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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 页

 

  她不耐烦的举起手,「我发誓,可以了吧?」

  知道自己只能相信她,他逼自己放开手。

  她冷冷看他一眼,这才淡漠的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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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是没有动手没错,完全没有,包括她应该要做的特助工作。

  那该死的女巫每天都来,却成天在混。

  很不幸的,因为怕她瞎搞,他不敢让她到别的地方工作,所以她的办公桌虽然就在外头,她却成天都窝在他办公室里的沙发上,打电玩、听音乐、看杂志、吃零食,甚至占用他的电脑上网。

  她的无尾熊包包里塞满了零食,每天一到公司,她一定先在他的沙发上用抱枕和衣服做出一个窝,然后窝在那玩耍,要不就成天黏着可卿,说是要向她学习,在她身边跟前跟后的,让他更加心惊胆跳。

  他一直不想让她们两人碰头,怕她会对可卿不利,更害怕她会引发可卿更多遗忘的记忆,但他却无法阻止她。

  名义上,她是他的表妹,又是特肋,他不可能将她挡在门外,所以只能尽力看住她,不让她单独和可卿在一起。

  幸好,不知道为了什么原因,她始终没有对可卿多说什么。

  即使如此,他却依然感到不安,她就像一颗不定时炸弹,不知道何时会爆。

  他的神经从这位表妹出现的那天起,就一直处于紧绷的状态。

  这几天,那该死的小女巫竟然还想跟去他们住的地方,他被那小女巫勒索付了二十万,才让她同意告诉可卿,她必须要赶报告,而且她一个人在他的大厦公寓里一点也不寂寞无聊。

  点点星子在夜空中闪耀着。

  从另一场应酬的宴会中出来时,夜已深。

  听到她在车上吐了好大一口气,他忍不住瞥了她一眼。

  「累了?」

  「嗯。」她闭上眼,拢着披肩,往后靠在椅背上。

  「你不喜欢宴会?」

  她沉默着,半晌才道:「我不喜欢被人盯着看。」

  「所以你才用那副丑眼镜把脸遮住?」

  「它避免了很多麻烦。」她咕哝着。

  「你宁愿长得丑一点?」

  「如果可以的话。」

  他微讶的再瞥她一眼,只见她仍闭着眼,喃喃道:「长得丑一点、活得平凡些,这样的日子有什么不好?一生无大风大浪,无事终老,多好……多好……」

  她的声音透着深沉的疲倦和莫名的悲伤,他听着她说的话,心头一抽,不自觉地握紧了方向盘。

  她忘记了,他知道。

  她忘了他伤得她有多深,忘了她曾受过什么样的苦,但潜意识里,却依然记得那最渴盼的愿望。

  长得丑一点,活得平凡些,一生无大风大浪,无事终老。

  她曾和他说过相同的话,在那些梦中,那些前世。

  他不曾听进耳里,还曾笑过她那平凡的愿望。

  可如今,他才晓得,平凡对她来说,是多么遥不可及的一件事。

  而这一切,全都是因为他。

  如果他心够好,他会就此放了她,离她离得远远的,至少在这一次给她平静的生活。

  但他没有办法,他做不到。

  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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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沉沉。

  阴湿的瘴气围绕在他四周,无论他朝哪看去,都是漆黑一片。

  甚至连他被铐在上头的那面墙,都是黑得不着边际,在这里,他只看得见自己的身体,看得见自己皮开肉绽的赤脚,看得见铐在他脚踝上黑得发亮的脚鐐。

  锁在他手脚上的手铐脚鐐,既沉重又冰冷,它们是如此酷寒,冰冷的酷寒如千万根针,从寒铁穿透进他的肉、他的血,直至他的骨,几乎冻结了一切,连他吐出来的气,都在喉中结成冰晶,刺痛着他的喉、他的舌,他的唇。

  对他来说,每一次呼吸,都是酷刑,每一次咳嗽,他嘴里的皮都会因而破裂,鲜血迸出,在口中成冰,划破他的唇舌,然后落地,发出清脆的声音。

  冰冷的寒气不断侵蚀他全身上下每一寸的皮肤,它们会因此结冻,干裂,迸出鲜血,然后再次结冻、干裂,再次迸出鲜血。

  他在这里已经很久很久了,久到他甚至记不得究竟过了多久,在这里,没有日月,见不着天、看不着地,不只见不到人,甚至连一只老鼠苍蝇或蚊虫都没有,什么都没有。

  起初,他曾试着计算时间,藉着那一次又一次的折磨,计算着、憎恨着、忍耐着,直到一切超过他忍耐的极限,直到他发现这一切永远都不会结束,直到他不顾疼痛的开始咆哮、开始怒吼。

  可即使他吼得再大声、喊得再用力,也从未得到任何回应,然后他终于知道,在这鬼地方,除了他和永不停止的折磨之外,只有永恒的孤寂。

  痛苦不断重复,怨怒从未消逝,黑暗中,他只能一再反刍着对她的恨,独自一人,在严酷的恶寒中憎恨着那背叛他的女人。

  黑暗,永无止境;疼痛也是;恨亦然。

  他一直以为这一切永远都不会结束,直到那个男人悄无声息地从闇黑的暗影中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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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在庭院中的男子,穿着一身的黑衣,几乎和暗影融在一起。

  刚开始,抱着熟睡的可卿下车的仇天放并没有看到他,直到他抱着怀里的女人进了庭院、踏上小径,才看见那一大片的红花和站在花丛中那名长发的黑衣男人。

  男人手持着浇花的花器,静静的站在楼梯旁的花丛中,花器的莲蓬里洒出清透的水滴,水滴落在红花的花瓣上,汇聚成珠,有些滑落了,有些则残留在艳红的花瓣上,在黑暗中闪闪发亮。

  他曾远远看过这个男人,知道他是咖啡店的老板,这栋房子的屋主,可卿的房东,但从未被正式介绍过。

  他本欲朝男人点头招呼,却在看清那人的面目时,顿时寒毛直竖。

  他认得他。

  那张脸,那双眼,那围绕在他身边阴柔的气息——

  仇天放胆寒地在原地站定,不敢再进一步,一股难以克制的冲动,让他几乎想抱着怀里心爱的女人转身就跑,跑得远远的,离这人越远越好。

  「晚安。」

  花器泼洒的水停了,男人低沉的问候响起。

  他闻声一震,更加确定,对方却仍站在原地,轻松的握着花器,苍白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他抱着可卿,压抑着不安,强迫自己点头开口。

  「晚安。」

  男人闻言未再出声,只是微微点头,跟着不再看他,只是右手微倾,花器里的水又缓缓飞洒而出。

  夜风乍起,红花随之摇曳。

  风很冷,可卿无意识的往他怀里缩,他强忍住恐惧,抱着可卿上楼,不再多看那人一眼,却清楚听见黑暗中传来倒数计时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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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胸口又疼了?」

  瞧她秀眉微拧,小手抚着心头,仇天放担心的开口询问。

  听见他的声音,可卿从不安的思绪中回过神来,才发现他不知何时已停下手边的工作。

  上次给了他一份假的健康报告,他便没再追问过,她不知道他对她的不适还记在心上。

  「没。」可卿放下手,微笑摇头,要他放心。

  「要不要去睡一下?」他抬手抚着她有些苍白的脸,「你的脸色不太好。」

  「我没事,只是天气太热了。」他的关心让她心头一暖,她闭上了眼,将脸偎进他的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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