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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 页

 

  屈展腾双肩一垮,一副失望的模样。「原来你不是来嫁我的,而是来劝退的。既然如此,坐著聊比站著吵架文明些,你不妨挑张沙发窝下吧!」

  若耶长腿微并地坐到沙发上,一边踢掉活受罪的高跟鞋,一边打量著屈展腾五脏俱全的麻雀小公寓。

  她压不住心中的好奇,问正在冲茶的屈展腾,「你在『Momo cafe』兼差吗?」

  「不是。」屈展腾一边泡茶,一边与若耶闲聊,「我朋友皮耶是店东,热爱旅行,所以拜托我在他远行时当咖啡屋的保母,还让我在这里爱窝多久就窝多久。反正巴黎居大不易,很多事都得互相帮衬。」

  「那你在大饭店的工作怎么办?」

  「并不影响,我本来就打算辞掉饭店二厨的工作。我现在正和一位面包店师父学手艺,但受伤後,我的其他计画都得延後。」

  「你跟面包师父学手艺?」

  「对,他本来是在大饭店里领高薪的人,最近退休下来想自己开业。」屈展腾将茶杯递给若耶,然後面对她坐下,目不转睛地凝视她。

  若耶被看得发毛,赶紧正襟危坐,「看不到什么吧?」

  「放心,你将自己包得密不透风,要吃你豆腐,我还得先长出一双透视眼呢!」

  「我答应嫁你只是权宜之计,希望能安抚我老爸,不让他替你操心,所以你别老在嘴巴上占我便宜。」

  「占你便宜!」他大笑两声,「你又不是省油的灯,有什么便宜可以让我占的?」

  「你能领悟到这一点,就表示你的大脑还没生銹!」

  「小姐,别看扁人,行行出状元,做厨师的跟坐办公桌的人一样,也是要动脑才变得出花样的。」

  若耶无法否认自己是有偏见,所以她藉著转移话题来保住面子。「你刚才不是提到有些计画得被迫延後?是有关创业的事吗?」

  怎知,她还是踩到地雷了。

  「创业?我的妈!好严肃的话题。人生苦短,却得花大半辈子的时间被事业绑死,多不划算。」

  若耶听出他的讥讽之词,心中的警讯立刻大响。「原来你是享乐主义派?」

  「哦~~绝不是,恰好与你所说的相反,我是刻难苦瓜派的,有时候还喜欢掺一点辣椒酱。」

  若耶耐著性子问:「跟我解释一下你刚才说的那个伟大、刻苦的计画吧!」

  「说穿了也没什么,只不过是跟一些朋友去爬一座刁顽的山罢了。」

  「跟谁去?」

  「都是些志同道合的山友,以後有机会碰上,我再介绍给你认识。」

  「山在哪里?」

  「苏格兰西北部,本来是火山口,因为经年累月受到风化雨蚀的关系,现在已大大的走了样;不过,圣棱线还挺完整的,高度不大,可是因为山石的磁铁含量大,罗盘及指南针皆不管用。所以,爬这座山时,得凭直觉与真本事!」

  若耶没想到屈展腾竟是一个这么爱冒险的人,仿佛只要能跟危险扯上边儿的活动皆能带给他兴奋感。

  眼前的大孩子,跟她自己的老爸不就是同一个德行吗?

  这……真是一个令人皮皮挫的念头!

