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可能是熙阳自己想出来的词句,太狡猾也太机警了!
“嘻嘻……榴红教我的。”白熙阳吐吐舌头说。
“榴红居然连推托之词都替你们想好了。”吕大书无计可施。
“没有。榴红只帮我想,没有帮紫嫣想,她说紫嫣不必她帮忙就能处理好。”
“所以你就跟榴红联手对付我,嗯?”
白熙阳开心地笑:“对呀,风水轮流转呀,我每次都被你设计成功,偶尔也要换你踢踢铁板。”
吕大书闷闷地说:“又是榴红教你的?”
“宾果宾果,又猜对了!”白熙阳穿戴完毕,过来香了大书一下。“大书拜拜,我要出去了。”
“唉,拜拜!不要忘了拿外套,小心着凉。”吕大书不住叮咛。
“知道了,不必等我吃晚饭了,我会很晚才回来。”
这种对话,真让吕大书心里不是滋味极了。
送熙阳出门之后,吕大书不知如何打发百无聊赖的时光,只好拨电话给同病相怜的载文,一起聊天苦笑,荒度无人陪伴的圣诞节。
“榴红!紫嫣!”白熙阳从计程车内钻出来,石榴红与汪紫嫣已经在等待她了。
“哇,你也早到了,看来我小红红的魅力真是凡人无法挡,你们都等不及赶来赴我的约会呢!”
“你自己还不是这么早到。”汪紫嫣笑说。
“我不同,我昨天晚上根本没睡,只好一大早就出门了。”
“为什么不睡?”白熙阳问。
“别提了。今天我们的聚会意义非凡,我们三个要把今天尽情地挥霍,谁也不准早退!因为,过了今天,我将远在大西洋的那一岸,天涯海角,你们想要再见我一面,只好等上几个月,等我飞回台湾时才能够了。”
“嘎?”白熙阳吓了一跳。
“什么?”汪紫嫣叠着熙阳的声音同时说。
“我申请到英国游学,手续已办完就等明天出发了。你们两个听我的,明天谁也别来送我,今天就算是我的惜别会,想和我话别离要趁今天,想托我带礼物也要趁今天。”石榴红一口气对她们说完。
“不要,我要送你去机场。”白熙阳急哭了。
“饶命吧熙阳,你千万别来,如果你来,我肯定泪洒机场洒成汪洋大海,机场会杆我的眼泪淹没,到时候我就出不成国了。”石榴红又说:“现在时间还早,谁也别说感伤的话,你们够义气的话,就陪我疯、陪我玩、陪我欢度今朝!那些什么珍重再见、什么离情依依的话,留到最后最后才来说。”
“一言为定!”汪紫嫣率先表态。“榴红说得对,我们快快乐乐地把今天度过,这样榴红出国以后回忆起今天,会觉得很温馨、很美好!”
“对极了,真是深得我心!”石榴红笑说。“我带了照相机,今天我们要拍很多很多照片,这样我在英国大思念你们的时候,就可以对着你们的照片意淫一番。”
“榴红,”汪紫嫣笑骂:“什么意淫,胡说八道!”
“嘿,别忘了今天要陪我发疯,不准纠正我!”石榴红耍赖。
“好,听你的。”汪紫嫣笑说:“那么我们去哪里玩?”
“先去KTV唱歌拍照,再去北投洗温泉拍照,然后去到云朵餐厅吃耶诞大餐拍照,最后到九份喝茶拍照,就这样。”
“奉陪到底!”汪紫嫣说。
“熙阳,你帮我个忙,别这样愁眉苦脸的,好吗?”石榴红转向熙阳,知道她还无法从即将乍然分离的情绪走出来。
“榴红,你好坏,为什么到今天才说,为什么不早一点通知我们?”
“我怕你们难过嘛!你们为我难过,我会更难过。熙阳,我已经很伤心了,你不要让我更伤心,好不好?”
