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大哥,原来你躲在这里啊!”小容一屁股在他身边坐下,高兴的扬扬手中的红色炸弹,“仇大哥你看,明丽要结婚了耶!真想不到,念书时常嚷着玩不够的明丽居然一毕业就要结婚了。”
“是吗?”他毫无兴趣的随意应了声,眼神仍落在对面那个空无一人的座位上。她还好吗?他脑海浮起曾经坐在那张椅子上对着他巧笑情兮的美丽脸庞,嘴角不禁轻轻的牵动。
“还有呢,她还邀我当她的伴娘喔!”她撒娇的抓住他的手臂,“仇大哥,你陪人家去嘛!好不好?”
仇典尔慢慢的收回目光,缓缓的抽回手臂,“随你吧!”他拉开椅子,离开了厨房。
又是这种漫不在乎的语气!小容的脸上不禁写满了不服与沮丧。
三个月了,自从风水虹离开以后,仇大哥就是这样。每天不是关在房里就是呆坐在厨房看着那条奇怪的项链。她曾经试图近身看看,没想到仇大哥马上就将它收了起来,宝贝得像是第二生命。除此之外,对于任何事他都没有任何情绪,也没有任何意见;至于对她所有的要求,他都只有这一句——随你吧!
原本她还窃喜风水虹的自动退让,让仇大哥能回到她身边。虽然在仇大哥身上可明显的看出落寞,但是她告诉自己这是一时的,只要她的腿复元,就可以取代风水虹陪着仇大哥到处去玩,到时候仇大哥就会忘了那个女人转而爱她了。
可是她错了!
她的腿已经复元快两个月,现在的她跟一般人一样,可以跑、可以跳,然而,仇大哥还是无情无欲的脸色。有时候她会以为他是入定的禅僧,但是更多时候,她觉得他像个稻草人仅存一副躯体。
“你的心里到底有没有我?”她冲出厨房,对着仇典尔正要上楼的背影大喊。她无法再自我安慰仇大哥迟早会爱上她,她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心?”仇典尔停下脚步,喃喃自语。他的心还在吗?他微微扬头,对着漫天的空气苦涩一笑,“我的心早就遗落了,如果你找到它,记得叫它回来。”
他的回答让小容脸色一白,“你……还是爱她?”
她看着他的笑容在听到问题后转为温暖,他迷人的眼睛转向她,深情的眼神却穿过她,落在遥远的天际。他不需要回答,她却已经知道答案。
“既然如此,为什么你不跟着她走?为什么要留在我身边?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她愤怒的问,紧握的双手说明了她内心的不甘。
她付出了这么多,她这么爱他,难道他一点都没感觉到?她不相信他对她没有感情!
“责任。”仇典尔缓缓的吐出两个字。
小容不由得身子一晃,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都被抽走,她只能扶住沙发椅背来稳住自己,同时不敢相信的张大眼看着他。
他甚至没有一点担心。她悲哀的想到,看到她晕眩虚弱的模样,他的身子却上动也没有动,脸上更是平静淡然,就像他不带一丝情感的语气。
责任?哈,她想都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原来,长久以来他都是这般无奈的留在她身旁,而她竟妄想他会对她……有感情。
她这般的自以为是害了多少人?
她让王妈为她担忧,让自己痛苦,也毁了仇大哥和水虹姊姊的幸福。她,是何等的不该啊!
她想起王妈待她如女儿般的呵护,仇大哥对她无理取闹的包容,即使是才认识不久的水虹姊姊,都在她难过没自信时不断的鼓励她。她拥有这么多人的关心,是何其的幸运,她却不知足,硬是要强求一份不属于自己的爱情。
歉意和内疚一起涌上心头,她终于明白自己的行径有多荒唐。抬起头,她看向他。“你去找水虹姊姊吧!”
“呃?”他眼神一动。
“我说,你去美国带水虹姊姊回来吧!”她露出一个诚挚的笑容,顽皮的说:“你们的婚礼我也要当伴娘喔!”
“小容你……”仇典尔惊讶的张大眼,直到看到她的笑容后,他不禁也笑了。“嗯,我马上就去。”
看着他又恢复往日的敏捷,雀跃的脚步在楼梯处消失,小容闭上眼睛,强忍在眼里的泪终于流了下来。
但愿她的悔改不会太迟!
美国纽约风宅
“爷爷,今天有服装展,我先走了。”
风水虹简单的对屋中正看着她的老人打了声招呼,便拿起公事包出门了。
唉,她的脸上还是没有笑容。屋中的老人看着孙女苍白的脸,不由得心疼的叹息。
也许当初将事情委托给水虹不对。他有点后悔起自己一时的异想天开。
水虹这丫头是四个孙子、孙女里个性最灵活的。她开朗、乐观,虽然有时会惹得大家头痛不已,但是她的心却是最柔软的。他便是看中她这一点,才希望借由她的乐观和善良,化解仇典尔心中的结。
他没想到结果反而将她卷进这场风波,让她自此失去欢笑活力。
“老太爷,门外有个叫作仇典尔的年轻人找您。”这时,尽忠职守的门房来到书房门前对主人通报。
听到这个名字,风天齐苍老但仍容光焕发的脸上浮现欣慰的笑容,赶忙示门房带他进来。
“总算来了。”他自言自语的说着。
仇典尔一脸冷然的在风天齐面前停下脚步,如果不是一直观察着他的风天齐抓住他眼底飞快闪过的复杂情绪,他不会知道看似无情的仇典尔,其实并不是真的无情。
“小典尔,你越来越像你父亲,不过你比他更帅。”风天齐开朗的笑声里隐含着一丝的遗憾,“如果你爸爸还在世,他一定也会赞成我的说法。”
听到昔日的昵称,仇典尔微微一震,但很快的便收拾好情绪。
“我来只是想知道一件事。”没有招呼,也没有称谓,他开门见山的问出心中悬了十几年的疑问:“当年,为什么你一声不响的就消失?”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风天齐的眼里因想起往事而布满悲伤。事实上,这十多年来他不时的在后悔当初的决定。
“我不想听这个。”仇典尔挥手拒绝他诚意的道歉,十几年来再苦的日子他都熬过了,他不在乎有没有他的道歉。
十多年的伤口,他一直以为早在岁月的流逝下完全愈合,从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天,他必须亲手将它再度揭开,这才发现,岁月抚平了伤口,却掩不了痛楚。
如果可以,他宁愿不要来面对风天齐。但是,为了虹,他心甘情愿做任何事,既然虹认定这道旧伤疤会是他们的阻碍,他就要彻底的将它解决。
“我只要知道为什么。”他重申一次问题。
看到他脸上的倨傲,风天齐既高兴又心疼;高兴的是他没有因为过往而误入歧途,反而练就一身的本事;但更心疼他成就这一切背后所忍受的打击和孤独。
“是你义父要求我这么做的。”
“我义父?”仇典尔总算定眼看向他,想从他眼中看出一点端倪,义父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他的出发点也是为你好。”
风天齐的目光望向这处,慢慢的说出当年的协定:
“那一场爆炸发生后,只有距离爆炸点最远、正打算离开的我,还有被你父亲保护在身下的你逃过死亡的命运。当我在医院睁开眼睛,知道了这一切后,就决定收养你,将你带回美国,但是当时你义父已闻讯从台湾赶到香港,早我一步将你带离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