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他吻得昏昏陶陶,完全忘记了后面要唱的歌词。
他品尝着她唇中的芬芳,鼻端闻到清甜香气,不知道是来自流理台上的芒果,还是来自她甜美的唇。
「终于听不到那么可怕的歌词了。」
不知道拥吻了多久,他终于抽离她的樱唇,满意地发现她陶醉地靠在他的怀里,已经找不回自己的声音了。
她的眼神迷蒙,双颊酡红,唇瓣被吻得越发娇红诱人。
傅靖恒含笑注视着她,觉得身下开始紧绷。
他再度拥紧她,在她耳边一语双关地呢哝:「我饿了,妳还没准备好吗?」
她是个很保守的女孩,当了他三个月的女朋友,除了热吻,就不让他再进一步了。他喜欢她的羞涩纯真,不过她是如此诱人,他不敢保证自己还能抑制多久。
「谁叫你进来骚扰我的?!快出去乖乖等,很快就可以开饭了。」
可欢红着脸,推着他出去,不搭理他话里的挑逗意味。
傅靖恒笑着重新走回客厅,坐回沙发里,惬意地环顾四周。
这里的确还是他住了五年的住所没错,不过在短短三个月里,添了好多女孩子的东西。
窗台上放着几盆绿色小盆栽,沙发上摆着几个粉蓝色Snoopy抱枕,阳台上晒着绿色吊兰,使得原来冷色调的室内装饰里,混入了点点温馨。
昨天她还嚷着要买一把摇椅放在阳台上,傻气地说要跟他摇到天荒地老,而厨房更早早就成了她的专属地盘,只要她在,未经她允许,他都不得入内。
她就这样慢慢地进占他的家,一点一滴地占据他的心,有她在身边的这段日子,他发现自己微笑的次数,比过去几年加起来还要多。
煎猪排的浓郁香味从厨房里传来,诱惑着他的味蕾。他重新拿起茶几上的档案夹,却发现向来傲人的自制力开始松动,心思追逐着漂浮在空气里的香味,根本看不下去了。
这个小女人对他的影响,真的是越来越可怕了!傅靖恒又愉快又有点无奈地想着。
晚饭过后,可欢坚持要傅靖恒送她回家。
「真的不要留下来吗?」傅靖恒抱住她,笑着诱惑她:「妳不是喜欢看流星吗?三楼天台有架天文望远镜,我跟妳一起上去看,或许会看到流星。」
「不要,我答应了可乐,今晚要回家!」她故意向他皱了皱鼻头,调皮地笑说。
可乐一直都不大赞成她跟傅靖恒交往,每次她跟他约会,都会给她设下门禁。
「这碍手碍脚的小职员!嗯……把她调到南非分公司去好了。」傅靖恒故意托着下巴思考,笑说。
「你敢?!」可欢在他面前晃了晃拳头。
「好了,妳等一下,我进去换件衣服。」他笑说,转身走到楼上去。
有点无聊地等待着,可欢走到客厅的水族箱前。
巨型的水族箱,平日开着蓝色日光灯,各色闪亮的鱼儿在小珊瑚礁中追逐嬉戏。最特别的是,在水族箱中央有一尊用贝壳做成的美人鱼雕像,珍珠白的美人鱼坐在摇曳的绿色水草间,迷蒙的眼睛像在遥望着远处的海岸。
今天工人来清洗水族箱,鱼儿都被放到旁边一个比较小型的临时鱼缸里,而美人鱼贝雕则摆放在桌子上。
可欢弯下腰,仔细看这尊美人鱼贝雕,忽然发现贝雕的颈部有一条细微的裂痕,她伸手想将贝雕拿起来看清楚,美人鱼的脑袋却突然滚了下来,匡啷一声,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糟糕!」可欢吓了一跳,惋惜地看着地面上的碎片。
她很喜欢这尊美人鱼,每次来都会看一看,而靖恒也经常看着这尊贝雕出神,想必也是极喜爱的,现在却打碎了!
