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威竟然知道她在这儿?竟然会打电话来?竟然会知道程思尧,天威——一种刺骨的冰凉爬上背脊,天威为什么要这么做?
天威——怎么知道的?
“是谁?”思尧发觉耐雪的异样,他关切地走过来。“你怎么了?”
“我——没,没有,”她迅速地挂上电话,掩饰不住全身的轻颤。“没有事!”
“是谁?”思尧带她回座位,紧张地对着她。“发生了一些事,对吗?别瞒我,耐雪!”
“我——”耐雪摇摇头,眼圈儿红了。“是天威,我不知道他怎么晓得我在这儿,他——还知道你的名字!”
“那又怎样?你担心什么?害怕什么?”他问。
“你不懂!”她轻轻叹~口气。“天威的脾气——思尧,我怕给你带来麻烦!”
“我不怕!”他挺一挺腰,拍拍她的手。“我们光明正大地喝一杯咖啡——耐雪,你可会有麻烦?”
她鼻子一酸,第一次有人这么忘我地关心她,她怎能不感动呢?
“我——根本已经在麻烦中!”她惰绪激动地说。
思尧呆住了,她已经在麻烦中?什么——麻烦?
思尧把汽车停在巷口,若有所思地望住耐雪,她看来是忧郁和担心,还有些害怕。
“耐雪,要不要我送你上楼?”思尧温柔又真诚地。“相信天威现在不会等在你家!”
耐雪摇摇头,再摇摇头,想说什么又忍住,犹豫半晌终于推开车门跳下去。
“再见!”她看他一眼。“如果明天上班没看到我,请代我请假!”
“耐雪,”思尧呆怔一下,也推门下来。“耐雪,是不是我带给你麻烦了?我跟你去解释,好不好?”
“不——你快走吧!我自己回去!”她有些惊慌。
思尧再凝视她一阵,终于转身回到车上。耐雪的神色已引起他最大的怀疑,为什么要害怕?要惊慌?就算男朋友看到他们一起喝咖啡也不至于如此,这其中必有些特别的事。
“再见!”思尧想一想,从皮夹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她。“如果有事,随时打电话给我,名片上有电话号码!”
“好!”耐雪匆忙收起名片,快步朝巷子里走去。
思尧再看一阵,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红门里才离开。他心里不停地在想,耐雪无论有任何困难,他一定要尽力帮忙,不论什么事,不论困难多大,耐雪——世界上惟一令他动情,令他牵挂的女孩子!
红门边不见守望的阿发,耐雪心中已觉得奇怪,难道今天不开台?楼梯上静悄悄的,打开四楼大门,迎面而来的也是冷清,一个客人也没有,阿发独自坐在桌子上喝啤酒,看见她也不招呼。
耐雪忍着心中的意外往卧室走,只要找到于文泰就能问明白,或者天威也在房里——想到天威,她激灵灵的打个寒噤,天威会不会像上次一样的对她动拳头?
阿泰不在所谓的账房,她悄悄在卧室门上听一听,里面没有一丝声音,莫非天威也不在?小心地打开一丝门,看不见人,慢慢开大,再开大,长长透一口气,天威果然不在里面。
换一件衣服,洗一把脸,她开始觉得奇怪,今夜此地没有场合?可是又有警察来抓过?下午天威拿去十万元应急,场合应该没问题才是,刚才天威在电话中又只说了一句话,没头没尾的——
她决心走出去问阿发,虽然她极度讨厌他。
“天威和阿泰呢?”她沉着声音问。
阿发吊儿郎当地看她一眼。
“不知道!”他回答得干脆。
“你怎么会不知道?”耐雪忍着气。“这儿没场合吗?
“不知道!”阿发冷笑一声,又喝啤酒。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明明知道不肯告诉我!”耐雪气红了脸。“是天威要你这样做的?”
“这倒不是!”阿发不起劲地说,“老大和阿泰去哪里你要知道来做什么?你什么都不懂,难道还能帮忙?”
“谁说我不能帮忙?”耐雪沉着气,“你快说,阿发,天威到底在哪里?”
“好吧!你一定要知道,我就告诉你!”阿发没好气地。“我们的场合开不了,天威和阿泰去别人的场合,明白没?”
“去别人的场合?”耐雪呆了一下。“去做什么?”
“喝!问得好,去做什么?”阿发冷笑。“除了去赌几手,去别人场合还能做什么?”
“天威——去赌?!”耐雪觉得一阵冰冷,整个心如铅般直沉脚底,天威去赌?
“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阿发不屑地。“天威根本在赌桌边长大的,他有什么赌不得?”
“为什么这儿场合不开?”耐雪再问。
“没有水,兜不转!”阿发用手做一个数钞票的样子。
“他——下午不是向我拿了十万?”耐雪皱眉,心中又急又慌,不好的预感直涌上来。
“十万?你开玩笑,够打发哪一个?”阿发不耐烦了。“你别再问我,我只是在看门的小喽罗,说错了话,老大发脾气我可担不起!”
“你知道他们去哪一家吗?”耐雪再问。
“不知道!”阿发又开始喝酒。
“以后这场合会再开吗?”耐雪不死心。
“不知道!”阿发不再理她。
耐雪知道再问也问不出所以然,阿发不会对她说实话。她自己到厨房去看一看,平日侍候茶水的女佣人也不在,她摇摇头,看来这儿的场合是散了。她找到一点面,胡乱地煮来吃了,然后又回到卧室。
阿发还在外面喝啤酒,年纪轻轻就醉生梦死的,是什么东西造成他如此?家庭?环境?学校?或朋友?现在年轻的男孩子真是令人担心又害怕!
等到十一点仍没有天威的影子,耐雪决定先睡,明天还要上班——啊!她又记起天威打电话到圆山找她的事,天威知道她和思尧出去,回来会对付她吗?
这么一想,立刻就睡不着了,马上担惊害怕起来,天威的个性是这么火爆,就算她和思尧是清白的,他一样会大发脾气,他占有欲强,疑心又重,等会儿该怎么解释才好呢?话又说回采,天威忌妒的发脾气,也是爱的表现啊!
等着,等着,终于等到一些脚步声,终于等到天威回来,那已是清晨五点多了!
天威的脚步声很重,说话的声音很大,从大门进来就一路碰碰砰砰的,耐雪吃惊地从床上坐起来,天威已砰的一声推门进来。
“天威——”耐雪叫。
天威摇摇晃晃地挥一挥手,脸上露出一个怪异的笑容,还有浓浓重重的酒气——啊!天威喝醉了酒?耐雪张望一下,于文泰并没有跟着来。
“耐雪,你没睡吗?”天威笑着大声说,“来,来,陪我喝一杯,我们要庆祝!庆祝!”
“你喝醉了,天威!”耐雪跳下床,把他扶到椅子上。“别吵,快点休息吧!”
“谁说我醉了?我还没开始喝呢!”天威打一个酒嗝。“来,耐雪,我傅天威今天出师大捷,一定要庆祝,喂——拿酒来啊!”
“天威!”耐雪手足无措,酒醉的人最难侍候。“我知道你出师大捷,明天庆祝,别吵别人啦!”
“我要庆祝,阿泰、阿发,拿酒来!”天威可是借酒装疯?“庆祝我傅天威今天的胜利!”
“天威——”
“还不快拿酒来?”天威一把推开她。“不许扫兴!”
耐雪拉开房门,求助地叫:“阿泰,阿泰,请过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