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像是丈母娘看女婿,愈看愈有趣,也愈看愈满意。
程阿嬷得仰著头看他。人家说堂堂五尺的男子汉,而他至少有六尺以上。
接著她更是毫不客气的在他身上上下其手,先摸摸他的胸肌,又压压他的腰,感到十分的满意。
贺颽则是惊惶的跳了开,一副被吓到的样子,“你们在做什么?!”
“阿足啊,这咧好、这咧好。”程阿嬷满意的直点头。
“阿母,我媒人做过百外对,我看人ㄟ眼光绝对不会错。”
这个帅女婿,她可是满意极了!
“阿颽,你先坐下来,我替你介绍一下。”程李阿足自动的从贺先生直接叫阿颽,亲热得好像他真的已经是她的女婿了。“他们是阿菁在宜兰的阿公、阿嬷,还有她爸爸。”
哇!这次是全家出动了!
“程太太,我想……”
“叫程太太太见外了,你就叫我伯母好了“当然如果要叫我岳母也没关系。”
“我想你误会了。”贺颽想解释,却又不知该怎么解释才会清楚,再怎么说都是他主动吻了人家的女儿,现在来解释好像有点……
程亦菁刚从厨房里端了一锅热腾腾的姜母鸭出来,一看到他便顾不得烫,随手将热锅往柜台上一放,对阿风丢了句,“这是十一桌客人的。”
她得赶在火苗点燃之前过去灭火。
“妈,你在做什么啦?”
“阿菁啊,你ㄟ眼光好,捡到这咧男朋友介正才。”
“阿嬷,他不是我ㄟ……男朋友,您……麦误会。”平常甚少说台语的她,一紧张起来,说话就更结巴了。
“奈ㄟ不是,他在大家面前甲你亲,搁讲不是。”程李阿足笑嘻嘻的说。
“妈,你别再闹了。”天呀!这一把星星之火,真足以烧遍整个荒野。
这会儿的贺颽倒像是置身事外,他的好奇心被这个叫阿菁的女人给勾了起来。
通常女人见到他,就像蜜蜂沾到蜜,苍蝇看到糖一样的黏过来,赶也赶不走。她却……该怎么说呢,她却好像急于和他撇清关系,那种感觉就好像他是毒蛇猛兽一样。
原本他觉得麻烦的事,这会看来只要交给她去解决就行了。
“喂,你没事又来干么?”程亦菁拿她妈没辙,只好将炮口对向贺颽。
“是你妈妈打电话叫我来的,我能不来吗?”
“喂!”她手叉著腰,一副母夜叉的样子。
“我叫贺颽。”难得他爸爸替他取了个这么好听的名字。
“我管你叫阿猫、阿狗,她又不是你妈,你干么那么听她的话呀!”她以为那天被他吻过之后,至少她妈不会再三天两头就带人来和她相亲,她耳根子也能落得清静些。
没想到──
“女婿就是半子,既然是半子,当然得听妈妈的话喽!”贺颽不知怎地,看她气得脸涨红,竟觉得可爱极了。
“对对对,阿颽才不像你那么不孝。”程李阿足对他真是愈来愈满意了。
“你是哪里人?”程阿公开始发问。
“台北人。”
“你家里是做什么的?”
“开了间小公司,做点小事业。”贺颽不想说出自己也是贺这集团的继承人之一。
“开公司好,比我做田ㄟ好。”程阿公满意的点头。“你现在做什么工作?”
“我在拍广告。”
“拍广告是什么?”程阿嬷不僮的问。
“就是你在电视上看到的广告里头的人。”贺颽用很简单的方式解释给她听。
“这么说你是明星喽!”程阿嬷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算是吧!”至少他窜红的程度及光环,绝不输给任何一位大牌明星。
“那你赚很多钱喽?”
