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听来,我好像是十恶不赦的大坏人?」
「呵呵,你很有潜力。」
他揪起眉头深思,「好吧,既然都已经这么坏了,我干脆豁出去,索性坏到底好了。」他以雷厉风行的姿态骤然起身下床,赤着脚往她的床铺走来。
派翠西亚见状突然一惊,「钦,你要做什么?走开,走开!你若是真敢对我乱来,我一定会杀了你的!」她严厉且激动的叫嚣。
忽地,关传雍停下脚步站在她的床沿,居高临下没好气的说:「妳三更半夜鬼叫什么?我只是口渴要去倒杯水喝而已。」他赏她一记揶揄,「这么声嘶力竭的大吼大叫,妳也要喝吗?」
她还以为他……以为他想要对她……可恶!又被他摆了一道!
她嘟着嘴,「当然要!」
可恶的关传雍!她忍不住对他的背影扮个超级丑的鬼脸,以表抗议。
须臾,「喏,妳的水。」他把水杯交到她手里,顺势坐在她的床沿。
饮了一大口,彻底滋润她的喉咙,「一开始我以为你是冒牌的。」
「什么冒牌?」这女人说话有时挺没头没脑的。
「叶娟礽的哥哥啊!我以为她只是要摆脱我,所以凭空捏造一个哥哥的假身分,而你刚好又姓关,所以我真的是这样以为的。」
「同母异父当然不同姓。」
「我知道,要不叶家怎么会只有一个遗产继承人?人难免有私心,当然只会把最好的留给自己的亲生孩子。」她忍不住替他抱不平。
「不,很公平的,我母亲辞世的时候,我也是唯一的遗产继承人,继父和娟礽什么都没有。」
「啥?」她有些诧异。
「每个家庭的情况都不一样,或许这在别人眼中是很奇怪的情况,可在我们家却很平常。其实,继父对我也算不错,我们虽然没有很亲昵的感情,但是也有一份基本的尊重,我觉得这样很好,不用逼谁去接受谁,因为,即便是真正的一家人,都未必有百分之百的亲情归属,何况,我们是因为母亲再婚,才开始认识彼此的。」
关传雍显得十分释怀,「倒是娟礽心里会有疙瘩,她不大能接受我和继父这样的相处方式,不大能认同我离家独自生活,更不能接受我母亲对我们这种相处模式的认可,有时我在想,是不是女孩都比较多心?」
「或许她的不接受,只是想要表达她心里所想要的家庭模式不是这个样子罢了,并不见得是女孩子多心的缘故,你少有性别歧见了。又或者,其实你也渴望有家庭温暖的,只是生性别扭的选择用这种满不在乎的态度来表达你心里真正的在意。」
「是,我错了,不该有性别歧见,妳见解精辟,说的都对。」
派翠西亚把喝光的水杯交给他,「已经很晚了,你再不睡,明天的工作看你怎么办,届时别把责任赖在我身上。」
关传雍把水杯往床头一搁,翻身就往她的床倒去,「好,我马上睡觉。」
「欸,你在做什么?这是我的床--」
他横手放在她的腰际,贴靠在她背上,「亲爱的情人,给我这缺乏家庭温暖的男人一点依靠吧!」
「你……」
「嘘,如果明天我工作状况不佳,妳这个情人可是责无旁贷。」
他搂得她动弹不得,然而窝在他的怀里却是那么舒服温暖,派翠西亚挣扎了半晌,终于屈服于他的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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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起身的时候,派翠西亚靠在关传雍的肩膀上,吐着和缓的气息轻拂过他的颈子,漫起他一阵搔痒,而她沉静的面容,又是那么的信赖无虞。
他霎时觉得温暖,搁摆在心头的那只水杯,彷佛像是要满溢而出似的,或许,他心里真正期待的,正是这样被依赖的感觉。
「真怕妳爱上的是我的肩膀,那我可要跟自己的肩膀吃味了。」他低喃自语。
轻巧的把她的头腾挪到枕头上,她仅是顺势翻身,遂又沉沉睡去,
他有些不满她的安睡如常,低头狠狠的吻了吻她露出的肩线,企图扰乱她的睡眠,然,她不动如山,仍旧享受着梦境里的平静、幸福。
「睡,小猪!」忍不住喜爱的又啄了她一口,关传雍这才起身梳洗,准备工作去。
临出门前,他在玄关给她留了字条,告知他的去处,并留下一些零用钱,这才出门去。
情人!这称呼太缥缈了些,如果是夫妻呢?会不会更好?他踏入亚奎拉美术馆前,脑海里竟真切的想过这个问题。
在他忙了一整个上午时,派翠西亚才从舒适的床上缓缓苏醒,当下第一个念头就是确认他的存在与否。
「关传雍?」她喊,「关传雍--」
等了半晌,没有他的声音,她才确认他已经出门,这才下床。
心头怪怪的,明明被拥抱着睡去,翌日却独自一人醒来,那种感觉好像突然被遗弃了似的,她不爱。
讨厌!要出门为什么不叫醒她?她在心里埋怨起他。
梳洗后,她打算自己出去溜达,不意在玄关发现了他留下来的字条和钱。
Dear Patricia:
今天l整天我都会在亚奎拉美术馆,自己开心的出去玩吧!别忘了买点喜欢的东西。若有急事,这个电话号码可以联络到我,
XXX……
关
派翠西亚压抑着情绪,然而嘴角上扬的弧度却不是她可以控制得住的。把他的字条捏在手里,她开心的出门去了。
才叨念过他粗心大意,随即就感受到他如此贴心的动作,关传雍这男人,真不知道该如何说他。
仰头迎向耀眼的阳光,她本能的瞇上眼睛,天气好热,热得叫人没有食欲,她绕进街角的冰淇淋专卖店,买了第一天到义大利时,关传雍挑选的缤纷口味,然后一个人独自享受。
随处可见的古迹建筑,融合在生活里的艺术美景,徐了热,她眼前的义大利可比维吉尼亚州美得多,或许,是因为那种被怜爱的感觉吧!让她爱起这个陌生的城市。
大街小巷的瞎逛,她没有特别要去什么名胜古迹朝圣,只是意随心转的随处踅走,看到有趣的画面,她便放声大笑:心里更是急着想要和人分享。
「对了,不知道他现在在做什么?忙不忙?」她想起了关传雍。
掏出口袋里他的字条,看着他的字迹,那句Dear Patricia,让她不自主的轻轻低笑起来。
「去吓吓他!」须臾,她又摇了摇头,「还是不要好了,免得打扰他工作。」下一秒她又想,「还是,去偷偷看一下就好,看一下就走总不会打扰到他吧?」
心里自问自答,嗯,当下她决定杀到亚奎拉美术馆去。
跳上公车,她带着满心的期待,希望可以快点见到关传雍。
然而一到了亚奎拉美术馆门口,她就知道自己扑了个空,今天休馆,她压根儿连大门都进不去,更遑论是到关传雍的筹备办公室偷看他一眼。
「白搭了……」她懊恼的坐在美术馆前的阶梯上,埋怨的瞪着手里的字条。
打电话给他吗?不,这样他就会知道她做的傻事,而她也就不只是偷偷看他而已,说不定还会影响他的工作。
「算了,还是走人好了。」她无奈的拎着包包,难掩失望的离开。
才走了一小段路,突然一股强大的冲撞冷不防的从她背后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