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阙大哥面前,她会原形毕露,他是这么的懂她、了解她,她根本无法掩饰。
“胡说,”苏尔芬出于下意识,反射性地替自己辩护。“他……他对我是……是最特别的。”“是吗?”他耳闻过倪氏四杰的超级厌女症,的确,倪隽是对尔芬另眼相看,但是仅此而已,“那代表什么呢?尔芬,他甚至从未真正看过你一眼,不然他不会看不出来,你脸上任何人都能一眼看穿的深深眷恋。”
“一眼看穿的深深眷恋吗?”颤抖的手放下酒杯,酒汁洒了满桌,她的唇不停地发颤。
原来,她的伪装在外人眼里是欲盖弥彰,她当了多久可笑的丑角?
“尔芬,你的梦该醒了。”阙宇扬拿起餐巾抹拭桌上的酒汁,语气语重心长。
“我还不想醒。”苏尔芬靠着椅背,瞳眸黯淡无光,自瑰红的唇瓣叹出一口气。
“你不能不醒,二十五岁,已经不是适合做梦的年纪。”她的执着令他生气,也令他心疼。
“我知道……但是,我控制不了!”她的眼眶红,声音也哽咽不明!
“你真的有控制过自己?如果有,为什么在他身旁一待就是三年,你早早就可以抽身了不是吗?”阙宇扬眸光熠熠,言语咄咄逼人。
“我管不住自己的心,只能任由自己陷落,终于无法自拔。”苏尔芬泫然欲泣的望着他。
“为什么不辞去工作,彻底的远离他?”他一定要逼得她挥剑斩情丝,否则,他永远也得不到她的心。
“我……”被问得哑口无言,晶莹的泪花在眼里打转。
“你办不到,对不对?”他替她作出了回答。
她脸颊上的两行清泪便回答了一切。但是,这个答案令他心好痛,她知道吗?
“从不去尝试,怎么知道自已办得到还办不到。”阙宇扬质问的语气转趋凌厉。
“我办不到!”她知道她没那个能耐舍弃倪隽。
“还没做怎么知道你办不到,是你让自己愈陷愈深,为什么不让空间拉开你和他的距离?为什么不让时间冲淡你对他的情感?”阙宇扬好想告诉她,心痛是在所难免的,但他会一直陪在她身旁,帮助她疗伤。
此刻,阙宇扬以兄、以友自居,而他复杂难辨的眸光里,蕴藏一种深沉的情感,他对她怎么也不甘心放手啊!
“是!我是在放纵我自己,可是,我爱倪隽,好爱好爱他,即使从未说出口,但是,爱意点点滴滴在我心底累积,满满的涨得我胸口发疼,我该怎么办才好?在无数个失眠的夜里,我一次又一次的问我自己,我该怎么办才好?”围在心上的藩篱尽除,脆弱的心狠狠抽搐,苏尔芬颤抖着双唇,眼眶含泪。
“尔芬,你好傻又好痴啊……”他能责怪她吗?不过是爱上一个不爱自己的人而已。
她知道自已傻、自己痴。“放不开呀!就像中了罂粟的毒,自甘堕落……”
“跟我回马来西亚。”他的手轻轻覆上她的。“到一个没有他的地方,时间一久,你自然就会忘了他。”
“时间真的能让我忘了他吗?”苏尔芬轻声呢喃。
这是很好的提议呀!如果时间能够倒转的话,她会希望自己不要遇见倪隽。
阙宇扬望着眼前那张梨花带泪的憔悴脸庞,心里开始疯狂的嫉妒起另一个男人。
倪隽何德何能全面占领她的心,他根本不懂珍惜她!