  被「父」与「夫」双重夹杀的後果,就是她得认命做一个委曲求全、认命守候的小女人;而她什么都做得来,唯独小女人的角色扮演不好。

  若耶老实地陈述自己的看法。「知道吗?本来我还打算跟你谈结婚後,该如何离婚的事,但我了解根本不必多此一举。」

  「怎么说?」

  「你那么喜欢玩死亡游戏,我只要耐心等,搞不好不用半年就可以当寡妇了。哦!对了,你有没有保险的习惯?如果没有的话,我介绍朋友爸爸开的一家国际保险公司给你好不好?」

  屈展腾沉静下来,一语不发地看著她,眼中的热情也退去了一半。「可以啊!受益人别忘记写你的名字,到时我有个不测,对方理赔时也许会更乾脆些。」

  若耶生气地站直腰。「你就这么洒脱不在乎?」

  他意兴阑珊地反问她。「婚都还没结,你就已经打起离婚的念头,动起死亡保险金的想法,谁才是真正不在乎的那个人,情况已经非常明显。」

  若耶两颊染著瑰红,愤慨地伸手,指著他的右手腕骂道:「屈展腾,你要了解,我们江家父女没跟你要分毫嫁妆,你不要不知好歹。」

  屈展腾没有回嘴,只是上前搭住她的手腕,稍微使劲地将她往自己的怀里扯。

  若耶没料到他会有这样的动作,一时失去警觉,跌坐进他的怀里。

  「对不起,我没料到你竟是这样地弱不禁风。」他嘴上道歉,眼里却有违心的贼笑,不等她反应,便低头以唇堵住她的嘴,然後评道:「虽说如此,你的味道却变得更好了。」

  若耶顺手拿起包包敲他的头。「色狼、大骗子!你昨天才送走凌纤纤,现在就这样吃我豆腐,你还是不是人!」

  他躲著她挥过来的水饺包,抓住她的腕。「你在说什么啊?」

  「我在说你的前妻!服务生告诉我,她来找过你,昨天刚走。」

  「腿长在她脚下,她要上哪儿就上哪儿,我也管不著……」

  「你管不著她,但总做得到『避嫌』这种事……」若耶甩开他的手,说著又将皮包高高地举起。

  「嘿!你那个包包跟砖头一样硬,这样乱挥可是会打出人命的。」

  若耶怒瞪他。「你跟她做了没?」

  他却嬉皮笑脸地反问:「关你什么事?」

  「不关是吗?」她气得挥手就将皮包砸过来。「那就休想娶我!」

  他上前夺下她的皮包往脑後丢,赶忙解释,「我跟纤纤之间只有朋友情谊,请别小题大作。」话一说完,他赶忙上前攫住她,将她吻得更深。

  若耶心安了,但仍不忘告诫自己,不能轻易让他得逞,要不然,他会得意过头。

  两人看来吻得难分难舍,实际上却是在较劲,最後,是若耶的父亲江遥现身後,两人之间诡异的魔咒才被打破。

  「见到你们这样相亲相爱,我总算放心了!」江遥粗嘎的声音在沙发椅的上端响起。

  若耶怱闻老爸雷响般的嗓音,猛地推开屈展腾,一边整衣,一边绕到江遥的身侧,先下手为强的告状。「才不是,是展腾先攻击我。」

  屈展腾把攻击她的理由说出来,「全是因为若耶话多,欠吻。」

  若耶狠瞪他一眼。

  他挑衅地在唇边比了一个关上拉链的手势。

  江遥的眼珠子精明的在徒弟与女儿之间游走著,他聪明地没多话,「仪坛准备好了,现在正是吉时良辰,你们快下来,所有人都等著呢!」

  若耶愣住了,马上提出反对意见,「等·一·下!我以为这事只是做个样子,不对外公开的。」

  江遥赶紧解释自己是身不由己,「没办法,我布置红烛时大夥热心帮忙,後来我想,办喜事嘛!有众人助兴、共襄盛举岂不是更好吗?」

  若耶真想跺脚,「爸,可是这跟我们约定的不一样啊!我们谈过,除了我和展腾、你和神明,以及两位观礼人,五人一神统统加在一起就绰绰有余了。你为什么偏要扯出甲、乙、丙、丁一堆路人来?」

  「乖女儿,熟客们一听说展腾要娶老婆,便打定主意,死赖著不走,我们做服务业的人向来是和气生财,岂有撕破脸、赶客人的道理,你说是不是?」

  若耶总有一种被老爸逼上梁山的感觉,她转向屈展腾求救,希望他大发慈悲能与她一起掀竿起义,「你快告诉我爸,这主意很烂,是行不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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