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倪隽不解的看着她。
“我们就把昨晚当成是一场梦吧!”她花了好大的力气才能止住泪水,强颜欢笑道。“梦醒了,就不要去追究,因为那只是一场梦,一旦醒来就什么都没有了。”
但是……她这一辈子永远不会忘记这个曾经让她短暂拥有他的美梦。
“尔芬,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你知道我讨厌女人,因为倪潋滟而让我痛恨女人,除了暖床,我没有思考过女人存在的定义,我从来没想过要守着谁、爱着谁,在我二十八年的人生岁月里,爱人是一件很陌生的事情。”倪隽想解释,想给她一个不那么伤人的解释,他试着对她剖析自己的内心世界。
“因为倪阿姨让你否决掉所有女人?”苏尔芬直勾勾的逼视他。
“她让我看尽了女人的丑陋。”
“你不觉得你很任性吗?”她看他看得太透彻了。“不!应该说是你们四兄弟都很任性,任性的痛恨母亲,任性的否决女人,年纪的增长并没有让你们思想成熟,你们的心智依旧幼稚,以为眼睛看到的就是一切,以为耳朵听到的就是真相。”事已至此,她也没什么不能说了。
“倪潋滟的不贞是我从小到大亲眼亲耳所见所闻,不用眼睛看,难道用耳朵看?不用耳朵听,难道用嘴巴听吗?”倪隽激动的说。“不要跟我说什么用心去听、去看的鬼话,那是狗屎、是大笑话、那是作家写来骗傻瓜的钱!”
“对!我傻,我只知道用心去感受这个世界所有的人事物,所以那么不切实际,所以那么愚蠢可笑,但是我改不了了,我也不想变得像你这样聪明,我情愿一辈子一直傻下去。”这顿早餐再吃下去也是消化不良,她自嘲的扯弄嘴角,站了起来。
“对不起,我刚刚太激动了。”这个早晨他说了多少次对不起,截至目前为止,她是唯一一个让他低头道歉的女人。
“我不该介入你和你母亲之间,那是你们母子的问题。”她算什么,她凭什么介入?“而我们的事情就到此结束吧!”
面对一个从不用心的男人,她还能奢求什么?他的心不会留在她身上,这样正好,总算解决了一段纠缠她多年的苦情,而昨晚也为这些年来的爱恋留下一个回忆。
昨晚,是开始,也是结束。
结束?她提出了结束,这两个字就像把利刃,狠狠刺进他的心窝。
倪隽猛地站了起来,椅子因他激烈的动作撞倒在地。
不要!他不要结束!七年了,他已经习惯有她的日子。
“你要负责吗?好,我们结婚!”他害怕失去她,是的,他害怕失去她!
“隽,不要把我这个人贬得这么低好吗?”苏尔芬失望的看着他。“结婚?为了什么而结婚?你扪心自问,你爱我吗?”
“我……”他说不出口,他现在好混乱,甚至到达茫然无助的地步,他只是单纯的想找到一个方法留住她。
“爱情让你视为笑柄,女人让你嗤之以鼻,你可以要一个没有爱的婚姻,但是我要不起。”她不会死赖着他不放的。“妻子对你来说不算什么,婚姻对你来说也不算什么,所以你可以很潇洒的说结婚就结婚,因为你毫不在乎,甚至你老大高兴说离婚就离婚,但是不要把我想得跟你一样潇洒,我不能毫不在乎,我的爱情没有那么廉价!”
倪隽错愕的看着她,无言以对。
就算结婚又怎么样?他还是不爱她呀!“没有爱情的婚姻是最贫瘠的沙漠,那会困死我的。”
他硬生生的自齿缝间挤出话来,黑眸中掠过一丝苦楚。“对我没有爱情,那么……你对倪镜抑或是阙宇扬呢?”
“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跟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怎么会没有,你因为他们而拒绝我!”倪隽的嘶吼夹带着浓浓的醋意。
“我不是因为他们而拒绝你,我是因为你而拒绝你!”苏尔芬再也不想压抑激动的情绪,不甘示弱的吼回去。“你知道你给的是什么吗?你要给我一个我不想要的东西,我不能拒绝吗?”
“你不想要我的负责?”他挫败的低吼,她不想要跟他结婚,她根本不希罕当他倪隽的妻子。
“跟你有过一夜情的女人不只我一个,如果每个你都要负责,不知道你会有多少个老婆。”她感谢他对她的与众不同,但那也是最悲哀的,因为注定她始终走不出朋友的窠臼。
“所以,你说了这么多,就是要我完全不用负责任,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倪隽深邃的黑眸凝视着她。
“我相信这种经验你驾轻就熟,可以很轻易的办到。”苏尔芬凝眸以对,微微牵动嘴角。
“是啊!我可以轻而易举的让一切如常,但是你呢?我记得昨晚以前,你还没机会练就这身好本事。”他嘲弄的挑挑眉,但脑海里却浮现昨晚第一次进入她时,她的脸与身体所表达出极乐与极苦的两极反应。
她因为他的话烧红了脸。“那么这是我首次实习,我会努力。”
她的羞怯再度令他忆起昨晚的火热交缠,他从没有这样,要一个女人要得这么彻底,要到愿意尽一切所能取悦她,几近中蛊般的缠绵而舍不得结束,甚至想与她永恒的痴恋,这是从来没有过的。
恍惚记得,当高潮来袭时,他曾差点从嘴里脱口一句我爱你,这令他感到陌生和些许的害怕,但还有莫大的满足。
不知怎么的,此时此刻,他的身体又为她燃烧。
“我走了!”苏尔芬匆匆自他身旁走过。
当擦肩而过时,倪隽迅速的攫住她的手臂。
“我随时都想重温昨晚的梦境。”他衷心道。
浑厚低沉的男音自头顶上飘来,她的身子陡地震了一下。
“不会有下一次了!”扳开他的手指,看也不看他一眼,她头也不回的走出房子。
望着砰然锁上的大门,他还不知道,门里门外的人将要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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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隽像阵飓风来势汹汹的卷进倪潋滟的摄影工作室。
他横冲直撞的找寻母亲的踪影,最后面色不善的揪住一个男学生的衣领。
“倪潋滟在哪里?”
年轻小伙子看到他骇人的怒颜,吓得直打哆嗦。
“老……老师在暗、暗房冲照……片。”他颤抖的手往右一指。
倪隽瞪了他一眼后放开手,迈开步伐,燃着熊熊怒火的高大身材往右移动。
砰地一声,他挟带庞然怒气一脚踢开门。
暗房里的倪潋滟和学生都吓了一跳。
倪潋滟在看清来者何人后,心花怒放的拔足奔向他。
“哇哦!宝贝儿子,你怎么有空来看妈咪?”
这女人一点也不晓得察言观色,也许是暗房光线不明,所以看不清楚他脸上的表情。
倪隽怒气冲冲的走向她。“电灯在哪里?”
“隽,妈咪在冲照片,不可以开灯。”倪潋滟摇摇头,顺便提醒他。
“妈的!”他一手抓过她身旁的四眼田鸡。“我问你电灯在哪儿?”
男孩子猛吞了一口口水,惊惶的望向倪潋滟,“老……老师……这……”
倪隽举起拳头在他眼前亮了亮。“电、灯、在、哪、里?”
“在门旁边!”男孩再也不敢迟疑,他的声音就教人毛骨悚然,被他一拳打中还得了,于是赶紧举起手往他身后一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