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小楚已是满脸红晕。
翩翩挂着一抹笑在自己的脸上。“好妹子,我真的完全不介意,而且我相信你大哥也不会介意的啊,和你说过头,都忘了姊姊还有点酒菜要拿给别人,凉了就不太好了!姊姊有事要先走了,改天我再弄些好吃的东西,和你好好地聊。”言毕翩翩立即飞快离去。她再也听不下去了,小楚果然是喜欢上官云瀚的!
“喂!老头!老头!我来看你了!”翩翩一边走近小屋,一边大声地叫嚷着。
独孤恨门也不开地冷道:“你来做什么?”
翩翩笑吟吟地从包袱中掏出一件衣服。“我来还你衣服的,我这个人,最讲道义!这衣服我帮你洗过了。”她径自推开门走到独孤恨的面前,把衣服塞在他的手里。
独孤恨冷冷道:“衣服我拿回来了!你可以走了!”
翩翩硬是对他嬉皮笑脸的。“你娘没教你,有客人来时要请人家坐坐吗?况且我还带了礼物来呢!”她自顾自的把酒和“醉鸡”掏出来,放在桌上。
独孤恨皱起俊眉。“小姑娘,没人跟你说过,你很烦人吗?”
翩翩甜甜地扬起嘴角。“老先生,没人跟你说过,你很孤僻吗?”
她从包袱中又拉出一件墨绿色长袍。“这件给你,别老是穿得灰不啦叽的,你一头银色长发,配上这件衣服,一定很好看。”她把衣服摊在独孤恨身上比量着。
谁知独孤恨只是两眼楞楞的,呆望着那件衣服,翩翩把五只指头伸在他的眼前晃动。“老头!老头!你在看什么啊!我检查过了,那衣服没破洞。”
独孤恨回过神来,淡淡地笑着,笑容中有一丝凄楚。“我想到我的妻子,以前她裁好一件新衣服,也是这样在我身上,又比又量的。”
他这样凄楚的笑容,看得翩翩心头也有些难过。
独孤恨沉沉地叹气。“我答应过她,只要孩子生下来之后,我们去找一深山,筑一茅庐,闲来时泡一壶茶,或是听歌拍曲,或是鼓琴看画,或者……什么也不做,只是静静地品尝佳茗。”
不知何时,外头刮起了漫天飞雪,独孤恨添了炭火到炉子里。渐渐地屋内的温度逐渐升高,火舌一闪一闪地窜出,他的记忆,也一点一点地被燃烧起。“你想不想听个故事?”
不等翩翩回答,他自顾自说了起来。“我二十一岁入师门,她是师父的独生爱女,丝毫没有骄纵的气息。我们只差一岁,志趣相投,无话不说。一年后在师父的主持下完成终身大事。没多久师父过世,她是个多愁善感的女子,为了避免她睹物思人,我们才搬走的。”火势和他的语气一样,渐渐转弱。
他又丢了一块炭火,火势猛然增大。“没多久她怀孕了,我们俩都不知道有多高兴。就在这时候,我接到一张武林请帖。这是‘傲云山庄’五年一度所举办的武林大会。嗜武成痴的我不想错过这样的盛事,但也不忍让怀孕的妻子陪我同往。她说她会在家等我的好消息。唉……早知道这样,就算是一辈子只能遇到一次的武林盛会,我也不会参加。”
“我听说你回来后,她就不见了!你一急之下,才会愁白了头发。后来你好不容易找到她的下落,谁知道……”这样悲惨的结局,连翩翩也说不下去。
独孤恨目不转睛地盯着炉火,看着看着,仿佛他的眼睛,也窜出两道赤红的火舌。“烧了!我把他们都烧了!”
独孤恨的语气之中,燃烧着炽烈的恨意,而翩翩的毛孔,也像是被烫着一般的战栗。
“恨!我恨!这十三年来,我没有一天不想着她。谁知道我再见到她的时候,是她冰冷的尸体。我恨师兄掳走了她,恨他没有好好照顾她,更恨我自己晚来三天,连最后一面也没见着她。杀!杀!所有的人全都该死。哈!哈!哈!烧吧!烧吧!”
