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红红的,因为他胡吹瞎扯,但心里又甜得直冒泡,只因为他挡在她身前,就像一直以来那样。
只要她有需要,他必然挺身而出,为她挡下所有的风雨与不愉快!
他给了她一个家,给了她所有的关心与疼爱,而现在,就在刚刚之前,他还说……他说……他为她吃醋呢!
粉颊艳红着,躲在他身后的她慢了好几拍,直到这时,才因为他刚刚的告白而感动,一整颗心都甜滋滋的。
只是现实这边……
「真是的,胃会出毛病,一定是当年留下的后遗症,没有好好调养的关系。」纪龄芳逮到话题,教训道。「不是大姑姑要说,但是你一个大男人,要照顾这种慢性病的病人,总是使不上力。」
「是啊,如果凌大哥当年没把表姊带走,妈妈跟二姨、三姨就可以帮忙照顾。」吴乃恩补充道,很认真的想表现出懂事跟体贴的样子。
不好做得太难看,凌兆纬只能含蓄的提醒她们事实。「我也觉得不妥,当年我也是要交回监护权的,但是没办法,我等了半个月,三个姑姑始终没人出面接手,川德在美国那边又一直催我回去,最后实在没办法再等了,我只好带着燕宁回美国去了。」
事实是,当年她们纪家三姊妹,一听到侄女继承的钱全交给了信托基金,拿到监护权后不但动不到半毛钱,还得自己出钱养她,之后就没人再提接手监护权的事,让他毫无阻碍的带着燕宁离开。
「哎哟,过去的事就算了,幸好现在你们回来啦,以后我会好好照顾燕宁的……我看,你们回台湾来住吧,台湾很方便的。」纪龄芳很努力想拉近跟侄女的距离。
「不用了……」
「怎么会不用呢?一家人嘛,住近一点比较好照应,是担心学校的问题吗?」纪龄芳推测他拒绝的可能性,抢先一步说道。「台湾现在学校很多,求学也很方便,就让燕宁转回台湾读书嘛。」
「宁宁没读大学,没有学校的问题。」
「哎哟,兆纬啊,这就是你不对了。」以为逮住了机会,纪龄芳理所当然的教训。「怎么可以不让宁宁读大学呢?我知道在美国读书学费很贵……话说回来,当初要不是你弄了一个那么难搞的信托基金,燕宁根本不愁读大学的钱,不过你也不可以为了省钱,就耽误她,竟然不让她……」
「不是那样的!」一直受着凌兆纬的保护,躲在他身后当安静病人的纪燕宁主动开口。
手中微微施力,要他放心,再借着他的扶持坐起。
如果可以,纪燕宁很不想跟这些「亲人」说话,但这个话题她不能回避,她不能!
对她来说,她可以受尽委屈,却不能任由这些人曲解凌兆纬。
在他为她撑起一片天、为了她做了这么多之后,她就算无力为他做点什么,至少,绝不能让这些「亲人」伤害他,即使是言语的中伤也不行。
所以她选择面对!
「大姑姑妳误会了。」中气不足,但她一脸认真的说道。「哥哥他很鼓励我读书,钱绝对不是问题,是我自己不想读的,与其花时间得到那个学位,我比较喜欢待在家中画图、打扫、帮哥哥煮饭。」
「燕宁啊,妳怎么那么傻?女孩子家,有个学历,有个文凭,工作比较好找,也比较容易找对象啊。」纪龄芳脱口而出。
「姑姑,」她开口,慎而重之的说道。「我不缺钱,最不缺的就是钱了。」
多么……多么气死人的一句话啊!
因为家里缺钱,搞得她只能上夜大、白天还得打工贴补生活费的吴乃恩,真要让这句话给气得牙痒痒。
「哥哥帮我设立的那个信托基金,每个月的零用钱,不要说是支付学费了,我连工作也不用找,就可以轻轻松松的过日子,那么,我为什么要花时间去得到一个我不需要的学位?」
「问题不光是工作,找对象时……」
「妈,表姊好像也不缺对象耶。」吴乃恩小小声的提醒母亲。「卡肯·莫--现在是卡肯·莫在追求她耶。」
「而且她会拒绝。」凌兆纬忍不住打岔。
「为什么?是卡肯·莫耶,他人长得帅,又有名气,为什么要拒绝?」吴乃恩用暴殄天物的表情指控着。
「因为宁宁会接受的人是我……对吧?」他看向臊红着脸的当事人,借机想寻求一点保证。
「你?」吴乃恩瞪大了眼。
「我跟宁宁没有血缘关系,而我发现我爱上了她,追求她有什么奇怪的吗?」
「你是故意的,是故意的对吧?」纪龄芳突然发飘。「这一切其实是你的圈套,从你搞一个那么难缠的信托基金开始,你就计划好了,要娶到燕宁,才会设定成她结婚时就能拿多少钱,对吧?」
「大姑姑!」纪燕宁觉得羞耻。「请妳不要乱说话,哥哥他不是那种人!」
「怎么会不是?」纪龄芳越想越有可能。「他只是装好人,想要骗光妳的钱,打一开始他就没安好心眼。」
无法容忍,无法容忍她这么污辱她最亲爱的唯一家人……
「钱、钱、钱!妳看到我,就只能看见钱吗?」积压多时的情绪一次崩溃,淹没心中的惧意,纪燕宁怒道:「从我成年开始,两年多过去,到现在,我一次也没动用过从信托基金入到我帐户中的零用钱,全是这个人!是他在照顾我,一直就是他在照顾我!」
「宁宁……」俊颜面露忧色,凌兆纬不喜见她情绪激动,总觉得情绪不佳会伤身。
「没事,我没事。」她握着他的手,那是她力量的来源。
凌兆纬忧心的看着她,实在不希望她激动,也不愿她生气。
但他又想到,适时的情绪发泄对她有益,而且,积压在她心底深处的那些阴影,这也是一举扫除的好机会。
念及此,他只好选择沈默。
「妳只是一时被他迷惑住而已。」纪龄芳看不过他们眉来眼去的默契,从中破坏道。「因为这一切都是他计划好的……」
「计划?什么计划?」痛心,纪燕宁因为这些不实的指控而深感痛心。「这个人,在我一无所有的时候对我伸出援手,在我的『亲人』发现我继承了遗产、却不能任由他们处理、一个个假装没看见我、对我不理不睬的时候,是他收容我、关心我、照顾我,始终如一,一直到今天。」
揭开那些她不愿意面对的伤口,她痛,觉得心好痛。
「如果这些都是他的计划……」几乎要哽咽,她问:「请问,妳们这些亲人比起他,妳们除了遗弃我,还做了什么?」
「就说了,他是有计划的,妳让他给骗了……」
「出去!」这一辈子,纪燕宁第一次如此大声的说话。
「燕宁……」
「妳出去!」拗执的下逐客令。「带着乃恩一起,我不想再看见妳们。」
「纪燕宁,妳这是什么态度?」纪龄芳恼怒。「我好歹是妳的长辈,怎么,现在妳有钱,讲话就大声了是吧?」
「钱,又是钱……对妳们来说,我只是一个钱的记号,是吧?」很悲哀,但纪燕宁也认清了现实。
感受到手心传来的温度,承受着他担忧的目光……
她苦笑,再一次的认清--她早已经发现的事实。
「对妳们来说,我只是一个钱的记号,但他不是!」她沈痛,宣告:「一直以来,只有他真心的待我好……全世界,我也只在乎他的想法跟感受,所以,我不容许任何人污辱他,如果再让我听见妳们中伤他的话,我会保留法律追诉权,控告妳们毁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