石榴红为了彻底忘记梁秉君,为了彻底灭绝这场恋情,因而决意出国。这些逃避梁秉君的日子,她的心常常空洞得痉挛,但是她为自己骄傲,因为她没有儿女情长地拖延分手。从紫嫣点醒她的那一夜,她再也没见过梁秉君,再也没接过他的电话。
“好。”白熙阳不能说不好,她不要害榴红更伤心。
“我们出发吧!”汪紫嫣带头挽着榴红、拉着熙阳,上了自己的跑车。
这一天,是圣诞节也是她们的惜别日,每个人都掩饰着离愁,敞开心胸配合榴红愉快地度过。白熙阳接下来居然都没有再哭,撑着一张甜蜜蜜的笑脸,紧紧拉住榴红的手,舍不得放松。
她们去了KTV,石榴红唱了许多歌,又跳扭扭舞,白熙阳学着她蹦蹦跳跳,还摔到地上去。石榴红笑得要命,白熙阳嘟着嘴不服输地爬起来,继续扭来扭去撞向榴红;石榴红也扯着她撞回去,两个人拉来拉去,推来推去,扭扭舞变成粘巴达。
汪紫嫣大着肚子没办法激烈跳动,就坐在那里尖笑起哄,同时帮她们照相,然而石榴红并不预备放过她。
“紫嫣,紫嫣,起来跳舞,医生没说孕妇也需要多运动吗?”石榴红挖她起来。
“榴红,像你们这种运动法,孕妇吃不消的。”
“那你至少来点斯文型的舞步嘛。”
“什么斯文型的舞步,华尔滋吗?”汪紫嫣摇手。“现在不行,我会头晕。”
“谁说华尔滋,那种东西我看了就昏,你来跳机械舞!”
“机械舞?电视上那种全身关节生锈的迟钝动作吗?我不会。”汪紫嫣说。
“哈哈,你会你会,说好今天你要舍命陪君子的!不管,站起来、站起来!”
石榴红吆喝着,汪紫嫣只好硬着头皮被逼上场。
“哈哈!”白熙阳也兴奋地看热闹。“紫嫣好棒,我要看紫嫣跳机械舞!”
汪紫嫣骑虎难下,只好歪着脖子,僵硬地变起两只手臂,动一下、停住,又动一下、再停住。
石榴红和白熙阳笑得打跌,石榴红还一面帮她拍照,一面用头撞沙发。
“哎哟,我的妈妈咪呀!哈哈……紫嫣,我敢打赌,你这一辈子从没像现在这么没形象过。”
“因为我这一辈子就只认识你这么一个损友。”汪紫嫣哭笑不得。
KTV闹过瘾,她们又去洗了温泉,吃了圣诞大餐,最后当她们驱车上九份时,离别情绪已充塞满腔。
“我今天要在你们面前烧掉这个,让你们目睹我的决心。”
石榴红从皮包里取出一条男用手帕。
“这是梁秉君留在我身上惟一的纪念物,我决定不再保留它,烧掉手帕,我只当从没有和梁秉君认识过。”
石榴红说完,用打火机点着了火,火簇移近手帕,手帕的一角缓缓烧起来……火光是红的,石榴红的脸也被火光映红,她的仪式是无比庄重的,代表了昨日梦死。沉静地看着手帕慢慢烧成灰烬,石榴红的表情优美而镶着薄薄的幽怨。
汪紫嫣与白熙阳全程无语,默默地参与,静静地见证。
最后,她们要结束一整天的惜别时,白熙阳才说:“榴红,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我到那边要先念语言学校,念成了才能回来。不过,紫嫣宝宝的满月酒,我会回来喝;紫嫣和载文二度结婚的喜酒,我也一定会回来喝。”
“我可没说要再婚呢。”汪紫嫣说。
“紫嫣,”石榴红挤着眉。“你迟早要再婚的,而且还是嫁给同一个男人,我未卜先知,早帮你算准了。”
汪紫嫣但笑不语。
石榴红就这么走了,远去异国,逃开生命中那曾经的一段——不悔的畸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