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秦栈风不知是否会教她艳丽非凡的外表给迷倒,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然后,他们手牵手在花前月下漫步,情投意合地互许终生,简直就是佳偶天成、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想了一大堆,结果──
麻辣锅店里,人声鼎沸,既没有浪漫的烛光,也缺少乐师弹奏催情名曲,有的只是服务生推著餐车,四处高喊:“牛肚、大肠、牛肉、羊肉……”
“来一盘牛肉!”秦栈风向服务生招手,他的头上戴著向造型师借来的假发,鼻梁上架著平光眼镜,朴实的穿著像个平凡的公务员,毫不起眼。
“牛肉。”服务生将新鲜的牛肉盘送上桌,转身继续忙碌,“牛肉、羊肉、大肠──”
涮著肉片的同时,秦栈风终于发现坐在一旁一直没有举箸的女人的存在,“你不喜欢吃吗?”
“不是──”纯真摇头,氤氲的雾气蒸融了她花三千块大洋请名化妆师打点的妆容,眼线和睫毛膏早已糊成一团。
“那吃吃看啊!”他主动夹了一块肉片,放入她的碗里。
纯贲好为难,但又不想泼他冷水,说出拒绝的话语。“好……”为了与他拥有相同的饮食偏好,就算是毗霜、老鼠药,她都吞得下去。
“好吃吗?”
肉片一入喉,她的脸立即皱成一团,看起来好痛苦。
“好……”好辣啊!又辣又呛的滋味直冲脑门,双眸汪上一抹湿意,鲜艳欲滴的红唇肿成了两条小香肠。
“好吃就多吃一点。”秦栈风看她猛灌水的模样,似乎怕极了吃辣,但那可爱至极的举措,让他一时玩心大起,想好好逗弄她一番。
“嗯……”她含泪硬吞。
“我觉得中辣不过瘾,不如我们直接挑战重度麻辣。”这句话绝对不是征询,而是结论,因为他立刻招来服务生,换上另一锅汤头。
“我特地替你涮了一片羊肉,吃看看。”体内恶作剧的因子不断酦酵、膨胀,仿佛已经玩上瘾了。
“谢谢……”纯真尽管内心犹豫彷徨,可又无法抗拒那双鼓励的眼眸,硬是咬下一口──
陡地,两管黏稠的鼻涕没有预警的流下,毁了她自以为是的完美。
秦栈风见状,拚命压抑往上窜升的大笑冲动。此刻她的模样像极了卡通人物,超滑稽!
美丽性感的女人他见多了,调情高手与媚功一流的也遇过不少,就是未曾与这种类型的女人交过手。
一个单纯又好玩的女人。
一般热情外放的女人,擅长主动勾挑男人的欲望;偏执的女人则会跃上预楼,以死相逼;麻烦的女人特爱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而她却独具一格,让他愿意花费心神观察。
“对不起……我去一下洗手间。”坞住鼻子,纯真以尿遁法,逃离眼前的窘境。
化妆间的镜子映照出她脸上狼狈的残妆,加上硬是挤进五号半高跟鞋的脚趾,肿到连站立都困难……忍了好久的泪水于是纷纷坠落。
她居然让心上人看到她又蠢又丑的模样,她还有什么脸回去见他?干脆一头撞死,一死百了。
“小姐,不要一直占著洗手台好不好?洗手台不是你家的吧!”一名身形臃肿的妇人,不客气地将她挤到一旁。
“对……不起。”纯真瘦小的身子禁不起对方这么一推,重心不稳遂往地面跌去──
经营重口味的麻辣锅店家,也许是弥漫空气间的分子就充满了油脂,又或者是因人来人往的踩踏,女厕的磁砖上竟泛著一层油光,纯真这一跌,雪白的洋装顿时染上一层油腻的污渎。
好痛,她绝望地爬起。没比这还更悲惨的了吧……
岂料,更悲惨的事还在后头等著,一阵剧烈的绞痛自腹部席卷上来,冲击了她的全部知觉──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一天一夜后,仁爱医院病床上,一名女病患听见访客的姓名,连忙拉起雪白的床单罩住自己,藏在被单下的脸烧成了红炭,心跳如擂鼓。
“纯真,我说你的偶像来看你了,快点出来‘见客’啊!”阿丁跷著二郎腿,不要脸地啃著剧组送来给纯真享用的富士苹果。
“不要叫我,我没脸见他了啦!”纯真羞惭欲死地缩在棉被里,如果可能,这样死去也无妨。
满心期待的第一次约会,先是被麻辣锅蒸坏了一脸的妆,这还不打紧,最糗的是──她竟然在厕所拉肚子,拉到脱水昏倒,送进医院。
这下可好了,她还有什么颜面见秦栈风呢?