“还好啦。”
“好好好,阿足、阿远,就是这咧,你快找一个时间给他们两位订婚,我回去宜兰时ㄟ甲亲戚朋友讲这个好消息。”
“阿公、阿嬷,他不是我的男朋友啦!”这下叫程亦菁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真是见鬼了,她今天也不过第二次见到他,连名字都是三分钟前才知道的,就算真搞相亲,也得交往过一阵子才能论及婚嫁吧?
“查某囡仔养大汗总是要嫁ㄤ,你免歹势。”程阿公以为她只是在害羞。
“喂,你哑巴了吗?不会把事情解释清楚呀!”事情是他惹出来的,他就得负责收场。
“可是他们全是你的家人,该由你来解释才对。”
“事情是你惹出来的耶!”
“那……”贺颽顿了一下,在脑袋里转呀转,一双贼眼也跟著转呀转的。
“那什么?说呀!”这男人真是欠揍!
“为了表示我的诚意,我愿意听从阿公、阿嬷的意……”
贺颽的话都还没说完,就听见“砰──”一声,接著映入眼帘的,就是程亦菁昏倒在地上的画面,随之而起的是众人担心的惊喊声,外加一阵的手忙脚乱。
原本只是单纯供人吃消夜的姜母鸭店,此时好像变戌混乱的战场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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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亦菁眼睛一张开,几张熟悉的脸就这么黑压压一片的罩在她眼前。。
“醒了、醒了,”程李阿足叫著,“好好的怎么会突然昏倒呢?”
“每天晚上工作到天亮,一定是太累了。阿足,你要多煮点营养的东西替阿菁补补ㄟ。”程阿嬷心疼孙女,交代著媳妇。
“阿嬷,我的身体很勇健,免补啦!”程亦菁坐了起来。
“人都已经昏倒,还说不用补。”程阿公也感到不舍。“你看你,瘦甲没一块肉,风台来一吹就吹走。”
“阿公,我……”我是被你们给吓昏兼气昏的好不好!
“好了,就叫你妈妈煮点鸡汤给你吃。”程德远也说。他有三个儿子,却只有这个女儿,而女儿一直都比较贴心,他也多疼她一点。
“爸,你先带阿公、阿嬷回家睡觉好不好?”有他们在,她根本没办法跟贺颽把话说清楚。
程德远看一下手表,“都已经快一点了,阿爸、阿母,我先带您们回家休息。”
“你带你阿爸回去,我留下来照顾阿菁。”程阿嬷说。
“阿嬷,我无代志啦,等一下我还要工作。”程亦菁马上找借口,并向爸爸投以求救的眼神。
“阿母,咱先走,阿菁楼下收店之后会回去。”程德远也帮忙游说。
“也好,我先回去,你好好休息,麦搁去做工作。”程阿嬷在回去之前,还不忘再交代一次。
好不容易,一行四人终于回家去了,她的头也痛得快要爆开来。
“啊!烦死人了!”程亦菁忍不住的惊声尖叫。
一直在房门口等著的贺颽闻声,吓得赶紧冲过去“关心一下”,再怎么说,这事也算是他惹出来的,他有“道义”上的责任。
“你……你还好吧?”
程亦菁一听见他的声音,便撇过脸,用著愤恨的眼神射向他。“你不用在那里猫哭耗子假慈悲了!”
“喂,好心被雷劈!”他替自己喊冤。
赤著脚下床冲到他面前,用手揪住他的衣服,恨不得送他两个黑轮吃。“你若是真的好心,也不会这么害我了。”
“我也是无辜的受害者耶,我会这么做也是出于无奈,狗急跳墙听过吧,况且我怎么会知道那个媒人婆会是你妈?”
“我倒要听听你是怎么样的无辜?”程亦菁用力的甩开他,走到外面客厅,在沙发上坐下。“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我绝对会跟你没完没了。”
贺颽被她的怒气给吓了到,乖乖的就像是一只胆小的老鼠走了过去,往另一张单人沙发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