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目中的爷爷、婆婆,自然就是天门派的天山子及地海子夫妇。“那有什么难,”他一手枕在脑后。一手环紧妻子滑腻的香肩。“就说我们恩爱来了,不想下山去。”
“照雨!”
他终于睁开他那双堪称漂亮到有些邪气的凤眼,笑着说,“我又没说错。”然后又敛去笑容,眉头微锁,一脸认真的问:“可以吗?”
“你还记得京城里的墨华?”
“那位医术高明的大夫?当然记得。”
“在分别的那一年里……”她突然打了个冷颤。
晴光和照雨成亲前曾分开一年,期间晴光甚至以为照雨不在人世,回想起那一年的煎熬,她便不禁心有余悸,而对于她的一切,向来是感同身受的照雨一经察觉,立刻抚慰:“都过去了,宝贝,现在你有我在身旁。”
“永远不会再分开?”
“是的,”他亲吻她的额头许下诺言:“永远、永远都不会再分开。”
她轻喟一声,稍稍安心,并非不相信照雨,而是那一年的岁月,委实难熬。“在那一年里,我为了善堂里的孩子,常有机会跟墨大夫学习,知道……夫妻间……无妨的,怕就怕待会儿回去以后,长辈们无法认同我们的想法。”
她讲得支离破碎,他却都明白了。“原来如此,难怪你昨晚会显得恍偬,是娘看出了端倪,是不是?”
“嗯。”
“我刚刚猜错了。”
“是想岔了,打从我们成亲后,娘就把我当成另一个女儿来疼。怎么你还会以为我们有婆媳问题?”
“是,是我不对。”照雨承认:“但那也是因为我太宝贝你的关系呀,你不觉得吗?”
“你的心意我都明自,但娘难得来一趟,你们之前又曾分别二十四年,我总希望她肯答应过来跟我们住,好让我们尽尽为人子媳的孝道。”
“娘连子夜都嫌碍眼了,还会想跟我们一起住?”照雨对于母亲的特立独行,显然可以了解兼体谅。“上回我跟她不晓得第几度提及同住的事时,你猜她回我什么?”
“我知道。”
照雨讶异。“你知道?”
“怎么?你不信我?”
“信,只是不晓得你怎么会知道而已。”
“因为不但你会烦她,我也会呀,我自小便与爹爹分隔两地,一年难得相聚几日,现在好不容易可以朝夕相处,共享天伦之乐,当然也希望要婆能够一起来,大伙全住在一块儿,互相照应。”
“娘不肯的,要她忘记我爹及姐姐是因为天门派内的斗争而死,还有我与她及子夜也因而失散二十几年,终究不是件容易的事。”
“是呀,所以她说:‘晴光,你的孝心我全记在心理,也很感动,不过要我跟你们一起住,恐怕得再等二十年,等我真的老了,须要人服侍时再说。”’
“真是固执,果然跟回答我的话一模一样。”
“我也不好勉强她了,幸好住得近,虽然没住在一块儿,终究是在黄山的范围内,彼此照应得到,不过这次她来,似乎有了转机。”看着她的笑靥,照雨频频摇头。“没见过你们这样的婆媳,人家大都是婆婆想与儿媳住,媳妇儿拼命想躲,你们却刚好反其道而行。”
“我们都是江湖儿女,当然不同于一般人。”
“但是刚刚你说……”
“孙儿的魅力果然比什么都夫,娘一猜我怀了孕,便说可以考虑过来住一阵子,但是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他没等她回答,马上说:“一定不好办,所以才会让你那么烦恼,娘也真是的,都知道媳妇儿怀孕了,还要这样为难你。”
“别胡说。”
“不然你倒是说说她的条件,让我听听难不难。”
“其实……”她欲言又止。
“瞧,不说也等于说了,连说都说不出来,还说不难?”
“照雨!我什么都还没说哩。”有时晴光真是拿这调皮的照雨没办法。
他索性支起手肘来俯视她道,“我可以耐心等着呀。”
“娘说要她安心过来照顾我可以,但我们得先帮她做一件事。”
“哪一件?”
“子夜多大了,你知道吗?”
“我是她哥哥,怎么会不知道,她今年二十六岁。”
“那我多大?”
“二十五啊,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些?”
“还有呢,嫣然公主多大,你知不知道?”
“我只晓得司徒漠长我两岁,他三十二,我三十,至于他妻子的年纪……我实在不知,而且,”照雨侧头做沉思状。“别的女人的年龄,我有必要知道吗?她还是好友的妻子呢。”
“司徒就知道我几岁。”晴光逗他。
“那怎么同,你们是青梅竹马嘛,我就嫉妒这个。”照雨配合着妻子。
“傻瓜。”晴光只轻轻说了句,虽然知道昔日爱慕自己的司徒漠,如今只专情于妻子嫣然公圭蝶舞,不过偶尔拿这话题和丈夫打情骂俏,仍是他们的闺房情趣之一。
“这样我才会永远紧张你,不好吗?”
“咱们俩自己开开玩笑无妨,可不能让蝶舞听了去,万一她认真起来,咱们的小王爷可就惨了。”
“还这么惦念司徒,就不伯我真的吃醋?”照雨半真半假的抗议。
晴光索性直起上身来啄吻他一下,笑道,“我是你一个人的,根本不必要吃醋。”顺便躲开丈夫想要进一步与她亲热的拥抱。“尤其不需要跟一个与你一样疼爱妻子的男人吃醋。”
“嗯,”这个答案他满意,晴光的闪躲却令他皱起眉头。“过来。”
“别闹了,咱们正经事都还没说完哩,”她手抵着丈夫的胸膛,娇嗔着他,捏紧接下去道:“娘要我们做的,是赶快把子夜嫁出去。”
“什么?不会吧,子夜才二十六,急什么?”
“照雨,你刚刚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嘛,我告诉你,不止我小子夜一岁,蝶舞整整小她的丈夫十一岁,也就是说,蝶舞今年年方二十一,便已身怀六甲,就快——”
“对噢,我们成亲比司徒他们早,可是生子却输了,他还向我坦白,说那个孩子是在大漠时结下的缘,他们两人那时甚至尚未论及婚嫁;说到这方面,我可比他老实多了,夫人,你说是不是?”
“扯到哪里去了嘛,真受不了你们两个,以前在我爹身边做他总管时,一天说不上两句话,尤其是你,老寒着一张脸,真教人恨死了。”
“谁恨?你吗?恨什么?”他盯着她问。
“根你不解风情,完全不懂我的心。”
照雨笑得开心,却不忘回报妻子。“天知道为了要压抑对你的爱意,我吃了多少苦头。”
她闻言果然立刻充满一脸甜蜜的笑容,不再抗拒丈夫的拥吻,但也不忘继续说:“以前一副水火不容的模样,现在却连这种事都会拿来讲。”
“我们是哥儿们嘛,而且都有位美娇娘,这话题聊再多,再久也不嫌烦。”
“怎么就这么自私呢?”
听到这话,照雨总算稍稍放开了她。“什么意思?”
“只顾自己,忘了妹妹呀,我二十五,蝶舞二十一,都即将为人母,子夜二十六了,却连个对象都还没有,你这个做哥哥的竟一点儿也不焦急。”
经她提醒,照雨才主首度认真思考起来。“好像真有那么点迟了喔。”
“你才发现呀!”
“但是……子夜好像不急嘛。”
“会有女孩子承认自己对婚事着急,甚至求助于家人的吗?”
“她可是子夜,非一般庸脂俗粉可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