我怎么可以让她骂过瘾的!”
“是啊。”她瞧静华姊从好心情一下子变得气呼呼的样子,不住想笑。
“等等,这又不是我的手机——”侯静华不敢置信,“骂你的?”
“嗯。”关立美笑意减少,别过头去,视线回到窗外。
“别开玩笑了。”侯静华难以接受,忙检查电话所有的资料,连留言也不放过,最后愤然道:“简讯、留言、来电全都有?知道对方是谁吗?”
“不知道,每次打来的都是不同的声音,可能是恶作剧吧!”她真正在意的不是这些,她只在乎自己现在这么做,家凯哥有没有轻松些了?
“这种情形出现多久了?”
“有一阵子了。”特别是从医院回来后,情况就倍增。
由那些斥责句子里,她很清楚,这大概是维护某位因她而楚楚可怜的女子才打来的。
她并不怨谁,毕竟这都是自己活该要承受的。
侯静华提高音量,“你竟然可以忍受这么难听的字眼这么多天?说你妨碍者、说你纠缠不休,你是这样的人吗?”
“我是啊。”她笑道,看似无所谓的玩笑,可明澈眼睛又仿佛泛着泪光。
“你不是。”侯静华握拳跳脚,“莫须有的罪名你扛什么?”
关立美不语,未了,还是那个姿势,呆呆坐在窗口,一个看得侯静华好心疼的孤单姿势。
最近一个人的时候,她都是那种模样,似乎饱受许多打击,却没有哭泣,可有谁晓得,这种故作坚强的表情下,被刺痛侵袭多少次?
“立美,那个……天快黑了,我要先回区家了。”
关立美猛然回头,“不留下来吃饭吗?我可以马上去煮。”
“我只是来告诉你,昨天志汉说任家凯有衣服留在他那里,但按你的门铃你都没开,叫你有空过去拿。”
“为什么家凯哥的衣服会在我哥部属家里?”
“我也不知道,你自己随便吃,走了!”侯静华抓起皮包快步出去。
等走到关家花园的红砖道上,侯静华停下脚步,注视依旧坐在窗台的女子,偌大的客厅笼罩着孤寂。
她长叹一声,心想,倘若这妮子的模样让一个人看到,绝对会比她更心疼。想及此,她拿出手机,拨打了一通电话——
“喂?小黑,我不管你们有多忙,叫任家凯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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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学开车那天起,关妹妹向书局请了几天休假。可就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的怪。
感觉上,她像被无形的力量给活活干掉,悄然无声……
然后就见秘书室的女职员在干部休息室,活跃打转。
“刚哥,你在郊区养的两匹高档骏马,改天能不能带我去俱乐部骑?”
特助阿刚啜一口咖啡,想起来就没力,“不是我小气,因为其中一匹怪怪的。喂,这咖啡谁拿来的?”
“秘书室几个妹妹送的,弄咖啡的就是进公司两个月来,天天拿咖啡给总经理喝的那个,果然,两人有盼头。”男员工说完捣着嘴窃笑。
“盼头?”阿刚再喝几口润喉,但端起的不再是咖啡,而是罐装可乐。
“你们几位都是大忙人,当然不知道这阵子基层那传出好多消息。”
“什么东西?”其余干部边喝咖啡边好奇发问。
“毛韵洁有一次不是去你们住的皇林吗?她那晚就跟总经理上床了。”
“噗——”好壮观的水花。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小黑隐忍全喷在脸上的综合饮料。
“这种事,一个听到就传下一个,最后全都知道。”
话题尚未结束,就有人推门进来,大伙见此人,立刻肃然起身招呼。
“高先生,和头儿谈完合作企画了?头儿他咧?”阿刚说道。
“他在洗手间洗脸。家凯说相关的资料在你们这边,我过来看看。”
“在我这,给你。高先生要喝什么?”
高首堂浏览递来的文件,“等会。家凯最近看起来很疲倦,我刚刚灌他两杯酒,他喝完,就觉得有点受不了了,怎么回事?”
众人默契暗付:这高先生,真是死都不改谈生意就想喝酒的恶习。
“当然啦,头儿好几天都没啥睡,突然要他喝酒,当然比较容易晕。”
其他人一致沉默颤栗。
何止几天都没睡好觉,脸都绷紧紧,特别是听到关妹妹破天荒简短的电话!
而办公时,乍看之下很正常,但情绪又像累积在气球里,倘若现在有人工作出纰漏去小不心戳到,铁定爆。
“他这几天半夜都在站岗吗?”高首堂开玩笑调侃。
又一致的诧异沉默。高先生,你是神吗?
而后,众目光朝桌上的咖啡睇去,大掀思绪,忆起也有好手艺的女子。
才三天,好想关妹妹……不,应该说打从初一拜拜后,她所有能做的、常出现的地方,都快要被某人取代。庙里的常务大叔也说好想她,倒是二度出现的毛韵洁,问他们想吃什么,大伙都一同觉得挺饱,啥都不想点。
因为,只有关妹妹清楚,小黑常会将大肠包小肠写颠倒;只有她有法子把赵经理那又臭又长又龟毛的面食,哄得煮面老板不会气到脸又臭又火又赌烂。只有她了解志汉在写菜单时,老犹豫要吃香肠还是水煎包,导致常常写出一‘只’水煎包……
只要别让头儿发现,他们其实超需要关妹妹去买的。
真是一日不见,如三秋兮……关妹妹,我们好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