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是个能向大众讨论阴茎、性征服、放屁和拉屎——这些极少在之前严肃著作出现的生活细节,蒙田无疑是个真诚坦率的哲学家。
“要写他之前先看完这三本他的着作。”范礼鸿从书架上把蒙田的上中下三卷《随笔集》拿下来,搁在她桌上。
“什么?”周诗薇大叫,看到图书馆里的人往她这边看来,才赶快闭上嘴巴。
“我国中的时候就把法文版的随笔集看完。”范礼鸿坐下来。
“那又怎样?你是未来的红翼骑士,本来就应该多读书。”臭屁什么!“我又不是想当哲学家,研读那么深干么,我只是想交一份比秦素素还出色的报告。”
“要是素素她说什么一定把这些书看完,她一向是个表现很优异的女孩,不论在哪一方面。”
“好,我读!”她就不信她决定要去做的事会输给秦素素!周诗薇翻开随笔集上卷,一头投入蒙田充满智慧跟哲思的语录中。
周诗薇趴在书本上睡去,图书馆的空调有点强,范礼鸿拿起挂在椅背上的皮外套,极轻力道的覆盖在她身上。
他俊美的脸上流露出连他自己也没发觉出的温柔,图书馆的女孩们看到这一幕,没有不希望自己是沉沉睡去的周诗薇。
然后他在她身后看到仇剑羽跟秦素素正从图书馆的三楼走下来,而秦素素也眼尖的看到他,拉着仇剑羽正向他走来。
“鸿!”秦素素甜甜的笑道。
“嘘!”范礼鸿伸右手食指放在性感的双唇中间。
仇剑羽低头看向趴在桌上睡去的周诗薇,又看看她身上的外套,面无表情的看向范礼鸿。
范礼鸿没注意到他的视线,只是静静的微笑凝睇女孩沉睡的面庞。
“蒙田要是知道有人看他的随笔集看到睡着,还把口水滴在上面,他会从棺材里面跳出来掐死你。”
“你再说我才想掐死你。”
周诗薇在图书馆睡了一下午,一直到饥肠辘辘才醒来,然后嚷着肚子饿的范礼鸿硬是拉着她走出图书馆。
沿途有不少女人用尖叫的眼神直扑向范礼鸿,他很得意的两手插进口袋,带着份贵族般的轻闲走在校园里的枫林大道。
晚秋,风吹来,红色的枫叶像流星一颗颗坠落,有一叶小小的枫叶飘落至她头上。
范礼鸿自然而然的摘下她头上的枫叶,拇指和食指捏着枫叶的梗,在她眼前旋转。
周诗薇拿走他手里的枫叶,低垂眉睫的说:“我一直觉得枫树像等爱的女人,坐在高塔里怀着浪漫情怀等待情郎的到来,脸上泛着羞怯的潮红,等着等着,月亮升了,星星亮了,连发丝也白了一根,可是期盼落了空,该来的人还是没有来,然后一滴滴心碎的泪水化成红色的枫叶落下。”
“怎么突然多愁善感了起来?”范礼鸿看着她的侧脸,小巧的鼻梁在她脸上落下阴影,火爆倔强的周诗薇还是有女人纤细敏感的一面,他突然觉得高兴,因为这个发现。
“你以为每个人都跟你一样是器官发达的动物啊!”周诗薇嘟着嘴说。“我很担心,我担心秦素素会抢走剑羽哥。”
“抢走?小妹妹,你怎么能用抢这个字眼,剑羽曾经是你的吗?”范礼鸿轻轻哼说。
周诗薇霎时停止住脚步。“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本来在剑羽哥身边的都是我,现在她来了,就一直缠着剑羽哥不放,她不是抢了我的剑羽哥是什么?”
