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比在老爸面前干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业来得重要多了!若蔷直觉地以为。
“若蔷……”玄薇没想到她这么快又陷入另一个泥沼。“你可不可以理智一点?”
“我已经很保持理智了。”若蔷挤出一个扭曲变形的微笑,“和蔼”地说:“其实我现在最想做的不是坐在这里跟你讲话,更不是在纸上涂涂写写,而是直接飙到卓立寰面前,把他那双不识英雌的狗眼挖出来,沾面粉,入锅炸成香酥脆的炸丸子。”
“先沾点蛋液,再洒上面包屑,以华氏三百五十度的高温炸三分钟,会更好吃一点。”慢着慢着,她凑什么热闹?玄薇掩住口,差点没被自己难得敏捷的回话吓昏。“我乱说的!你你你……你不要乱来啊!”
“我当然不会。”若蔷用甜得发腻的嗓音咬牙切齿地说道。“因为我不知道那小子人在何方。”
意思是说,如果她知道的话,她会毫不犹豫地直做了?玄薇拼命打哆嗦。
“若蔷……”玄薇面对若蔷隐藏在平静外貌下的火气,已经无法发挥她安神醒脑的功效。
“玄薇,我不是很想赶你,但我现在真的需要独处。”再跟玄薇谈下去,她怕她会在无法控制的盛怒之下撕了玄薇。“我不想把对卓立寰的火气发泄在你身上,你先离我远一点,好吗?”她尽可能彬彬有礼。
玄薇惊讶得两眼圆睁。若蔷从来不曾气一个人气到要隔离的地步。这种愤怒,能不能算是一种在乎?
身为若蔷多年来的好姊妹与好伙伴,玄薇感伤她对卓立寰的深深“在乎”……
“请。”若蔷绷着脸,不再故作平静。
玄薇看她那么坚持,只好怀着失落的心情踏出她的房间。她觉得,她们姊妹之间的距离,在无形中,因为卓立寰这号人物而悄悄拉开了。
***
“你说什么?”
早上八点,丁正风又在丁家大宅饭厅里重重跳脚。“你是说,老子那个不孝女儿说她再也不到‘丁氏食品’上班?”
胆寒的赵玄薇螓首低低垂着,与母亲、方大刚一起聆听叔叔的吼叫。
“她好样的,才上一个多礼拜的班,就给老子偷懒?”丁正风习惯性地往楼梯口一站,喊得惊天动地。“丁若蔷,你给老子下楼说清楚!上一星期的班,逃一星期的班,你是怎么回事?专给你老子摆乌龙啊?你下来给我说清楚,下来啊!”
而楼上……一点动静也没有!若蔷不再像以前,一听到她老爸的挑衅就下楼来跟他拼命。丁正风喊得有点无趣,也有点挫败。
真诡异!生了个女儿跟他作对二十几年,难得让让他了,他居然觉得浑身不舒服?
李兰一看到老公垂头丧气的模样,赶快拿着西服外套帮他披上。“好了好了,别气了。再这样喊下去,你上班会迟到的,让她留在家里,我好好劝劝她。”
丁正风不甚痛快地说:“那也好,干脆玄薇今天也甭去上班了,若蔷交给你们去游说。记住,你们一个是我老婆、一个是我继女、还有一个是我的心腹,我就只有这么个女儿,你们要帮我好好看住,知道吗?”他环视眼前的三人。
方大刚呆板的脸闪过一丝阴寒。看住?这个词可还有其他衍生性的意义……比如监视、追查。他也很想知道,到底大小姐又闹脾气,不乖乖来上班,是不是跟某个曾经打电话来给她的男人有关?
他会去“看住”她的。方大刚在心底嘿嘿阴笑。
“知道了。”李兰赶紧送他们出门。“路上小心。”
看他们都坐上车去上班之后,李兰才转过头来问玄薇:“若蔷最近在忙些什么?怎么才上了一个多礼拜的班,就停了一个多礼拜呢?你叔叔那个脾气,最爱跟若蔷斗,也最怕若蔷不陪他斗;他每次跟若蔷吵,我怕他气死,但最近我却怕他闷死啊!”
