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你上哪儿?”
“回房用膳!”丢下这句话后,路尘便头也不回的率先离去。
“夫人?”路连一脸不安。
“没事。”
“你确定?要不要我陪你一起——”
她插嘴打断他的话。“你们都太宠他了。”
“嘎?”
“不觉得?”
“是不明白。”路连说。
“因为他受过伤,所以你们都疼惜他、纵容他,这样当然很好,也应该如此做,但终究非长久之计,你不觉得吗?因为你们越当他是病人,他就越难复元。”
“这……”因为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所以路连一时还反应不过来。
“所以从今日开始,从我做起。”
“你打算怎么做?”
“坦白说,我也不太清楚,只能且战且走。”
“夫人……”路连欲言又止。
“放心,我是个小村姑,仿如小草,自有我的生存之道。”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路连的心情顿时五味杂陈,是该为她祝福、给她激赏呢?还是暗地里捏着一把冷汗等着?
“将军,你要吃点什么?”走进两人所住的小偏厅,晴霜立即问他。
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叫人备水,我要沐浴。”
“现在?”
“不行吗?”
忍耐、忍耐,晴霜在心底鼓励自己:不经一番寒澈骨,哪得梅花扑鼻香?所以我一定要忍耐。
“你是聋了,还是哑了,没听见我说话吗?不会回话啊?”
他真是得寸进尺,晴霜心中隐隐不满,但表面上仍不动声色。“好,我马上叫人去办,那你是不是要回自己的房间去洗?”
“不。”
“不?”她完全没有料到这个答案。
“叫他们把浴盆、热水、布巾等等用品,全搬进你的房里。”
她在门口愣住。“不会吧!”
“有什么不方便吗?”路尘的脸上开始露出揶揄的表情。
“什么意思?”
“我不在三天,你又已‘开窍’,难道就不寂寞?”
这种侮辱她“吃”不下去。“并非所有的女人都姓方、都叫做淑如。”
路尘闻言,愤怒的大拍桌子而起,差点吓坏正要端茶进来的侍女。
“是谁告诉你的?”
“告诉我什么?”她反问,同时用眼神和手势示意侍女把东西放下离去。
“告诉你她……”路尘突然打住,他又不想说了。
“她?她是谁?”
“你不要得寸进尺。”
晴霜在心底暗念,这话应该由我来讲才对。“我不明白。”但眼前最好还是装傻。
“算了,你还是先去帮我备水。”
“是,将军。”
她一走,路尘便捉起一个茶杯来想摔,但手举在半空中又打住,我是怎么了?怎么回府后,净在跟她生气?我为什么要因她而动气,她又怎么能惹得我如此生气?女人根本就是低等动物,我实在是不必为了她们而情绪起伏不定。
“你说什么?”晴霜怀疑自己听错了。
看她一脸吃惊,路尘总算满意了。“叫你留下来。”
“但你不是要……”她的眼光落在那一大桶热水上。
“洗澡,”他帮她接下去。“是呀!我是要洗澡。”
“那我——”
“留下来帮我洗。”
晴霜瞪大了眼睛。
“怎么了?吓成那样?”路尘越说越开心,终于整到她了。“你不觉得这是个好主意?”
“不!”
“为什么?”他已经开始脱衣服。
“因为……因为……”
奇怪,她娇羞的表情还颇令人心动。“因为什么?”
“因为男女授受不亲!”什么叫做“狗急跳墙”,晴霜现在总算明白了。
她不应还好,一应完,路尘马上仰头哈哈大笑,而且是怎么笑也笑不停的那种笑法。
晴霜原本还想要等他笑完,但看他越笑越起劲,不禁越听越生气,干脆转身往外走去。
但他的动作迅速,立刻赶到门口拦住她。
“走开!”
“不可能。”
“走——”
他封住她的唇,晴霜随即没了声,双手抵住门,并想办法将双唇抿紧。
这对是个中老手的路尘来说,根本就是雕虫小技,哪里会被他看在眼里。
很快的,晴霜的双唇就像花朵般绽开,路尘暗笑在心头,但自己也很快的便陷入她的温柔中。
她的双唇是那么的柔软,舌尖是那么的灵巧,亲吻是那么的火热,路尘的身子跟着起了反应。
“嗯……”她的娇吟提醒了他,不!他不能这么快就给她,她若想要从他身上得到快乐,得开口来求才行。
于是他抽离唇片,在她嘴边问:“怎么样?”
晴霜果然傻傻的应道:“什么?”
“帮我洗澡。”
“好。”
其实话一出口,她就醒过来,也就后悔了。但面对他得意的笑容,又不想示弱,索性帮他宽衣,刻意表现老练。
闻着她发上的幽香,令他有些心荡神驰,他慢慢坐进浴桶,发出满足的叹息声。
晴霜跪在他的身后,开始帮他按摩,感觉他坚实的肌肉。“放松。”
“你在跟我说话?”
“是。”
“要我放松什么?”
“筋络。”
她实在令他惊奇。“你懂这些?”
“一点点。”
“他们并没有跟我说。”
到了现在,这种看似没头没尾的话,她已经听得懂。“可以跟我说说吗?”
“说什么?”被她按摩得很舒服,路尘干脆把眼睛闭上,将头往后仰,彻底放松、享受。
“选妻的过程。”
他轻笑出声。“你想知道的,其实是为什么最后我会选上你。”
“那当然也包括在内。”
“这件事从半年前就开始进行了,我要宫中专门安排亲事的公公们,依我开给他们的条件清单去过滤,帮我列出十位人选。”
“十位?”
“现在你知道自己有多优秀、又有多幸运了吧!”
优秀,也许是的,但幸运?嫁给他,就叫做幸运吗?那可未必。
不过这句话,她当然不会说出来。“你开了哪些条件?”
“血统纯正、四肢健全、面貌娟秀,行为端正,最重要的是没有情人,我要一个完全纯洁的新娘子。”
“听起来像是在买马。”她不好意思直接说“种马”。
“是吗?”
她继续帮他按摩,没有多说。
她觉得难过吗?路尘心想。因为这里头没有一丝情爱成分?
情爱?!哈!她要真有期盼,那才是个傻女,而且就像他挑老婆真的像选马又如何?毕竟娶她的主要理由是要她帮他们家传宗接代。
“可以告诉我为什么最后是由我脱颖而出吗?”
“你要不要猜猜看?”
难得他有这个兴致,就陪他玩玩。“我最年轻?不,不可能。”
“最小的才十六岁。”
“那么小?”晴霜叫道。
“不算小了,我娘嫁给我爹时,就是十六岁。”
听他谈起母亲,晴霜几乎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若不是为了生我……”路尘起了个头,随即打住。
原本想立刻安慰他,又觉得不妥,索性噤声。
“再猜呀!”
“噢。”晴霜回过神来。“总不可能因为我年纪最大吧?”
“差一点点,不过你说的对,不是因为如此,更何况你也不是最大的。”
“真的?”她扑上前去,几乎贴到他的耳边。
“真的。”他又刚好转过头来,变成了面对面。“二十岁,哪里算大?”
发觉他俊俏的脸庞近在眼前,她反而害羞了,连忙缩回到他背后说:“我猜不出来了,你告诉我吧!”
“因为你是独生女。”
“只因为这样?”
他听出一点端倪。“你很失望?”
“不,至少……不完全是,我只是……没想到会是如此,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