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一眼,她就知他的身份,那让她恨了二十年的人就站在眼前,而她却无法报仇,反受制于他。
男人无视海晴喷火恨眼,像在研究什么似地不住打量。“海浪有训练过你是吧!”
海晴厌憎地皱起眉头,怒道:“我就是死也不会为你卖命。”
“你忘了,你爸爸在我手里。”阴狠跃上他的脸,男人似提醒似威胁地说。
“你也忘了,他是你儿子。”海晴反唇相稽,只期他虎毒不食子。
她没忘父亲曾多次提到祖父是个冷血无情的人,当时她还半信半疑,现下看来,这该是她祖父的人不但无情,根本无心,难怪叫海漠。
人如其名,漠然无心。
海漠看穿她的心思,“不听话的儿子留着无用。”
“你杀了他?”若非脑后的枪,她会冲上去揪他的衣领。
海漠阴恻恻地摇头,“他还有利用价值。”
他在等她上钩。海晴瞠大眼,开始恨自己的莽撞。
“他在哪儿?”自责无意,先确定爸爸的安好无恙,再来想逃走的办法。
她那点心思哪逃得过他的眼?海漠没说破,扯扯唇,返身踅回楼上。
海晴呆了呆,突觉脑后威胁物已离,她看了看神情冷漠的黑衣人,快步跟上海漠。
海漠虽已年届六十,然外貌却如不惑之年,行动也没因微跛的腿而显迟缓,反而稳健无碍。
海晴在后头看着,心头不免有些失落和对他更深的恨,如果,他通情点,妈妈就不会因生产后马上逃亡而惹来一身病,更不会死。
“为什么?”他为何不肯放过他们,这个问题她搁在心里好久,却苦思不出答案。
她没头没脑的疑问没问倒海漠,他一贯地冷言回道:“杀手没有未来。”
很简单的一句,海晴仍是不懂其中道理。她不懂,杀手也是人,难道不当杀手就不能够过普通人的生活?
海漠没理会她眼中更深的疑惑和不满,扭开门把。
门缓缓向内滑开,房内景物一寸寸呈现,直到完全开启。
海晴的视线定定的落在对角床上,静坐不动的人身上。“爸!”太过激动,哽咽的声音有些破碎,她冲到床前,紧紧地环抱住父亲,“太好了,你没事,我和弟弟好想你。”
兴奋涨满心,使她忽略了某些事,直到发现海浪的不对劲。
“爸,你怎么了?”父亲不但没回抱,连动也没动。海晴抬起泪湿的脸,不解地看着海浪。
海浪是面向她,眼神却越过她直视门边的海漠。
“爸!”发生什么事了?爸爸像不认得她。海晴扯着海浪,“爸,我是晴晴啊!你忘了吗?”
海浪不动,姿势没变,眼神没移。
“爸!”海晴着急地晃动他,“爸爸你看看我,我是晴晴……”
“没用的,他不认得你了。”海漠道。现在的海浪跟死人没两样。
海晴忿恨回头,怒道:“你对我爸做了什么?”
海漠无意回答,只轻扯动了下唇。
“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他是你儿子,为什么要这么做?”她又哭又叫。
海漠充耳未闻她的指控,只是泛着无温度的冷笑。
海晴真恨不得杀了他,但她不能,也没那个能耐,现下,她只求父亲能恢复。
“爸,你忘了妈妈吗?那个你不惜性命也要保护的女人,你最爱的人啊!”