「怎么啦?」傅靖恒的声音从楼梯间传来。
「不小心碰碎了。」可欢转过身去,指着地面的碎片,不好意思地说。
她说这话时,眼神里还有点无辜和轻松,毕竟贝雕的头部是自己滚下来,而不是她碰掉的,而且,不过是一尊装饰品,她不觉得傅靖恒会介意。
可,她想不到事情会变得这么严重--
傅靖恒原先也很轻松,边走下楼边整理衣袖,可是当他目光落在她手里的半尊美人鱼雕像,再落到地面上的碎片时,剎那问面色大变。
他的脚步停顿在原地,脸上浮现出心痛的神色,像是她打碎了他最心爱的东西。
他慢慢地走了过来,半蹲在那堆碎裂的贝雕前,双手轻轻捧起碎片,像是捧起最珍爱的珍宝。
可欢惊慌地半蹲在他面前,不由自主地将手里的半尊贝雕递给他,近距离地注视着他,发现他的脸部肌肉紧绷着,像在努力压抑着即将失控的情绪。
「靖恒。」她心惊胆跳,喃喃唤他的名字。
「为什么会这样?!」他低声问,声音像一根绷得极紧的弦。
「我……我也不晓得,我想拿起来看,它突然就裂开了。」她慌乱地解释。
「妳该死的到底想看什么?!」
他突然抬头看向她,惊痛的眼眸里迸射出指责的光芒,重话冲口而出!
可欢当场呆住了!
他是那么温柔的男人,总是对她温柔地微笑,何曾对她露出如今这副表情?
他愤怒的目光就像一枝箭一样刺痛她的心,她的心突然拧痛起来,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眼眶慢慢地变红了。
重话冲口而出时,傅靖恒其实已经后悔了,而当他看到她泫然欲泣的目光后,心情变得更加难受。
他深深地呼吸,暂时撇开心痛的感觉,站起来说道:「算了,我送妳回家吧!」
「我……我帮你打扫一下。」她嗫嚅地说,想到厨房拿扫把。
「不用了,走吧!」他伸手握住她的手臂,表情变得有点不耐烦。
「喔!好!」她不敢再说什么。
他在赶她走吗?可欢拿起自己的包包,边往门外走,边心痛地想。
认识他这么久了,从来不曾见过他动怒,那尊贝雕是不是有着什么特殊意义,才让他如此生气?
在开车送她回家的途中,他一直紧抿着唇,面部肌肉紧绷着,身体发出强烈的排斥意味。
可欢低着头,紧捏着手里的小包包,心里疑惑重重,却鼓不起勇气开口询问。
当车子抵达她家楼下,她下了车,站在车外,与他四目相投。
「可欢,刚才的事情,妳不要放在心上。」他欲言又止,最后只是跟她道别:「晚安。」
「晚安。」她的嘴唇掀了掀,也只能说出道别的话语。
车子在她面前平缓驶离,眼看就要离开她的视线,她呆呆地站在原地,脚像生了根似的不能动弹。
不!她不能就这样让他离开,然后让莫名的心结横梗在两人心头,她一定要弄清楚到底发生什么事情!
「靖恒!」她大声喊。
行驶中的车子戛然而止,她跑上前去,抓住车窗边缘,急急问他:
「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那尊贝雕对你很重要吗?」
傅靖恒十指紧扣方向盘,阴郁的眼瞳直视着前方深沉的夜色,半晌,才终于回答:
「那尊贝雕是苏蓉出事当天送给我的,是她留给我的唯一遗物。」
他的声音低沉,压抑着痛楚,像是十年前的创痛依旧没有平复。
可欢愕然,松开紧抓住车窗的手。
她其实已经隐约猜到,那想必是一个他非常重视的人送给他的。
只是,苏蓉已经死去十年,一个死去十年的人还能对他有这么大的影响,让向来沉稳的他几乎失去了控制……那个女人对他真的有这么重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