熊熊的炉火不断地烧着,水的沸声也被猛烈地催发。
烧!烧!烧!童年的噩梦,炎烈地被炸开。不安的火焰吞噬着翩翩。
不会的!不可能!翩翩不安地自我安慰着,身子却不受控制地越来越冷。
风轻轻地扬起银白色的发丝,和窗外的雪花交织辉映,银银白白地灿亮了整间小屋。
第九章
飘落的雪花,像是随风摆动的柳絮,妆点着有情世界。寒风吹开枝头的梅花,疏影横斜,清冷的空气中,暗暗浮动着幽香。整个“傲云山庄”都笼罩在一片银白之中。
“少主!”水淼一如往常的和上官云瀚报告着庄务,所不同的是她今天的神色有着少有的兴奋。
上官云瀚轻啜一口茶。“水先生,帐的问题查出来了?”
“多亏你和二十八宿的兄弟,否则真不容易揪出他的尾巴!”他为水淼倒了一杯茶。
“少主客气了!这是我应该做的。他先是勾结云破天陷害少主,继而又……”她话还没说完,就被上官云瀚的眼色打断,看来他又听到了什么样的声音。
“丫头!丫头!”和平常不同的是,这次大声嚷嚷的人是火焱,而不是翩翩。
“少主!水淼!不好意思打扰你们。”火焱摸着自己的脑袋瓜猛道歉。“对不起!你们有没有人瞧见丫头?”
水淼轻笑。“谁不知道翩翩姑娘最常和你玩在一块,你都找不到她,我们又怎么会瞧见她?”
火焱通红的脸,竟出现颓丧的表情。“这丫头八成又去找独孤老头了!她最近都和那老头玩,都不来找我了!”
上官云瀚的心,突然像是被鞭打了般地一痛。
为什么?这十天翩翩为什么一直躲着他?
原本她受伤的几天,他们又回到过去形影不离的时光。他看得出来那几天,翩翩和他是一样开心的。
可是不知何时起,她就有意无意地避开他。到底是为什么?会和师父有关吗?
“少主!少主!”水淼花了好大的工夫,才让上官云瀚回神。
上官云瀚略略按着眉头。“我没事!我们还是先把对策商量好,这种事情夜长梦多,拖久了只会让事情更复杂。”
“不知道对于这件事情,少主有怎样的想法?”
“我想我们要先铲除他的外围势力……”
两人不知道花了多少时间,才底定好攻击的时间及蓝图。
“就这样办!”上官云瀚终于展开笑颜,因为这件事情结束后,他就可以好好地陪翩翩了。
上官云瀚眼角飘向屋外,才发现不知何时雪竟落得细密。
“水先生,我怕翩翩忘了带厚一点的外衣,万一着凉就不好了!我先送件衣服给她,我回来之后再和你做最后一次的确认。”
水淼微微一笑。“好啊!谈了这么久,我也想先休息一下。”
上官云瀚带了一件轻暖的红色衣裘,飞奔到独孤恨的小屋,人还在树林中穿梭,却听到“砰”地一声,像是门板硬生生被甩开的声音。
他心头一惊加紧脚程,远远只见到一道娇小的人影冲出。掩面狂奔,空气中还不时传来断断续续的哭声。
“翩翩!”上官云瀚连忙追出去。
翩翩像是未曾听到他的叫唤一般,只是漫无目的地跑着,她的脚一滑,竟在崖边摔了一跤。此时上官云瀚好不容易才追上她,他连忙将手伸出去,却只是扑了个空,没能拦截那一声的惨叫。
红色的外衣和翩翩的身子同时掉落,这件外衣幸运地被崖边的枯枝勾住,但是翩翩的身子却是不住地往下降沉。上官云瀚不假思索,一个纵身跃下,想在半空中截住翩翩,但翩翩却只是更加失速地坠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