玄薇不知道该不该在母亲面前为若蔷守口如瓶。“这个,我不太清楚……”
知女莫若母。“有话就直说喽。她是不是在外头交了不好的朋友,还是怎么着?”
玄薇踌躇着。她该把若蔷接受一个来历不明的男人的资助的事告诉母亲吗?
从上个星期若蔷接下卓立寰的战帖,怒气冲冲地为他一写再写“蔷薇餐厅”的创业计划书之后,她就一直感到忧心忡忡。不仅是因为若蔷的脾气冲,易被人激动;更是因为她觉得卓立寰的居心可疑。
她怎么想也想不透,世界上怎会有随便砸钱出来资助陌生人的好心人?这种便宜事,她宁可信其无、不可信其有啊!
正怔忡着,话题中的女主角丁若蔷从楼上刮下来了。
一直以为她还在赖床闹脾气的李兰愣了一下,随即笑开来。“若蔷,你没跟你爸爸去上班,我以为你还在睡觉呢。”
“阿姨、玄薇早,我很早就起床了。”若蔷一身红艳艳的打扮,明艳照人,西式套装又让人感觉专业无比。她化了个淡妆,有着跟路上不知几多的粉领贵族一模一样的神态。
“若蔷,你去上班啊?”李兰很少看到她打扮得如此正式,忍不住问。
“可以这样说。”若蔷神秘兮兮地一笑,对知内情的玄薇眨眨眼。
玄薇晓得昨夜刚把整份创业计划书赶完的若蔷,一早起床是为了要去让卓立寰见识她的厉害。她不知何以应对的苦笑,劝她别去又劝不动,唉……
“那快点去吧,你爸爸在公司等着你呢。”李兰高兴地道。
“我不是去老爸的公司上班啦。”若蔷拎起桌上的烤法国面包吃了两口,又放回去。
“嗄?”
“老头刚刚没说什么吧?”若蔷随口问问。
“你爸爸他很生气哦。”李兰脸色开始凝重。
若蔷早已见怪不怪。“没关系啦,反正他常常这样生我的气,都麻痹了。”
她拿起一旁的餐巾纸揩了揩油腻腻的手指,提着小肩包,抱着一个公文袋,走到玄关处,套上皮鞋,李兰与玄薇赶忙亦步亦趋地跟过去。
“阿姨,玄薇,我有事要出门,中午可能不回来吃饭了,你们别等我。”说毕,她就自顾自地往门口走去。
李兰吃惊地望着她离开的背影,转过头来看看玄薇。“你……你不跟若蔷一起去吗?你们两个不是一向同进同出的吗?”
玄薇咬着下唇,眼泪已在眼眶中打转。“我不知道,若蔷这样……已经好几天了。”
她天生就闭塞拘谨的内心觉得好委屈。若蔷最近老是忙着跟卓立寰讲电话,讲得太小声,有时又骂又吼的;再不然就是忙着写创业计划书,难得像以前一样,跟她聊天谈话。老实说,玄薇觉得现在的“蔷薇餐厅”是卓立寰与若蔷共有,已经跟她无关了。
她有种被遗弃的刺伤感。这一切,都是那个叫做卓立寰的男人造成的,她实在很难对这个男人产生正面高度的评价,真的很难很难。
***
水心咖啡店的服务生,简直是用不敢置信的眼神看着若蔷踏进门。
这位水当当的俏女郎,曾经来过店里两次,两次都让他们印象深刻;因为这位总是怒气腾腾的火爆顾客只差没在手上握着把刀,她冲进来的时候,对脆弱易碎的玻璃门毫不温柔地大脚一踹,活像要来寻仇似的。
没想到今儿个她居然优雅地莲步轻移到这里来,一身灿红的高雅套装穿在娇小的她身上,*纤合度、灿烂夺目,出人意料的完美;那把乌溜溜的青丝盘在头上,营造知性美感,唯有几缕随风摇的调皮发丝荡漾着她纯真的性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