坐跪起来,被单坚持罩住整副身躯,纯真继续沉浸在自己营造出来的湛蓝忧郁中,眼角泛闪著泪光,“这一定是上苍给我的试炼,老天一定是想要拆散我们这对苦命鸳鸯……”
好想死,好想死……阿丁真的想死,草莓之耻又要开始耍白痴了。郝纯真啥本颌没有,学人家西施捧心最厉害了!
“我进来啰!”秦栈风一手抓著一束鲜红玫瑰,一手提著水蜜桃,走入病房。
乍闻声响,纯真连忙褪去生龙活虎的姿态,第一时间换上奄奄一息的病容,火速在床上躺平,羞喜交集地期待他的靠近。
“你们慢慢聊,我先出去。”阿丁为了自己的肠胃著想,不想被纯真恶心话语搞得消化不良,决定留给他俩一个独处的空间。
“谢谢。”秦栈风关上门,将花插在花瓶里,拉了一把椅子坐下。
“谢谢你来看我……”纯真努力装出娇弱无力、楚楚可怜的模样。
“对不起,我不晓得你的体质不能吃辣,否则我一定不会带你去吃麻辣锅。”他将椅子移近床沿。
“不!不是你的错!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不关你的事……”垂下眼眸,眼角余光瞟见他自责的神情,纯纯少女心再度掀起一阵涟漪。
他一定在心疼她,由爱生怜……
“幸好你没事,不然我一定无法原谅自己。”一片宁静的氛围下,秦栈风的低语显得格外醇厚温柔。
“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都怪我扫了你的兴致,还让你送我到医院,真抱歉……”瞄到桌上鲜艳欲滴的玫瑰花,纯真不自在地红了脸,却又忍不住满心欢喜。第一次有男人送她花耶……
“在医院躺了一天,肚子饿了吧,吃一颗水蜜桃好不好?”他自水果篮里挑了一颗递给她。
“谢谢。”纯真捧著水蜜桃,开心得快飞上天。他那副关心的态度好诚恳喔!
“这几天你没来片场,剧组的人都很想念你,你得快点康复起来才行。”其实大伙是想念休息时间的点心,和放饭时便当的菜色。
“那你呢?会不会也……”她欲言又止,难为情的低下头玩著自己的手指,以遮掩内心的波涛汹涌。
“我当然比他们更想念!”秦栈风不假思索说道,“你不在身边,我就像缺了只胳臂,又像断了条腿,非常不方便,所以你一定得赶快好起来。”因为最大受益人是他。
纯真心花怒放,喜上眉梢。“真的吗?”
“当然。”他一瞬也不瞬地凝视她,演戏一般温柔地执起她的手,却十分惊讶于手下细滑柔嫩、苑如珍珠的触感。
迎视她的眼眸,灿亮的眼色直凝视著他,她的眼底仿佛只见到他的存在,而他就是全世界。
这个发现大大地满足了他大男人的虚荣心。
纯真晕了、傻了,在他炙热的注视之下,她的心跳愈来愈不规律,心漾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