第四章
倪潋滟不只喜欢举办宴会,她还很喜欢举办摄影展,包括个人或和她的学生。
基本上,她的个展会被外人讥笑为爱现;而她所提携的后进的作品,只要是男学生,一定又会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猜测那个男学生是她的新情夫。
在外人眼里,她是个三心二意、欲求不满的女人。
总之,倪潋滟是倪家最大的缺陷,是众人茶余饭后闲嗑牙的笑料。
不过,她这一大败笔却极得震东大老的宠爱,她一无是处,就是命生得好,投胎成倪震东独生的掌上明珠,因此,冲着倪震东的面子,另外也是把她当成接近倪家的踏板,众人便争相巴结她。瞧!现在明明是电脑展最热门的季节,各式软硬体如雨后春笋的推出,各家厂商推奇出新、花招百出,激烈的战况如火如荼,但是,倪潋滟偏偏有办法包下台北世贸,与她学生联手举办名叫“世外桃源”的摄影展。
冲着震东集团叱吒商场的威名,即使今天是平常上班日,既不是周末,也不是国定假日,参观摄影展的人潮却络绎不绝,挤得展览会场水泄不通。
苏尔芬手持免费的优待券进场,她是趁着午休时间抽空前来参观的。
随着众人的脚步走走停停,她双眼忙碌的浏览墙上展览的摄影作品。
她不懂摄影,单单凭着感官和直觉,喜欢照片里辽阔的壮丽山河、美丽的田园风光,或是小桥流水、绿野山林,藉着相机镜头展现异地风土民情,令她因此而感动。
她什么都不懂,只知道她很喜欢倪潋滟的作品。
“尔芬!”一个清亮的声音唤住她的步伐。
苏尔芬猛地回头,见到一个雍容华贵的女人朝她举步走来,薄施脂粉的美颜漾着淡笑,“倪阿姨。”
倪潋滟身穿一套三宅一生的裤装,容光照人。
“还是你懂事,我那四个儿子没一个肯给老妈面子,只是交代秘书随随便便送些花了事,除了你,其他三个男秘书连来也不来。”蹙着细致的柳叶眉,倪潋滟瞪着花团锦簇的会场,喃喃的抱怨。
“隽忙着准备下午要开会的资料,所以没办法抽空前来,临时派我代替他。”苏雨芬温柔又善良的开口替上司辩解。
“别老是替那没良心的孩子说好话,我是生他的妈,从小看他到大,还不知道他嘛!”倪潋滟笑着打断她的话,她真的是打从心底喜欢眼前这个善体人意的好女孩。
“他真的是太忙了。”她轻笑。
“盲目的盲!”倪潋滟抓着她的手臂就走。“吃午饭了吗?”
看了腕表一眼,正午十二点半,她摇摇头,“还没,休息时间一到,我就马上赶来了。
“我也还没吃,咱们一块用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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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来到附近一家宾客满座的牛排馆,两人坐在牛排馆里靠窗的一隅,服务生穿梭其间,客人轻声交谈,气氛宁静而不嘈杂,只有拉赫尼诺夫的第三号钢琴协奏曲环绕其中。
“尔芬啊,什么时候改口叫我妈啊?”倪潋滟慢条斯理的剥着香蒜面包往嘴里送,一脸好奇的开了口。
“什么?”正优雅的切着七分熟牛排的苏尔芬,微微抬起眼,淡淡一笑。
“就是你准备什么时候跟隽结婚?”倪潋滟调皮的眨眨眼,她等这一天等好久了!
苏尔芬闻言差点被喉咙口的黑胡椒牛肉梗到,赶紧喝了几口玉米浓汤顺气,一颗心以狼狈错乱的节奏跳动。
“倪阿姨,你别开玩笑了!”她异样的扬高声音干笑。“我只是隽的秘书,我们是工作伙伴而已。”
倪潋滟搁下刀叉,推开面前还吃不到一半的猪排,两肘搁在桌面,倾身向前,轻轻的说:“你喜欢隽不是吗?”
“我……我是喜欢他这个顶头上司没错,但不是那种……那种……”苏尔芬吞吞吐吐。
她掩饰的功夫真的有这么差吗?为什么愈来愈多人发觉她苦苦压抑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