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他不知自己是怎么躺上床的,只知道他再醒来时,是因为一阵扰人的手机铃声。
"老天,你人在哪?不会是在渡轮上吧!"手机那头,楚劭琛的声音听来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就怕他的答案是肯定的。
"在酒店,我似乎睡过头了。"大手探向一旁,他没有触及蓝玦影的身子在自己身边。
"那就好……"楚劭琛放心的叹口气,"虽然晚了点,但我还是得说,幸好你没上那艘船,我收到消息,你大哥展桀玺在那艘船上埋伏了炸药,预备与你和你的妻子同归於尽。"
"那他可要失望了,是吗?"展桀傲笑道,但笑意却随著矮桌上一枚白金戒指消逝,原本放置在那的船票也不翼而飞。
不会的,她不会这么做的……
展桀傲心中期盼,只希望自己能来得及……
第十章
三年后,在西班牙安达鲁西亚有一座名唤"赛维亚?信仰"的陵寝,虽为陵寝,实则无人长眠於此。
由正门望去,丝毫感受不到任何一丝的不舒服。
地中海式的建筑风格呈现,乳白色的主体配上色彩鲜艳的瓷砖点缀,拱形门柱边皆悬上铜制的灯饰,两旁草木扶疏,花影娇艳,吸引著人们的好奇心,令人想一窥建筑内究竟是为何人而建,而建造此墓的人又是为何兴起了这么个令人百思不解的念头。
没有人知道,这座陵寝为的是一份潜藏在心中的思念,更没人想到,其中的答案早已刻划在殿堂前的石柱上,只是若非遇上中国人,答案恐怕终究难解。
乳白色大理石上,以古老的中国文字这么篆刻的……
赛维亚.信仰
如果爱是一种信仰
那么,无疑地,爱上你将是我此生最虔诚的信仰
而这执著皆出自於旱已随你轻舞的心
为此,我相信,他日,那真诚将带你回到我身边
在那之前,我将静心等待,等待……
至此
碧落黄泉,都将随之
"真是舍碧落,下黄泉,都将追随。"赛维亚?信仰的大殴前,年约十一岁的小女孩怀疑的口气对著她身旁的男子喃喃地问。
"他人正在内殿,你何不亲自去问呢?"看似冷然的男人,对著小女孩脸上的甜美,也不禁柔软了刚毅的线条,微笑以对。
对於男子脸上的微笑,小女孩很是满意,因为她知道这般温煦的笑容是很难展现的,前提是,除了她以外。
不过,听见他的回答,小女孩还是忍不住地噘起嘴,"展叔叔他闷死人了,脸上的表情总是千篇一律的苦闷,我才不去问他。"
小孩子的喜恶是很分明的,谁是真心对她好,她都能感觉出来。当然,她并非是说展桀傲对她不好,而是他的个性过於沉闷,每回叔叔们的聚会,他总是显得孤寂默不吭声,有时楚叔叔想与他抬贡仍都白费心思。
"他会这样,是因为他的心有个缺口,等到填回的那天,你就能看见真正的他了。"对著小侄女,魏君晔总不吝啬笑容。
雨年多前,他弟弟与若尘收养了莫离这孩子,却在领养不到一个月后的交通意外中,夫妇相继殉难,而后他成了她的监护人。
说也奇怪,莫离虽不是若尘的亲生女儿,然随著年龄增长,竟然愈发的像极若尘……
"所以,只要这位叫赛维亚的大姊姊回来,展叔叔的缺口就能愈合?"
魏君晔投以赞许的眼神,算是回答了她的问题。
"不过,展叔叔的想法太异於常人了。有这么多种建筑能选,他却偏偏建了座陵墓等赛维亚,要我是这位大姊姊肯定是不会回来的,回来了,就好像随时准备住进去,多可怕!"说著,她小小的身子打起了哆嗦。
"这个答案恐怕也只有她能给了。"魏君晔轻轻地叹息,这些年展的改变是他们有目共睹的。
满心仇恨的他,最后还是没有把自己的父亲展时扬逼上绝路,只是垄断了展家在亚洲以外的生意,展家的饭店只能出现在亚洲四小龙内,市场在无法拓及以外的各洲,声名也不如以往响亮。
近年,除了忙著"赛维亚?信仰"的兴建,他大多时间都在帮著管理蓝家的生意,或许,更清楚的说,是在替蓝玦影弥补和照顾那个家,这是除了思念外,他唯一能替她做的。
随著时间的递逝,蓝昭芸走出了伤痛,敞开心扉接纳了其他的追求者,原先对展的爱恋也转变为如同朋友般的情谊。
朋友这么些年,他与楚都还无法相信展桀傲为了个女人会化尽昔日的戾气,但,这改变是他们乐见其成的,只希望蓝玦影真如展始终坚信的那般,活在世上,这样,事情也就圆满了。
"走吧,莫离,我们该回去了。"
回过头,席莫离踮起脚尖,探头望了望里面,却什么也没见著。"我们不与展叔叔一道吗?"
"不用了,他还会在那待上好阵子的。"说著,魏君晔已迈开步伐,走出"赛维亚•E信仰"的前殿。
"等等我呀!"席莫离小小的步伐赶忙的追在魏君晔身后。"叔叔,你说爱情的有效期限会有多久?"她的问题总是多得问不完似的。
"爱情也是会有期限的?"魏君晔眉毛扬了起来,失笑道。
"当然是有保存期限,还有制造日期呢!"就像她一样,打从第一次见面就开始了永久保证的期限。
偷偷望著他高大的身影,她又连忙转回头,生怕被他发现她漂亮的黑眸里酝酿著的爱慕……忽地,她看见陵墓的前殴有道女子的身影踏了进去,距离的远近让她看不清楚女子的容貌,只见其农纤合宜的身形。
"叔叔,赛维亚是不是有著一头微红的长发?"
"你怎么猜得到。"
她当然猜不到,而是,亲眼看见的……
看来,展叔叔心中的缺口许是要愈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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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究竟要等到什么才回来?"指端拂过为她而建的雕像,展桀傲眼中的悲痛任谁见著都为之叹息。"三年,已经三年了,你还要在外飘流多久?所有人都已经原谅了你做的事,难道你还不肯原谅自己吗?"
对於那天,他一生都忘不了。
当他风尘仆仆的赶到码头,现场已是一遍混乱。码头边,围观群众加上乘船筛客的亲友们将现场挤得水泄不通,陆续乘坐著小艇回来的旅客,每张脸上都是历劫归来甫定心魂的模样。
在人群中,展桀傲始终没找到他熟悉的身影。
有名旅客在记者的询问下,终於说出当时的情况。说是一名东方籍男子在游轮驶离码头后,发了狂的冲向甲板,疯癫的叫著、嘶吼著;在场大多的外国人根本不知他说了些什么,直到一名同样有著东方面孔的女子出现,他先是安静下来,而旁开始狂笑。
接著他用英语说这艘船上装了炸药,他只要那名女子作为陪葬,如果他们不想一块送死,就听从船长的指示,搭乘船上的救生艇离开。
人群在四处奔窜、惶恐的时候,他看见那名女孩脸上从容不迫的模样,像是早已做好了准备,等著这刻的到来。
救生艇陆续离开主船没多久,海面上"轰"地一声火光四起,声音震耳欲聋,成了他们在场历经者永生难忘的画面。
事后在旅客名单上证明了那名男子是展桀玺,至於那名女乘客是蓝玦影没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