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让别人知道了,她就要名节扫地了……不!犯下这个错误的她,早就已没有什么廉耻可言了……
她是个不贞的女人,居然默许那样的事情发生,让自己面对这样无法可解的困境。
太傻……她真是太愚蠢了。倒不如死了算了……
发现自己有孕之后,柳凝真一时真想以死来解脱,但她一想到怀中的小孩和花问陶是同样的血脉,又不忍心剥夺他无辜的生命。
她和花问陶注定今生无缘,但这个孩子……至少希望他能代替她这个懦弱的母亲得到幸福,她怎能因为自己而夺走他生存的权利?
所有的错,都是她所造成,罪过不应该由无辜的孩子来承担,无论怎样,她都必须活下去,不管活得多痛苦、多不堪……
但是,为了让她怀中的孩子有存活的机会,她首先不能让别人知道她有孕的事。
万一让别人发现这件事,不仅她死路一条,怀中的孩子也会受她连累。无论如何,她都得将这孩子生下来,不管届时别人会如何看待她……
柳凝真拿白绫带将自己日渐隆起的腹部紧紧扎住,希望能够隐藏她怀有身孕的迹象,然而,她却隐藏不住那随着怀孕而来、日渐严重的不舒适感。
为了避免在他人面前露出征兆,她最近常常借口身子不舒服,终日躲在房里,不敢和众人见面,特别是……一向疼宠她的老公公……
虽然她和花老公公称不上是真正的夫妻,但她还是觉得没有脸面对他。老公公一直以来都对她那么好,而她,却做出这种对不起他的事……她的罪过是多么不可饶恕!
柳凝真怀抱着沉重的罪恶感,终日惶惶过日,只希望能将花问陶的孩子生下来,然而……
他却不会知道。
花问陶一定想不到她已有了他的孩子。这样也好,她不想让他知道;更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这是他的孩子。
一旦泄露出这件事,花问陶的一生就全毁了。
无论如何,她都必须隐藏这样的事实……
这样的日子要到什么时候,才能解脱?她的苦不能说,也没有人会了解,所有的一切,只有自己承担了。
早该知道……他们的爱恋是一种错……
???
“王爷,不是妾身要说您怎样不是,不过,这次您未免也成糊涂了。”
恭王府中,王爷和王妃一如往常相对闲坐饮茶。
言谈之间,恭王妃忍不住埋怨起恭王爷。
只见她风韵犹存的娇艳容颜上,满是啧责之意。
恭王爷突然让王妃这一声抱怨,惹得一脸困惑。
“王妃,你倒说说,本王哪一点糊涂了?”
“我们熹儿青春年少、貌美如花,又兼出身高贵,京里想和我们恭王府结亲的青年才俊多得是,你谁不好挑,偏要找那老太监的干儿子当女婿,是怎的?难道没有其他的对象好找了吗?”
恭王爷闻言,呵呵地笑了。
“原来你说的是这件事。你妇道人家不知道,花老太监虽是个内官,如今又告老在家,但他可是在万岁爷跟前说得话的人哪……”
恭王妃不等他说完,便打岔说道:“他说得话,难道就只有他说得话,别人都说不得?其他的王爷、郡王在圣上面前有分量的还多得是,你偏看中那个老太监!”
“说到这话,你更不懂了。其他的王爷、郡王说得话,是他们身份地位的关系,花老太监说得话,靠的可是他和万岁爷的关系呀。花老太监多年前是圣上跟前人,和万岁爷相处久了,深知万岁爷的脾性喜好,也得万岁爷的信任,他说出来的话,当然和一般高官大臣更是不同。”
“这倒也就罢了,你既说得这花老太监这么重要,我也没什么话好说。只是,你好意将熹儿许配给他家义子,他们原本该觉得是天掉下来的荣幸,赶紧着手凑成其事才是,怎反倒这般多方拖延推托?莫不是不想要这桩亲事不成?”恭王妃不悦地说。
“你别这么说,花老太监不是这个意思,他是很希望和咱们结成这门亲事!”
“那现在是怎么一回事?”
“你听我说。”对于王妃的急性子,恭王爷有点无可奈何的无力感。“照花老太监的意思,是巴不得立即办喜事才好,但听他说起来,似乎是他家公子那方面有点问题……”
“有点问题?怎么?他不想娶咱家熹儿?不至于这么不识好歹吧!?”
“应该不是,你别这样想。大概是他家公子还不想这么早娶妻的缘故,毕竟都还年轻嘛,不想太早成家也是自然的。”恭王爷倒很看得开,对于花家拖延亲事的行为不以为意。
“哼,那没福的小子。别人家有这么一桩亲事,是前辈子修来的福分,就是睡梦里也要答应了,他还这样推三阻四,难道是觉得咱们府上的熹儿配不上他不成?真是,让人一想到就有气。”恭王妃忿忿不平地叨念着。“偏你就稀罕他!还有好多好的对象你不要,非要那花家的小子不可,我就不信他哪一点好?他推托着不娶熹儿,我们大可找别人,稀罕他怎的!”
“你不知道,花家公子不仅人品好,而且一表人才、相貌出众,一般青年才俊还赶不上他呢!我想跟他们花家结亲,一半也是为了这个原因,若你见过花家公子,你也会觉得只有那般的人才匹配得过咱们熹儿。”
“就算是这样,那又如何?他条件好,我们熹儿条件就差吗?这样再三拖延着不肯成亲是什么意思,瞧不起人吗?”“别再说这些了。虽然他们并没应允立即举行大礼,但反正亲事都先定下来了,让他们成亲也是迟早的事呀。”
听王爷说到这几句话,恭王妃似乎显得更加愤怒。
“你还说!他们不想和我们结亲,莫非是怕我们找不到更好的?不知你想着些什么,竟答应他们先把亲事定下来!这下好了,他们再三拖延着不成亲,我们熹儿倒也被绑住了,只能这样一直等着,等着他们花府哪一天想通了,拿花轿来接了去!”
“这……这又怎么样呢?”恭王爷不觉得这有什么关系,所以不明白王妃怎么这般计较。
“这又怎么样?你倒问得好。”恭王妃不悦的神情更甚。“我们熹儿堂堂一个郡主,身份高贵、人品又好,居然那花家的小子这样拖延着不肯娶她!不管他是因为什么原因这样推托着,大家看着也不体面。恐怕还要让其他人以为我们熹儿是哪里不好,让花家这样犹豫着这门亲事哪!”
“这……你别想这么多,就没事啦。花家的少爷又没见过咱们熹儿,哪能这样想呢?”
“他没这么想,我却怕外人会这样猜测呀。”
“这……唉!”恭王爷叹了一口气,摇摇头。“妇道人家、妇道人家。”
他不想再和恭王妃多说,王妃却不打算就这样放过他。
两个人继续在大厅中争论这事,丝毫没留意门外有两个人站立多时,将他们所说的话从头至尾听了去。
“郡主,王爷和王妃好像快吵起了,您想,该不该进去劝一下?”
一直随侍在恭王府郡主朱熹身边的侍女见厅内闹的不可开交,小小声地建议道。
“别管,他们等一下就自己好了,我们走吧。”
两条人影悄悄地退了下去,让厅里的两个人继续吵。
???
“莺儿,你说我哪里不好?”朱熹回到自己的房里之后,看着菱花镜中的自己,忍不住这样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