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忘了,她已经是别人的妻子了。”她又提醒了一次。
风远扬气急败坏的反手抓住她的手腕,“说!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然后惊讶的看著她的手,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你不是我的好姊姊吗?”
庄月屏都忘了他是个大夫,可以轻易的自脉象中判断出对方是男是女,她正想回话,却见风远扬笑著,“恭喜你了,我的好姊姊。”
她不明白喜从何来,正想出声问他,却听他高兴的宣布道:“你有喜了,要好好保重身体,别动了胎气。”
霎时,庄月屏的脑海里一片空白,只有耳边清楚回荡著严令风的声音——我还是把话桃明了吧!我不要我们之间有任何子嗣。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霄风楼的,当她回过神来,人已经坐在床前了。她愣愣的看著铜镜里反映出自己的倒影,脑海里不停地重复著相同的问题——我坏了令风的孩子了?我要当娘了?
心里虽然很欣喜,但却也有更多的苦涩,她没忘记严令风不要孩子的宣言,如果她把怀孕的事情告诉他,毫无疑问的,他一定会坚持打掉这个孩子。
但她好想好想留下他,她甚至开始幻想他出生的模样,慢慢的成长……满岁的时候抓周……然后在夫子的教导下,摇头晃脑的吟诵……然后结婚生子……
可这梦却遥远得碰触不到,没有实现的一天。
“你在想什么?”
突来的声音让她一惊,一双熟悉的粗糙大手抬起她的下巴,严峻的双眼带著审视的深思,“为什么哭了?”
庄月屏连忙将眼泪擦去,拉回神志,这才蓦然注意到,天色早已经暗了下来。
“你回来了。”她勉强扯出一丝笑容,想掩饰自己的失神。
但严令风是个明眼人,立刻起了疑心,“你为什么穿我的衣服?还这身打扮?,”
庄月屏低头一看,天哪!她仍是一身的男性装束,心里不禁懊恼起自己的大意,这下他一定会猜到她偷跑出霄风楼,而发一顿脾气的。
“你是不是瞒著我,偷偷跑出去了?”
她脸色倏地发白,一时间竟然想不到任何反驳的话,只是一迳地往后退,强忍住想要遮住肚子的冲动。
“怎么不说话?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他一步步逼近她。
她又后退,“你到底还想把我关在这里多久?你知道我过的是怎么样的生活吗?你到底想把我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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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是不知道她白天的寂寞,这一点,阿顺已经跟他报告过了,但他就是不想让她走出他的掌控范围外,尤其是最近,她似乎离他愈来愈远了,她常常自己一个人对著窗外发呆一整天,让他心里隐隐有种不安的感觉。
“你如果闷的话,可以种种花、看看书、做做女红……我相信凭你的聪明,一定可以找到打发时间的方法。”他皱著眉头,觉得自己的衣服穿在她身上实在碍眼,“把这一身衣服脱掉。”还是轻柔的衣料适合她。
但庄月屏没猜到他的心思,还以为他色心又起。可恼啊!在她为肚子里的孩子担忧的时候,他竟然只想著做那件事。一股怒气涌上心头,她忿忿的转身走开,“我今晚没有心情。”
他抓住她的手腕,“干嘛发脾气?”他问,口气还算平和,没有平常的敌意与嘲讽。
她咬著牙,“我只是心情不好。”
“哦?”他硬是把她拉进怀里,“为什么?你不是如愿去看了孩子们吗?”
庄月屏大吃一惊,脸色更苍白了。莫非他派人跟踪她?那他是否已经知道她怀孕的事了?
“你……你怎么知道?”
严令风嘴角扬起得意的微笑,“不然你穿成这样是为了什么?总不会是为了取悦我吧!”
庄月屏大大的松了一口气,也兴起了追问的冲动,“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我问你,你为什么要为宇儿和仪儿请夫子?又为什么要恢复绮春阁的旧观?你到底想干什么?”
她的表情怎么没有一丝感激,反而好像他做的是一桩坏事似的?
恢复绮春阁的旧观有什么不好?他还她一个华丽舒适的住所,她还有什么好埋怨的?就连请夫子来教导她领养的小孤儿也错了吗?这个不知感恩的女人!
“我没必要一一向你解释,别忘了你自己的身分。”
是了,她只不过是一个低贱的“爱奴”罢了,有什么资格过问他的一切呢?她歇斯底里的笑了起来,“奴婢失礼了,请老爷见谅,老爷想要奴婢做什么呢?”
严令风看著她,不喜欢她的口气,尤其不喜欢她的用词——“奴婢”。她哪里像个“奴”了?
“对了,老爷刚刚要奴婢脱衣服是吧?”庄月屏边说边解开了腰带,她有一种疯狂的冲动想要惹恼他,想要知道他能忍耐到什么地步?最好像以前那样失控的打她,把她和孩子一起打死,这样她就不用烦恼该怎么做才能留下这个孩子了。
她三两下就把衣服脱光,一丝不挂的站在他面前,“接下来呢?奴婢该做什么取悦老爷呢?”
他眯起眼睛,刻意忽视她的赤裸对他造成的影响,“你今天是吃错了什么药?你离开霄风楼后发生了什么事?”也唯有这个可能会让她这般反常,抛却了礼教衿持,活像青楼里的姑娘在勾引恩客上床似的。
该死!她是怎么跑出去的?负责看管霄风楼的护院在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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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笑得凄凉,“什么事也没有发生,我只是突然认清了自己的身分。我是你的仇人,又几乎是杀你娘的凶手,甚至还唆使你的大哥、二哥去送死。我算什么东西?上无爹娘作主,下无子嗣奉养传承,我不配当你的夫人,你肯不计前嫌的收我当‘爱奴’,已经让我很感激了,真的,我真的很感激,感激到想死!”
这最后一句话,重重的惊扰了严令风的心湖。她想死?不,他不准!
“没有我的允许,你什么也不能做,即使是死。”他郑重的警告她。
但她仍在笑,笑得邪魅动人,她刻意的靠近,“老爷怎么说,奴婢就怎么做。你要我生就生,要我死就死,我怎么能说个不字?”
她说的竟是“不能”,而不是“不敢”、“不愿”,这让他听了非常不舒服,“没错,你是不能,你要是敢这么做,我绝对会让你后悔莫及!”说完,他狠狠的往她胸部一掐。
她没躲,只是吃痛的咬著唇,泪花在眼珠里打转,但为了孩子,她仍然问道:“若是我违逆了你的话,你又能怎么处罚我?杀了我吗?别忘了,你答应姨丈不伤害我。那你还能怎么做?把我关起来吗?再关也不会比现在更糟了。”
她挑衅的抬起头,“如果我够狠心,不管你对我的恨,我随时都能逃出雷风堡这个牢笼,即使是你也阻止不了我。”
“哦?”他可不这么认为,“你太小看我了,只要你胆敢走出雷风堡,不管你走到天涯海角,我都能找得到你,彻底的毁掉你,让你后悔莫及!”他警告道,不愿意去想雷风堡少了她的景象。
“哦?你要怎么毁掉我?”她开始吃吃的笑了起来,“除了这条命,我可以说是什么也没有了,你还能怎么毁掉我?顶多是把我杀了。而我现在……并不怕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