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榴红大剌剌地端起酒杯:“痛快!我一听你说话,就知道你和那些扭捏作态的女人不一样。嗯,跟你喝酒一定很过瘾!我渴了,就先干为敬啦!”
她咕噜咕噜地一口气喝干杯子,然后抹抹嘴问:“介意我抽烟吗?”
“不介意。”汪紫嫣笑答。
“好。”石榴红从皮包里拿出一包圣罗兰的绿色凉烟,绿色的烟和红色的人非常鲜明好看。她点上烟,喷吐着。
这时注紫嫣才有足够的时间好好打量石榴红。难怪她对她的外貌绝不谦虚,她的确美丽非常,卷发及肩乌黑而柔亮,相貌圆满,弯弯如月牙般的眉毛,凝聚着炯炯瞳光的一对眼眸。就是这一对眼眸最夺人注目,它们不但说明了她的神彩与灵俏,还说明了她一身的聪明与叛逆气息!显而易见的,石榴红的叛逆气息,并非来自于她的性格,而是来自于她的聪明。
“最近你忙什么呢?”白熙阳问起石榴红。
“忙恋爱呀!”她吐了一口烟。“最近我勾搭了一个有妇之夫,成为罪该万死的狐狸精。”
“嗄?”白熙阳张大双眼,不相信地说:“什么时候发生的事?为什么没有马上告诉我?”
“才最近这一个月的事,怎么告诉你?你人都不知道在地球的哪一个角落呢!话又说回来,我也怕你这个当了人家老婆的女人,替全天下的老婆出气,拿菜刀宰了我!”说着,她也向紫嫣望去:“紫嫣,你怎么说?”
“这应该不像你的作风,但是发生在你身上也不足为奇。”汪紫嫣说。
“说得好、说得好,我敬你!”石榴红喜欢这个答案。
“他有那么好吗?”白熙阳又追问。
“这很难用好不好来评断,反正就是一个男人嘛,跟吕大书没两样!也许有人会说天涯何处无芳草,但这种事遇到了就是这样。就像大书如果没有早些遇见你,他结了婚,后来又遇见你,也难保他不会想去爱你、拥有你;同样地,也难保你不会为他动心。爱情本身并没有错,只是在先与后,有了差错。”
石榴红看看她们,又点了一枝烟,神思转为幽邃:
“其实我很迷惘,他也很矛盾,我们都没有想到我们会相遇。但是,相遇了,就是相遇了,叫我割舍,我也不是一定办不到,只是不知道割舍了,是对还是错?也许割舍了是对得起他的妻子和儿子,但我不知道,是不是对得起自己的感情和心。”
“他对你好吗?”白熙阳非常关心。
“好,他能对我不好吗?若他对我不好,我会要他吗?所以他对我怎么样,这已经不需要质疑了。再说,我之所以爱上他,并不只在于他对我好,不是每个对我好的男人,都会让我想用爱情来回报的,是不是?我选择他,是因为跟他在一起时我非常快乐,是因为他深得我心,是因为他的味道令我陶醉……当我拥抱着他,闻着他的味道,就能感到安全、信任,和幸福。”
“他的味道?”白熙阳忍不住想问清楚:“什么味道?”
“拜托!”石榴红说:“就是每个人身上的味道嘛。你该不会告诉我,你结婚两个月,还分辨不出大书的味道吧?”
白熙阳呆了,说不出话来。
汪紫嫣掩着嘴笑,石榴红噗哧一声跟着笑,两人心照不宣。
白熙阳被她们笑得涨红着脸。“你们笑什么?”
“熙阳,每个人都有味道的。”汪紫嫣说明:“你应该知道啊,不是汗味、不是臭味,就是每个人自己独特的体味。也许一个人惯用什么洗发精或是沐浴精,那么他的皮肤就会综合着那种香味,久而久之,那种味道就是他独特的味道。”
“有吗?我真的没闻过耶。”白熙阳认真地说。
“你去问大书好了,他一定能认出你的味道,叫他形容给你听比较快。”石榴红说。
“我有味道吗?”白熙阳疑惑。
石榴红叫道:“当然有哇,这是什么问题?你又不是蜡像,怎么会没味道。”
“那我是什么味道?你告诉我。”
石榴红笑搂着熙阳,嗅着她的颈项:“嗯,乳臭未干的味道。不过很甜,甜得像蜂蜜蛋糕。”
白熙阳吱格笑着,也来抱着榴红,“换我闻你!”她搭在榴红身上闻了半天,感想就是:“榴红,你根本没味道,真的没味道,我什么也闻不出来。”
石榴红绝望地摇头:“熙阳,你鼻子有问题,你没救了。唉!”
汪紫嫣被她们的举动逗得大笑不止,但笑归笑,现场还是她最理智,她没忘记主题是什么。闹了一阵,她才把想问的事提了出来。
“榴红,那么你的男朋友,他是什么态度呢?他有没有表示会离婚?他对你们的未来有何打算?”在汪紫嫣的观念中,遇到这种事,如果对方没有拿出诚意来,先解决自己的已婚身份,那么就是游戏人生而已,什么爱不爱的都不必谈了。
“他问我想什么时候结婚,我说再过三年吧,他就答应我三年后一定能恢复单身,向我求婚。当然我也问过他,他预备怎么处理这件事,他只要我别担心,叫我不必管,也不必知道,总之等着三年后嫁给他就是了。”
“他要离婚?”白熙阳觉得今天一直听到这两个字。
“那是必然的,要不然他怎么跟我结婚呢?难道要我作黑市夫人?他如果敢,那就叫他去死吧!”石榴红回答。
汪紫嫣说:“即使他离婚,你信得过这个男人吗?你信得过这个男人给的婚姻保障吗?”
石榴红苦笑了一下:“我信得过,也愿意信,要不然我还跟他耗什么呢?”
“那么他的妻子呢?她知道你吗?知道你们交往的事吗?”汪紫嫣又问。
“我不确定答案,只知道我每次打电话给他,只要是他老婆接的,都会客客气气地帮我转给他。这种事情总是这样,敏感一点的女人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就会立刻警觉,迟钝一点的,大概要等到全世界都知道了很久以后,她才会发现。”
话锋一转,石榴红忽然问:
“你们会觉得我有错吗?”
“不觉得。”这三个字,白熙阳不假思索地迸出。
“好,熙阳先说。”石榴红分配她们回答的次序。“为什么不觉得我有错?”
“爱情无罪呀!如果今天你碰到的对象是大书,我还是不觉得你有错,也许我会不知道该怎么办,但你还是没错。”
“好熙阳,偏袒我!现在换紫嫣说。”
“我不会说你错,但我也不觉得这样妥当。”关于榴红的际遇,汪紫嫣会先考虑有关法律的部分,通奸罪与妨害家庭罪的条例立时浮上脑海,虽然爱情总有它自己的道理,但她不希望这个朋友因为年轻无知而触犯法律,惹祸上身。“我想问你……嗯,我的意思是说,你们才交往一个月,你们的关系应该还不至于太危险吧?”
石榴红一听,哈哈大乐:“哈!我知道你要问什么,你要问我跟他清不清白?”
汪紫嫣点头承认。
“你们放一万两千个心,我们非但清白,还打算清白很久!不是每个被爱情俘虏的女人,都会急着准备献身的。我不和其他女人共用一个男人的身体,那太没成就感了!光是共用一个男人的心,就已经够委屈了,还想怎么样?”
“我敬你。”白熙阳又开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