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压住的格沁末了还是暗施「搔痒神功」,才将身上的一堵墙给移了去。
「你你你……怎么可以……」
图尔思原要骂对方使用阴招,却见对方又是一招扑来,为了闪避,图尔思没再作声,自认了亏。
但阴招只能使一回,图尔思已有防备。下一瞬,他终于得手,恶狠狠地箝紧格沁,先是两个过肩摔,再来三个正面朝地。格沁俊脸遭劫,肩骨及肋骨也出现了断裂般的痛楚。
就这样了吧……
格沁意识渐渐模糊,正想着索性就这么要赖死在这家伙手里,也好别再左右为难,却在此时,一把虽低微却清晰的哭声传进了他耳里,逼得他不得不改变主意。
是孅孅。她在哭,在心疼地为他低泣--
那柔弱的哭泣强逼着他回神,集中心志。
他不可以死在孅孅面前,那会让她的心蒙上一辈子的阴影,因为是她提议让他上擂台的。
格沁忍着瘾楚爬起,汗水、血水模糊了他的视线,但他仍是挺起胸膛转过身,步履不稳地以这副狼狈惨状朝图尔思走过去。
再来吧!他甚至还朝图尔思挑衅地勾了勾长指。
他或许没有敏捷的战斗力及魁梧的体魄,但他有绝不认输的意志,为了孅孅,他办得到的……一定办得到的……
办不办得到暂时无法得知。赛钟响起,图尔思赢了第二回合。
「格沁哥哥!」
赛钟刚响,孅孅就急奔上台。她将鼻青脸肿、俊容走样的格沁扶下台。
虽说俊颜不再,但她只是心疼,心疼得要命。都是她不好,干么无端端订下这种赛局,害他受这种罪?
「你不要再让我大哥了!好不好?好不好?算我求求你啦……」
为了怕影响他的心情,她硬吞下泪水,赶紧为他搓揉瘀肿、拭净血水,并送上了凉水。
格沁神识昏然,闭目休息。
原来……这傻丫头对他还真是有信心呢!竟然当他是为了顾全她的面子,而让她大哥?拜托,天底下会有人笨到让人让到快丢了小命的吗?他不是在让,而是他本来就只有这样的料而已。
但现在怎么办?如果他依旧坚持不让孅孅失望、打赢比赛,那可除非是天降奇迹了。
第三回合开始,图尔思扭扭手腕、扑过中点线,乘胜追击。
猛虎螺旋、脚剪夹头、翻摔反制……
凌厉招式一套紧接着一套,谁都瞧得出格沁又要输了,可在此时,他一脚拐过去,看似劲猛,却只是虚招,没料到图尔思猛然发出一声大吼,膝后吃疼跪倒,双腿剧麻,无论如何都站不起来。
「真是见鬼了……你……你你……这是怎么回事儿……」
跪倒在地的图尔思愤怒地指着格沁。格沁忽见一线银光正中图尔思喉间,图尔思陡然喉间吃紧,什么话都挤不出来。
格沁上前,在图尔思身旁发现了一颗小小的白色石子。
原来--格沁恍然大悟,他这一路的「幸运」其实是有人暗中相助。
是谁?
是谁明明像是要帮助他,却又躲着不肯现形?
拈压手上的小石子,他知道对方的功力深厚,就连块石子也能当作武器,且手法快得令人匪夷所思。
格沁想到了一个人,他蹙眉远眺,搜寻台下拥挤的人群。
但阳光太过刺目,人潮又太过拥挤,他什么可疑人物也没瞧见。直至赛钟响,图尔思始终没能爬起,格沁赢了这一局。
更夸张的是,图尔思的双腿就因这一踢而长跪不起,最后还动用了几名大汉才将他扛下台去,下台之前,图尔思垂首认输。虽然他输得有些不明不白,但对这能在青天之下动用「妖法」的「鬼将」起了忌惮,再也不敢小看格沁了。
而孅孅虽是心喜于情郎得胜,但又关怀兄长腿伤,是以紧随着图尔思等人离开。
比赛结果一公布,属于「鬼将格沁」的喝采再度喧腾,人人都在现场,亲眼目睹了像座小山似的图尔思是如何被格沁潇洒惬意地一腿打垮。
台下众人兴奋交谈,台上的格沁却难以融入。
他的眼神来回于嘈杂的人群里,始终一无所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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掼跤大会后又过了半个多月,叛军投降,回疆乱事至此平定。
兴奋满满、神采飞扬的郝康将军立刻宣布收拾战备,三日后班师回中原。
当然,他可没忘了盛意邀请额色笋拉及图尔思等人到京城接受皇帝封赏,而另一个同返京师的重要人物,自然是孅孅了。
终于,可以回家的时刻到了,但格沁却突然发现,他已经不想回去了。
即便他在这儿莫名其妙成了「鬼将格沁」,成了人人景仰的大英雄,让他感到满怀不自在,也觉得心虚,但至少和回京以后的结果相较起来,他还宁可留在回疆。
「孅孅,妳住惯了回疆,过一阵子冬季又快到了,北京城冷得慌,要不我先别回去了,留下来陪妳,咱们等明年或后年再说吧……」
班师命令下达,那编尽口拖延耍赖着不想走的人,竟是先前口口声声嚷着要回京过好日子的贝勒爷。
只是格沁的「体贴」却让孅孅不开心。
「格沁哥哥,你是怕我跟去会碍事吗?我不怕冷的,还有呀,你这借口着实荒谬,大清天子既是盛意邀咱们到中原去,我能因为怕冷而不去吗?此外,我也是很想、很想见见你们的皇帝。」
小脸儿绯红低垂,格沁明白了她的意思。
孅孅想见皇上,和皇上想见她的原因大不相同。皇上是他的亲人,他的父母不在了,一切由这亲叔作主,她想与他共效于飞,自然得先过了皇上这一关。
只是……
他人在回疆时,还可以佯装忘了皇上托付的事,但回到了京城,他还能够再若无其事地和他的亲叔叔抢一个女人吗?
「还有哇……」孅孅又开口,说话前还先左顾右盼了下,压低嗓音。「格沁哥哥,有件事儿我连大哥和叔叔他们都没提过,我有个师父就住在中原的黄山上,这一趟我知道要到中原去,开心得不得了,几天前就已传信告诉师父了,就算不为见你们的皇帝,我也得去见见他老人家的。」
师父?教什么的师父?赶羊的还是跳舞的?绣花的还是烤肉串的?
格沁皱眉,头一次发现他并不完全了解她。
拗不过孅孅,格沁终于拖着沉重的脚步,跟随郝康大军踏上了回乡之路。
在班师回中原的路上,孅孅没坐轿,骑着匹小红马,跟前跟后地紧随在格沁身旁,兴奋快乐溢于言表。
反倒是格沁,常常魂不守舍,别说不像个英雄,就连往日那京城浪少的模样,也几乎全然不符。
一路上晓行夜宿,沙漠色泽由深黄转为浅黄,戈壁终于被远远抛在后方。城关在望,家乡近了,众人情绪高昂,每个人的脸上都是满满的笑,只除了格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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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经过了百里跋涉,夜已至,大军落脚在一处峡谷中,扎营生火。
几个弓箭手打着了獐子及黄羊,吆喝着刮毛去皮、掏洗内脏、烧烤抹料。
人人忙着闻香、忙着抢肉,只格沁一个人坐在远远的角落,没吃也没抢,眼神不时落在孅孅身上。
不过,倒也不需要他这贝勒爷亲自动手,眼前黑影遮下,一阵香味扑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