海浪还是没动,仿佛眼前的人不存在。
如此的海浪是完全陌生的,海晴泪落得更凶,却不愿放弃。“爸爸,你忘了吗?石敏啊!你为了她背叛自己的父亲,只为与她相守……爸,我求求你想起来,别忘了妈妈。”
石敏两字让海浪转动眼神,迷惘地看着眼前那张哭花的脸。
海晴高兴极了,虽然父亲的眼神仍是对她陌生的,但她相信,只要再努力,一定能使父亲完全记起。
“爸,你和石敏逃离父亲后没多久就生了一个女儿……”海晴慢慢地说着母亲告诉她,她和父亲之间的甜蜜情事。
渐渐的,海浪的迷惘退去,他的神色透着痛苦、困惑,他的脑中有一团迷雾,当他想看清时,那团迷雾便压得他喘不过气,使他头痛欲裂。
海浪的挣扎令海漠心惊。他轻灵如猫,走到滔滔不绝诉说的海晴身后,不留情地扬手劈向她的后颈。
海晴毫无防备,闷哼一声,昏死地上。
海漠阴鸷的瞪着昏倒的海晴。
差点就被她破了他的慑魂法。慑魂法也可以说是催眠术,不但可以催眠更可以控制人心,让被控者只认得发令人。
他用拐杖推了推海晴,见她不动,才开口,“跟我来。”他得再加深慑魂法才行。
海浪似乎想抗拒,他皱皱眉,眼光看向海晴。
海漠眼倏沉,喝道:“看着我。”
不由自主的,海浪抬眼看去。霎时,迷团又攻击向他,将他笼罩在迷雾里。
海漠眯了眯眼,冷哼一声转身而出。
*** www.fmx.cn转载整理 *** 请支持凤鸣轩 ***
五角大厦里,三个女人等得望眼欲穿,眼见天色渐暗,那答应早去早回的人却还没回来,怎不叫她们着急。
“她怎么还不回来,会不会出事了?”百里霏霏伸长脖子,就盼路的一端出现海晴的身影。
“你别乌鸦行不行?”星辰撑着腰啐道。
“该不会傻得去做不该做的事吧!”叶观云的眉头自下午就没舒展。
“不会的啦!她……没那么笨。”嘴上说不会,星辰心里可没抱多大希望。
人从早上出门去,到现在,太阳都下山了还没进门,她还敢抱什么希望?依她想,这回她们四个是凶多吉少。
海晴去那么久,铁定出了意外,而她们三人,哎!
“我看,我们先去穿上救生衣比较妥当。”想到水雾影生气的可怕景象,星辰头皮就发麻。
“穿救生衣?为什么?”百里霏霏一脸困惑。
“星辰,没那么严重吧!”叶观云一脸哭相。
星辰垂头丧气地睨了她们一眼,“不严重,等水淹五角大厦时,你就知道严不严重。”
百里霏霏懂了,也更急了,“那怎么办?星辰,我好怕。”
她不只怕水雾影,她更怕龙炎星会念到她耳朵烂掉。
“怎么办?”星辰头垂得更低,“祈祷你老公会出手救你吧!”
她哪知道怎么办,要早知道海晴会搞这种飞机,打死她也不会参一脚,自讨皮痒。
“霏霏别急,也许……也许情况没我们想的糟,也许……海晴正在回来的途中。”叶观云努力地说着安慰她们也安慰自己的话,只是,这么多也许不够说服力,反而弄巧成拙,加深猜测的可能性。
“途中?”星辰悲叹,“要回来早回来了,总不至于塞车吧!”
“也……也许吧!”叶观云仍不放弃。
星辰双手探上她的肩,无力地说:“观云,认命吧!别再自欺欺人了。”
“可是,她答应我们,一定会在他们回来前先进门的,海晴不是会食言的人。”不是她看人有多准,而是这点理由如浮木,是叶观云唯一能安自己心的藉口。
星辰扬起苦笑,拍拍叶观云的脸,“是,她不会食言,只有谎言,别作梦了,她不是出事,就是事情没办完不肯回来。”
“她……”叶观云的强辩会因百里霏霏的叫声而断。
“回来了,回来了。”百里霏霏惊吓过度,忘了先落跑。
回来了?星辰和叶观云互望,同声问:“谁?海晴吗?”
百里霏霏全身僵硬,缓缓地侧头,“他们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