“他是以剑羽哥的身份面对你,但是面对素素时,他则是以男人的身份,这其中的差别你分不出来吗?”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认为剑羽哥是把我当妹妹,但是他……”周诗薇阖上颤抖的嘴唇,她说不出剑羽哥喜欢秦素素这种话。
她是个很聪明的女孩子。“我无意卷入你们的战争,只是,我觉得谈情说爱是件很累人的事情,但是身体能随时随地感受到温暖,不用花太多心思就能获得满足,这样的人生毫无负担,自由自在。”他说出这些话不知是想安慰她,还是想改变她,让她别往爱情的胡同里钻。
“像你这种俯拾可得的快乐是空虚的,你只能借由替换速度来提高快感,我才不想变成跟你一样,我爱剑羽哥,这种爱到人心窝里发疼的感情你哪里会懂!”周诗薇踩着愤愤的脚步,零落的枫叶在她脚边塞率抖动。
范礼鸿追上去,帅气的剑眉不苟同地高高耸起。“我不懂,那你一个十六岁的女生就懂得什么叫爱情?”
“十六岁不懂得什么是爱情?六十岁的人就一定懂吗?你以为爱情是可以用年龄去分别的吗?”周诗薇头也不回的低头猛往前走,根本不知道自己要走到什么地方。
“诗薇,”范礼鸿跨大步伐绕至她身前,当她止不住脚步的撞进他怀里,他觉得胸窝有一个地方隐隐抽疼。“我看得出来,这场战争,你必败无疑,不是输给素素,是输给剑羽!”
周诗薇推开他的胸膛,仰起头瞠视他。“胡说!”
“我惟一看过剑羽脸上有这么温暖的表情,那就是在他看着素素的时候!”
“我讨厌你!我真的讨厌你!你自己不想要爱情,就希望别人也不要拥有,你这个全天下最可恶的男人!可恶!”周诗薇跑开,片片枫叶如雨飘下,她觉得自己是那个坐在高塔里等爱的女人,但是情郎永远不会再来了,他爱上了别的女人,而她失恋的泪水像枫叶一样一直掉一直掉……
“该死!”范礼鸿用力的踢着满地的枫叶,枫叶成堆的卷起,他不明白胸中的怒气因何凝聚,他只晓得周诗薇为剑羽沉迷、伤心的表情,就让他莫名其妙的想生气。
这一整个星期,周诗薇简直把范礼鸿当隐形人,不管他怎么说话激她或是在她面前耍宝,她都不买他的账,说不理他就不理他,硬是让他摸着鼻子脸上无光。
很奇怪,不跟她斗嘴,让范礼鸿觉得怪怪的。
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到她嘴巴都会痒痒的,而后不免要跟她唇枪舌剑一番,但是现在她对他视而不见,反而让他心里痒滋滋的像有蚂蚁在爬,偏又抓不到痒处,让人老大不舒服。
“不!我讨厌你这个外来者,秦素素,你怎么可以抢走我的剑羽哥!”周诗薇从仇剑羽的房里跑了出来,一头撞向迎面走来的范礼鸿。
“诗薇?”范礼鸿抓着她的手臂,抬起她不断抽搐的下颚。“你怎么哭了?”看着她痛苦纠结的小脸,他心里有好大的讶异,在订异之中又有一丝心疼的情绪。
“这下你高兴了?你猜对了,剑羽哥喜欢秦素素,他不要我,他要那个该下十八层地狱的外来者!”周诗薇的粉拳不断落在他的胸膛上,一直到她没有力气……
剑羽哥,你好残忍,看着我哭着跑出来竟然没追出来,你的心是冷的吗?不!如果你的心是冷的,为什么又会吻秦素素,是不是在这个世界上只有她能让你的心热起来?
“诗薇……对不起!”秦素素从仇剑羽房里跑出来,她的脸上漾着难解的红潮,不知是因为愧疚,还是另有其他原因。
“你少在我面前假惺惺的做戏,我知道你现在心里一定很得意,借由抢走别人的爱人来提升你自己的虚荣心!”周诗薇推开范礼鸿的胸膛,反身冲到秦素素面前大叫。“你知不知道我喜欢剑羽哥多久了?六年!六年,从我十岁开始对人有讨厌跟喜欢的情绪时,我就爱上剑羽哥了!我一直在等自己长大,做你刚才跟剑羽哥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