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哭了。」他将她紧紧圈住,轻抚怀中的小脑袋。听她哭得泣不成声,心中竟有着前所未有的满足感,也因为这样彼此拥抱,才让他发现她的身躯有多纤瘦娇小,有多么需要被人保护。
「为什么突然要走?」她从他怀中抬起头来,泪眼汪汪地瞋问。
「因为你是我的九姨娘,所以不得不走。」这是实情。
善月浑身一僵,忘情环抱住他的双臂不由得松开来,坐正了身子。
「既然如此,那为什么又回来?」她突然开始害怕听见他回来的理由,可能真正的原因并非她一厢情愿的旖旎幻想,其实只是为了想分走另一半银子而已。
「因为……我想再吻你一次。」他低柔地轻喃。
善月怔了一怔,一颗心突突狂跳起来,双颊蓦地飞起一抹晕红。
这种柔情蜜语真不像是冷傲的弼尔雅会说的话,她忍不住抿着嘴羞怯地格格笑,原有的疑惑和不安都在此刻融化了。
「你笑什么?」他用力抱紧她,力气大得像要把她揉入胸怀里。
「没什么。」她窝在他怀里格格轻笑不止,这种感觉暖暖的、甜甜的,好象整个人都要在他的怀抱中化成一汪水。
「我说的话就那么好笑?」他低着头,鼻尖轻轻扫过她柔嫩的脸颊。
「嗯。」她敏感地缩了缩肩,傻笑着。「你应该冷冷地说:『把银子分一半过来!』那才是你的风格嘛!」
「那是对『九姨娘』说话的语气。」他的眸光凝注在她小巧可爱的耳垂上。
「我……是你的九姨娘呀!」她仰起脸,甜美的笑容悄悄隐去。
「那是你自己一厢情愿,我从来没有承认过。」他的手指抚过她的脸颊,慢慢滑向她的耳垂轻轻柔捏着。
「也好,反正我也从来不想当你的九姨娘。」如果彼此可以都不承认,也从此不再提起,那么「九姨娘」这个身分是否就能烟消云散?
「你从来不想当?」他懒洋洋地把玩她细嫩的耳垂。「那一开始为何还拚命扮演九姨娘的角色死缠在我身边?」
「如果不是那样,我现在也不可能知道自己可以当你……」她的耳垂在他的指间沁血般的红透了。
「当我什么?」他俯首在她耳畔呢喃。
「想再吻一次的姑娘。」她露出既娇羞又顽皮的微笑。
弼尔雅凝视着近在咫尺、羞怯嫣红的脸蛋,眼中闪着深幽奇异的光芒,他几乎无法控制自己问出「你喜欢阿玛的吻还是我的吻」这种蠢问题。
「你怎么了?」她羞怯怯地扯了扯他的衣襟。
「我要你把从前的事全部忘记,把我想成是第一个吻你的男人。」他的嗓音低沉轻哑,像极力克制着某种情绪。
她困惑地瞅着他,没有留心他话中怪异之处,羞赧地点了点头。
弼尔雅深吸一口气,低下头覆住她的小嘴,细细地吻啄、缠绵地探索、深深地品尝。
这个吻很温柔、很绵密,吻得她陶然昏眩、神智涣散,几乎难以喘息。
在善月融化成一团浆糊的脑袋瓜里,幻想着在他们脱去枷锁后的未来,将会是怎样的一种新关系?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日薄西山时分,他们来到骆驼山下,远远看见前方有一条宽数丈,绵延数公里的沙带,形如长龙,尽是纯净细白沙。
「这个地方好特别喔!」善月沈醉在天然的美景中。
「嗯,的确很特别。」弼尔雅眼中看到的不是美景,而是骆驼山上隐隐发出的奇异红光。
他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不过他和善月只是路过,所以不管那是什么东西都与他无关,他也没兴趣知道。
过了骆驼山,山脚下有个古朴的小镇,静静躺在夕阳余晖中。
他们策马进镇,一踏进镇口,弼尔雅就惊讶地看见整个城镇上方笼罩着一阵阵灰蒙蒙的黑气。
「这个地方有点儿不对劲。」他不由自主地勒缰停步,感觉到一股透骨的阴寒袭面而来。
「不对劲?真的吗?」善月根本什么也看不到。
「我有种不舒服的感觉,我们别进这个镇比较好。」那股黑气盘踞在空中,似乎别有居心地傲视着他们。
「可是现在天快黑了,我们如果掉头,可能就要露宿荒郊野外了。」她已经好累好累,腰和背酸痛得快直不起来了,好渴望躺在柔软的床上狠狠睡上一觉,而且她根本没感觉到这个镇有哪里不对劲,虽然弼尔雅的预感一向神准,但她还是敌不过睡魔的侵袭。
「那就进去吧,希望这一夜不会有事。」他轻踢马腹,徐徐进镇。
街道两侧店铺林立,有卖衣物、字画、果子、糕饼的,热闹的气氛冲淡了那团黑气带给弼尔雅的不舒服感。
来了!
