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送你回来的,也是公司里的员工喽?”她挑眉,目露精光,很积极地再一次认道。“她是哪个部门的?什么职位?叫什么名字?”快点说,她好锁定目标斩草除根,免得夜长梦多。
喂喂喂——
关政愈听愈头疼,忍不住一再加快了搅拌面条的动作。“你问这么多干么?”他又不是犯人,况且,他肚子饿的时候最讨厌人家来烦了。
“你要是这么闲的话,不如回房去看点书,李叔叔说你上学期被当了好几科,要不好好努力的话,这学期小心被二一。”他索性卯起来帮李叔叔训话。
映曦听了,脸色登时一阵红、一阵白。
搞什么,老爸连这个都告诉他?!要不要顺便跟他报告一下,她大小姐重考了几次才考上一所二流的大学?
“你、你有完没有?”
真是尴尬死了,她顿时恼羞成怒起来。“我在跟你谈正经事唉,你跟我扯到哪里去了?”真是莫名其妙?
正经事?
关政失笑。“什么正经事?调查我今天跟哪些人来往?去了哪些地方?谁送我回来的?”他将筷子一摆,转身单手插腰睨着她。“大小姐,你什么时候成了我的监护人啦?你是不是太闲了?闲到半夜不睡觉特地前来‘关心’在下?”
“——”映曦蓦地沉默不语。
见她终于安静下来,关政皮笑肉不笑的挑挑眉,转身回去顾他的泡面。
啧,泡面煮得太烂了,都是这丫头害的。
他伸手拉开前方吊挂式的烘碗机,拿出一只大碗公,然后再挑了一支大小刚好的汤勺,低头准备将锅子里的面汤盛起。就在这时,水槽发出好大一声“滋”——
他猛然回头,惊见映曦把锅子扔进流理台。
她、她居然把他的面给倒了?!
登时,厨房陷入一片窒息的沉默。
他看看水槽时冒着烟的泡面,又抬头看看她,顿时感到理智离他愈来愈远。
“你搞什么?”终于,他扳起脸骂道,并且用力搁下碗及汤匙,怒目瞪着她。“你不高兴、要发脾气,请到别的地方去,我可没义务当你大小姐的出气筒。”
妈的,真是气死人了!好好的一碗面就这么毁了。
映曦也同样臭着脸,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呜,她被锅把给烫伤了,他还骂她。她想起了今晚在门外,他偏心地对着另一个女人露出笑容,她突然觉得自己好可怜、好委屈。
“谁稀罕啊!”她吼回去。
可恶,她恨死这男人了,她转身就跑出厨房。
身后,关政火气很大的伸手要捡起锅子,结果高温的锅子把烫得他立刻缩回手。
这么烫?那刚才那个笨蛋——
他想起她笨拙地交握着双手跑开,顿时他明白她也被烫到了。
活该,自作自受!
他抿着唇打开水龙头,用冷水降低锅身的温度。
这是现世报,谁教她乱糟蹋食物,自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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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映曦坐在床沿嘤嘤啜泣。
太过分了,那个大笨蛋居然对她这么冷淡!从来没有一个男人敢大声对她说话,而他竟然敢对她破口大骂?!
他是忘了自己的身份吗?
她好委屈地翻开掌心,哇!整个手心都红了,又痛又麻,她的眼泪又扑簌簌地落了下来。
烫伤要擦什么药?她没被烫过,不过这会儿她想起电视上的宣导短片,冲、脱、泡、盖、送,那就先冲冷水好了。
她起身到套房里的浴室冲水,一抬眼,看见墙上镜子里,自己殷红的眼、狼狈的模样,她的情绪顿时变得更糟。
她忽然怀疑自己今晚的行为,她不是喜欢宋立名的吗?她不是一心想要嫁进宋家当宋妈妈的好媳妇吗?既然如此,她干啥还去勾引关政?干啥自讨没趣地跑去碰了一鼻子的灰回来,她是白痴呀?
烦躁地关掉水龙头,她转身拿毛巾擦干双手,哎,还是很痛,她忍不住揪起眉心。
忽地,门外有人轻轻敲着门。
这么晚了,会是谁?
她踱到门边,手才握住门把,便又放开。算了,不理他,八成是关政良心不安跑来道歉了,哼,她才不接受。
她走回浴室准备刷牙洗脸上床睡觉,结果外头的敲门声又来了,而且一下比一下重,一下比一下更没耐心。
厚——真是够了!难道他不晓得他老板就睡在隔壁吗?
映曦“砰”地一声摔回牙膏,忿忿然地走向房门。“谁啊!”她的口气很差。
“开门。”关政的态度也没比她好到哪去。
“不开,你走吧!”
她转身,听见敲门声“砰砰砰”地再次响起。
这个人真的很讨厌!她唰地拉开门,和他四目相接。
“你到底要干么啦?”好低声吼道,然后探头看看她爸的房门,还好,没惊扰到老人家。
关政抿着唇,表情看起来比她还不耐烦,他先是看了一眼她的房间,接着他大手一推,把映曦推进房里,顺道掩上门。
“你——?!”映曦瞠大了眼,瞪着他。
“把手伸出来。”
“什么?”
她皱着眉,看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罐药膏。“这是专治烫伤的,你拿去用吧!”说罢,他将整罐药搁在梳妆台上。
映曦愣愣地望着那只小小的、白色的药罐子,心里头忽然涌起一阵暖流。他知道她被烫到了?他注意到了?跟着她听见他说:“擦好了再还我。”说完他转身就要走。
这、这什么跟什么?!这男人态度太差了喔!
“不用了,你拿走吧!”小器鬼。
关政停住,回头看着她。
“不要任性,这药很好,我特地托人从大陆带回来的,只要擦个一、两次就会好。”
好个头!
映曦臭着脸爬上床,背对他用力拉起蚕丝薄被蒙住自己。“不、稀、罕!”以为拿罐药来就算道歉了吗?哼!
深吸口气,瞪着裹得似蚕蛹的她,关政感到无力。
早说过不要管她的,干么还多事呢?
他绷着脸拿起药罐,想要远离这可笑的一幕,远离这个不讲理的女人,可是,右脚才踏出一步他又犹豫了。
他是个大男人了,干么跟个小孩子计较呢?她会受伤虽然是她自找的,可是他也有责任,要不是他说话惹她生气,她根本就不会去碰那锅子,也就不会被烫到了。
唉,说来说去,他是罪魁祸首就对了!
他踅身,面无表情地坐到她床沿,弹簧床立刻陷下,映曦猛然回头。
“你干么?!”她的心跳差点停止。
“帮你擦药。”他旋开瓶盖。
“我不要!”
“由不得你。”说罢,他揪着她的手臂检查起来。啧,整个手心都起水泡了,这个笨蛋!
他用食指沾了点药膏,很轻、很轻地替她抹上,从手心到手指,慢慢地涂抹。
这下她真的没话说了,关政亲自替她上药,这样的诚意已经足以令她火气全消。于是她咬着唇曲膝坐起身来,乖乖地让他擦药,静静地凝睇着他阳刚的侧脸。
他是喜欢她的吧?至少,她相信他是在乎她的,否则现在他也不会在这里。
她眼色迷蒙、含情脉脉地望着他专注的神情,他古铜色的肌肤、他严肃地抿起的薄唇,她心跳怦怦,脸儿也红了。
哎,不晓得接吻究竟是什么滋味?如果是和他的话,那感觉应该很好吧?
她微仰着头,慢慢,慢慢地靠近再靠近,直到她傲人的胸部被自己的膝盖给阻挡住,再也前进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