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问你几个问题……请你坦白地告诉我……”她哽咽地说。
“问吧!”像是同情她似的,梁介旻终于开了口。
“你是真的不再爱我?一点儿也不想娶我?刚才她说的……你看到我就觉得恶心……是真的吗?”她揪着心问。
望着她含泪的双眸,梁介旻一阵不忍。她那心碎绝望的模样让他担心,也让他心疼,但……他更不想因为一时的同情,让自己再度陷入她的圈套之中!天知道她现在可怜兮兮的模样是不是故意装出来的?
他别开脸,刻意冷漠地说:“这些事情,我不是早就已经告诉过你了?我早就说过我一点儿也不想娶你,也早就说过结婚以后我不会善待你的,是你依旧执意要嫁给我的,怨不得我!”
听见他的回答,言曦涵只觉得自己的心分崩离析了,一阵阵剧烈的痛楚让她几乎承受不起。
“是啊……你的确是说过……是我太天真了,以为可以改变事实……是我太傻了……”
她的确是无法怨任何人,要怪,也只能怪她太自以为是了,以为光凭自己的深情就可以度过难关,忘了感情是要两个人你情我愿才行的。
但是……现在她该怎么办呢?难道要她放弃这段感情,离开他身边?不!她舍不得呀!
言曦涵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才好,她无助得像个小孩,找不到可以依靠的人,只因为她不愿意在别的女人面前落泪,才勉强忍住盈眶的泪水。
然而,她的心里很清楚,倘若再继续待下去,只怕她的情绪真要崩溃,眼泪也将要决堤而出了!为了不让自己陷入更加难堪的处境,她心痛而绝望地深觑梁介旻一眼后,便匆匆地转身离去。望着她绝望而孤单的背影,梁介旻的心仿佛被人捅了一刀,疼痛之余,竟有股冲动想追上去将她拥入怀中,告诉她其实他还是很在意她的,然而,他却什么也没做,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她走出了他的办公室。
当言曦涵离去后,Helen立刻贴靠了过来。
“别理那女人了!既然她已经走了,那我们继续吧!”
她伸出手,想再度给梁介旻一个热情的拥吻,然而却被他给推开了。
“怎么了?”Helen诧异地瞪大了眼,难以接受自己竟会被他拒绝。
“对不起,我现在没那个心情。”
“为什么?难道你心疼刚才那个女人?”
“别胡说!”梁介旻嘴里虽然否认,心里却很清楚自己对言曦涵的确是有着挥之不去的怜惜与不舍。
“我有胡说吗?你看看你现在的表情,根本就是舍不得!”
“鬼才会舍不得她!”梁介旻皱眉低喝,“我只是被她这么一闹,觉得扫兴罢了!”
见他心情不好,Helen怕真的将他给惹恼了,只好不再试图亲吻、撩拨他了。
“好吧!既然你没兴致,那就算喽!等你下班后,我陪你喝一杯吧!”Helen退而求其次地说。
“不用了!下班之后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好了,我还有许多公事要处理,你先走吧!”
“你——”Helen虽然对他的态度感到不满,却也莫可奈何,只好悻悻然地离开。
当整间办公室只剩下梁介旻一个人之后,他颓然地倒坐在真皮办公椅上,心思再度飞到言曦涵的身上。
回想起刚才她那痛苦绝望的眼神,他的胸口仿佛被什么哽塞住似的,闷疼抑郁,难受极了。
但他不懂的是,这段日子以来,他本来就是刻意要漠视她、伤害她,要让她对于设下诡计逼他娶她的事情感到后悔莫及,但为什么现在目的达到了,他见她这样伤心绝望,自己也跟着难过不舍?
原本他是想惩罚她一个人的,结果却是他们两个人都受苦,这究竟是为什么?
难道他对她还是没有办法忘情?难道……他即使明知她的真正心意与真面目,还是无法收回原本对她的感情——
第7章(1)
浴室里,水雾弥漫,热暖的水不断地从莲蓬头喷洒而下。
言曦涵蜷缩在浴缸里,哭得不能自已。
回想起她和梁介旻结婚以来,她所付出的得不到相对的回馈、她的一片真心被梁介旻弃如敝履,她的眼泪就像坏掉的水龙头似的流个不停,到最后脸上已经分不清究竟是泪水还是莲蓬头喷洒下来的水。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当初那个爱她、疼她、宠她的梁介旻究竟上哪儿去了?
她不相信一个人的性情会转变得这么大、这么快,为什么他执意要用如此冷漠残酷的面貌来对待她呢?
当初,他曾经对她说过——
你是我心爱的女朋友,对你好是应该的。
的确是很神奇。这一切就好像冥冥中早已安排妥当,而你注定是要属于我的。
在山上看夜景的那一夜,他教她辨认猎户座的浪漫情景还记忆犹新,他怎能说变就变?她不相信他当时说的只是哄她的甜言蜜语。
可是……为什么他要这么残酷地对待她?不但收回当初对她的感情,甚至还将她当成仇人、敌人,连见她一面都觉得恶心!
言曦涵痛苦得更加蜷缩起自己,她觉得自己仿佛被人冷不丁地推入绝望的深渊,在摔得粉身碎骨之前回头一看,却赫然发现动手推她的人是他!是她原本以为会呵护自己一辈子的男人!
这叫她情何以堪?这叫她如何承受?
言曦涵崩溃地痛哭,哭得声嘶力竭、柔肠寸断。
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哭得昏昏沉沉的她才在差点昏睡之际起身,像一抹失心的游魂般晃出了浴室、换上了睡衣、躺上了床。
原本她想借由睡眠来忘却一切的痛苦,然而却是辗转反侧,不论双眼是睁开还是闭上,梁介旻的身影始终清晰地浮现脑海。
这张床……好大!言曦涵在加大的双人床上翻了个身,躺在始终空着的另一边,一股剜心般的疼痛再度折磨着她。
自从结婚以来,梁介旻就一直睡在客房,将这间主卧室当成龙潭虎穴似的,怎么也不肯踏进半步。
以前她常听人说,有种怨偶是同床异梦,但她和梁介旻根本连“同床”都从没有过,这岂不是比怨偶还惨吗?
言曦涵心痛地抱着另一只枕头,仿佛将它当成梁介旻似的紧紧拥住。
她回想着过去的幸福、过去的甜蜜,那些点点滴滴的回忆让她冰冻的心终于恢复了一点热度,却也再度让她的泪水淌落……
好不容易昏昏沉沉地睡去,过没多久又被一场噩梦惊醒,她就这么哭了又睡,睡了又醒,醒了又哭,不断地重复着……
不知究竟过了多久,当她的目光不经意地瞥向墙上的挂钟,发现已经半夜两点的时候,突然听见大门被人“砰”的一声关上的声音。
是梁介旻回来了!言曦涵的心一阵紧缩,虽然他伤透了她的心,她却还是渴望能够见到他。
只是……就算见了他,又能如何呢?他的冷漠和敌意只会让她伤得更重、更痛罢了!
言曦涵咬着唇,强忍着出去见梁介旻的渴望,却听见外头传来了跌跌撞撞的声音。
“他是怎么了?难道喝醉酒了?”
言曦涵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克制不住对他的担心,走出房间察看,果然就见梁介旻的步伐有些踉跄,身上还带着浓浓的酒气。
见他这副醉醺醺的模样,言曦涵立刻忘了自己的委屈和难过,一心担忧他会不会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