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家很重女轻男,因为凌爷爷很疼老婆,使得凌奶奶在凌家的地位俨然是一家之长,说一是一,从没人敢违逆。凌父常在心里骂父亲惧内,表面上却不敢对母亲抱有微词。而凌松在凌家的地位更别提了,只能静静的聆听训示,毫无发言权。
“老伴哪,你别瞪我,又不是我的错。我也是第一次看到小竹这个男人样,别怪到我身上。”凌爷爷头皮也开始发麻了,他向来拿老婆没辙。
“不怪你怪谁?要不是你从小竹小时候就教她扎马步练武,塑造了她男性化的倾向,她现在就不会变成这样啦!还敢说不是你的,呜……我好好一个孙女儿,怎么变了个样哪!”凌奶奶捶胸顿足的哭道。
凌爷爷则软声劝道:“老伴哪,你捶轻一点,别伤了自己的身体。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还有你们父子俩,我把淑女般的乖孙女交给你们照顾,你们竟然把她照顾得像你们这些老粗,早知道我就把小竹带回山里一块生活,也不会落到今天这步田地。”凌奶奶忿怒地指着凌父和凌松。
“妈呀,你真是冤枉我了。你去看看那间我特别为小竹设立的置装间,里面多得是女人的衣服,可是小竹她一件也不要啊!”
一旁的凌松仍只有摇头的份。
“你还强辩!凌玉清,你看看你生的好儿子,竟然……呜……竟然敢这么大声对我说话……我、我不要活了……”
“奶奶,真的不是爸的错,是我觉得男人的衣服比较好看,所以才……”凌竹硬着头皮解释。
“雪梅,你扶奶奶进去休息。”接下来换凌母上场教训。“小竹,你奶奶说的对,女孩家就该有女孩家的风范。第一,衣着要得体。要像个女人,这是最基本的要求。第二,走路要文雅。哪有女孩子像你一样,走起路来这么粗鲁?我忘了妈妈以前是怎么教你的吗?小步轻巧敏捷,腰下动腰上静,眼视前方不东张西望,两手自然垂摆,不得超出三十度的振弧。”
惨了!凌竹暗叫不妙。凌母平常温雅娴静如处子,但是一教起女儿就动如脱兔,一跃数尺难以把持。
那次风波距今虽已七年,仍教凌竹难忘,尤其是忘不了凌母的“特训”。单单一项走路的训练,凌竹就被凌母拿细竹条抽了好几百下。连说话的音调也矫正了两三天,更遑论还得学会裁缝、烹饪、妆扮……等等项目,前前后后花了凌竹两年的寒暑假期,凌母才勉强放过她。
幸好奶奶妈妈和爷爷妹妹住在山里,很少来凌云武术馆,不然她一定会受尽折磨,天天坐立难安。
因此凌父一打出“奶奶妈妈牌”,吓得凌竹唇白脸灰,马上就答应和翼扬约会,以免惹上麻烦人物。
“你有没有发现?我们俩站在一起,引来不少赞叹的眼光。”翼扬很享受这种备受瞩目的感觉。
“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她们都在看我,不是看你。”凌竹扫视周遭的女孩,沾沾自喜地说。
“赌赌看,我赌她们看的不是你。”翼扬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凌竹瞟了他一眼,问:“怎么赌?”