弼尔雅隐约听见诡异的吐息,他不予理会,继续前行。
毗沙门说对了!他真的来了!
又是一个空灵森冽的声音,近得就像靠在他耳旁低语。
他还看不见吗?
这句妖异的冷语,让始终文风不动的弼尔雅不自觉地皱起眉头。
到底这些不断在他耳边飘荡的声音究竟是什么东西?
「弼尔雅,那里有间客店,我们快过去吧!」善月欣喜地指着前方大喊。
进客店以后,跑堂的默默将他们带进客房,什么招呼的话都没有,恍恍惚惚地关了门离开。
「弼尔雅,你有没有发现那个跑堂的好奇怪,瘦得好象竹竿一样,整个人看起来好无精打采,而且连壶茶都没有送过来,真是怪透了。」在这个镇上待久了,善月渐渐感觉到有种说不上来的邪气。
「不只有那个跑堂的。」他把窗户推开一道缝,看着街道上的行人和小贩说:
「你没有发现镇上每个人都像他那样骨瘦如柴,而且神情恍惚、两眼空洞无神吗?」
「真的吗?这镇上每个人都这样?」她错愕地挤到他身旁,趴在窗台上透过那道缝看出去,果然看到的每个人都一样瘦、一样恍惚、一样无神。
「这座城镇真的很诡异,而且一直有些奇怪的声音像是冲着我来的。」他微微退开一步,自她两侧分开双臂撑住窗台,将她包围在身前。
「什么奇怪的声音?」虽然在马背上也一路都倚偎在他怀里,但是一进了房,她却莫名地紧张起来,弼尔雅的怀抱也变得好暧昧。
「那些声音你听不见也看不见。」
他忽然想起那些声音中曾问道「他还看不见吗」,这句话用在他身上十分诡异,他已经能看见常人看不见的事物了,他还必须看见什么?
「我看不见也听不见?那不就是……」妖魔精怪?魑魅魍魉?她不敢明白说出来,因为太阳已经完全隐了脸,街上渐渐昏黑了。
「害怕吗?」他低眸垂望她骇然的表情。
「怕。」她不自觉地更偎近他的胸膛。「只要是不属于人间的东西,任谁都会怕呀!你难道不怕?」
「我?我倒是不怎么害怕。」他顺势将她圈进怀里。
「为什么?」她张开双臂回抱他。
「虽然这个城镇让我觉得不太舒服,不过并没有感觉到恶意的威胁或是杀气,所以我们的处境还算安全。」他的注意力渐渐集中在她丰润动人的红唇上,自从吻过她以后,他实在爱极了吻她的感觉。
听他这么说,她终于有松了口气的安全感,不过,另一种压迫的危险正在慢慢逼近……
「弼尔雅……」她的轻喃被他深深的吻掩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