“你说呢?”翼扬让女仕优先。
“我赢了的话,你从此以后在我面前消失。我输了的话就随便你!”凌竹自信满满,她觉得翼扬若跟她比长相,肯定比不上她的帅功俊美。
“这是你说的哟,输了可别反悔。”翼扬要她保证。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凌竹得意地笑道。
他俩又继续走着,突然有几位女国中生气喘吁吁地拦在他们面前,手上捧着一大本笔记簿——
“凌……凌松先生,可……可不可以帮我们签名?我们是你的忠实戏迷。”
“嗯嗯嗯……你所拍的每一部武侠剧我们都有看。”
“有铁剑柔情、醉刀缘、月勾环……”
凌竹愈听脸愈沉,翼扬则在一旁窃笑。
女孩们看凌竹脸色不佳,忙说:“对不起,我们不该打扰你。”
说完,她们正要走时,却被凌竹叫住。
“你们都回来,我帮你们签名,把本子和笔拿过来。”凌竹温柔和悦地说,脸上盈满笑意。
“耶!”她们欢呼一声,急急递来本子要凌竹签名。
凌竹签得很顺手,仿佛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
几位路人也纷纷向凌竹靠过去,有的要求合照,有的要她在衣服上签名,有的则叫她签在帽子上。
凌竹笑容不退的一一满足了每位凌松迷,翼扬则被挤到一旁,自怜自艾地说:“干脆我也来拍武侠片,一定比凌松更红。”
忙了一阵后,凌竹热情的和凌松迷们告别,匆匆坐进翼扬的车里。
一上车,翼扬就挖苦她:“你常假冒你哥哥的名义去骗女人吧!”
“我是在达成她们的梦想。”凌竹最不忍心看女孩子失望的表情。
“愿赌服输,你答应要随便我的哦。”翼扬提醒她,免得她故意蒙混过境。
“他们看的是我没错啊!”凌竹狡辩。
“他们看的是你的皮相,因为你长得跟凌松一模一样。如果我刚刚揭穿你,你猜结果如何?”
“我只会承认我是凌松的弟弟。”凌竹顽固地说。
“你是女人,无论你外表再如何改变,你依然是女人。”
翼扬也报以固执的回应,却引来凌竹的讥语:
“我是男人,如果你心态还算正常的话,劝你回去找你女朋友,少来烦我。”
翼扬煞住车,将车停妥在路边后,身子慢慢捱近身旁的凌竹想吻她,她却紧抿唇线,冷漠以应。
“男人不跟男人接吻!”凌竹冷斥着。
“你不敢?你怕爱上我。”翼扬激她。
她赌气的轻启唇瓣让翼扬吻着,未有丝毫回应,不让翼扬更进一步。
“该死!”翼扬推开她。刚刚那一吻,好像在吻男人,令他感到厌恶极了。
凌竹擦擦嘴,嘲弄地瞅着他。
“你下车!”翼扬吼了一声。如果手边有把刀,他一定立刻拿起来砍了她。
一回家,翼扬就气冲冲的将外套扔在地上踩,接着冲向酒柜把香槟全砸烂。
听见客厅乒乒乓乓的,翼飞并未赶紧出面阻止,仍悠哉游哉的吹整自己的头发,准备去赴约。吹好后,他才缓缓从房里走出来——
“刮台风啦!”翼飞说笑时,脸上却没有表情。
翼扬回头一看,惊叫:“哥,你在家啊!”他以为家里没人,所以才会如此肆无忌惮地发脾气。
“你在家冷静冷静。还有……记得把家里整理干净。”临出门前,翼飞不忘叮嘱一声。
“知道了啦。”翼扬应了一声,翼飞立刻带上门。
过没多久,电话响起,响了十几声,翼扬才接起来。
“展二哥,你们还没出门哪,不是说好要上山去看流星雨的吗?”是小凤,她正急如星火地将今晚的活动再次告知,催促着:“你们快点好不好?”
“我被放鸽子了。”
“放鸽子?你是说你被展大哥放鸽子了吗?”小凤听出他哀怨的声音,遂缓下性子听他怎么说。
“不,我是被一个女人给放鸽子了。”
“这怎么可能嘛!哈哈哈……谁舍得放你这个大帅哥鸽子?”小凤以为翼扬在唬她。
“她只喜欢女人,不喜欢男人。”
“那你何必拿石头砸自己的脚?你是最风流潇洒的展二哥耶,多少女人想靠近你还不得其门而入呢。振作!”
“那你想不想靠近我?”翼扬必须拾回一点自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