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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页

 

  奇怪,为什么她会有一点点不确定的感觉?以前她从来不会觉得自己不快乐的呀……

  「小姐,奴婢觉得你好像有点不一样耶。」杜鹃端详著她的眉尖眼梢,嗅到了微微的少女轻愁。

  「哪里不一样?」她为什么没发现?不过这也不奇怪,她不是向来都这么後知後觉的吗?

  杜鹃又看了一会儿,想了一下,结论——「好像没以前那种呆呆的感觉。」

  一个令人不知该哭还是该笑的答案。喜儿不是很明白她在说什么,只是想著她有不一样吗?她本能的摸摸脸颊……

  「哎哟,奴婢不是说长相啦。」杜鹃连忙解释自己的意思。「奴婢是说气质,小姐好像变得比较有气质了。」

  这是她今天才忽然产生的感觉……不,应该说是刚刚才产生的感觉才对。

  就在喜儿微蹙著眉心,对著窗外的景色轻轻一叹时,杜鹃觉得自己好像眼花地看到一个不一样的小姐。

  而且现在面对面仔细一看,小姐的下巴好像变尖了,是最近天热没胃口吗?

  因为下巴变尖,一双杏眼显得更大更灵动,乍看之下,居然有几分脱俗的味道。

  脱俗?

  她是疯了不成,她家小姐向来只有脱线的份,哪有可能脱俗啊?

  「真的吗?谢谢你,杜鹃,从来没人说我有气质。」喜儿嫣然的笑容带著几分懒洋洋,她今天忽然发现灞陵渡口那夕阳伴著船身,以及在夕阳中随风摇曳的柳丝有种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的感叹。

  「小姐,其实你穿白色衣裳还满好看的。」杜鹃认真的看著她。「看来奴婢不该老是阻止你买浅色衣物才是。」

  这套月牙白的罗裙是她家老爷这次出外经商时带回来的,小姐一见就喜欢,出门前执意换上,她原本还担心商会人潮会弄脏衣裙呢,没想到穿了它的小姐是越看越动人。

  难道佛要金装、人要衣装就是这个意思?

  「应当是爹的眼光好吧,所以我穿起来才会好看。」喜儿又笑了笑,端起茶杯,轻啜了口茶。

  杜鹃被她的举止神态吸引住了。

  好奇怪,她家小姐居然会说出如此得体的话,而且她刚刚那个端起茶杯的动作,也颇为雅。

  果然女大十八变这句话是有道理的,看来小姐真的蜕变了,如果能一直这么持续下去就太好了……可能吗?她可不敢抱太大希望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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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感到自己的生命将因他而有所不同,就在等待他的漫漫长夜里,她明白自己已经为他动了情、动了心……

  「为什么不说话?」他收回灼灼的眸光,冷涩的道:「不说的话,请你让开,我要进房休息了。」

  她睁大秋水双瞳,愕然地望著他。

  他为什么对她这么冷淡?

  「你听不懂人话吗?」他粗暴的说,「我要休息,没空陪你在这里耗时间。」

  「翼……」雾气骤然上了她的双眸,她不知所措的瞅著他,不知道他的态度为什么丕变。

  「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不许你再用这种眼神看我!」他声音喑瘂的命令著她,呼吸变得急促了。

  该死!如果她再这么看著他,他会忍不住把她抱到怀里狠狠的吻住她,他一定会的!

  她被他的态度给吓呆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愣愣地,祈求他变正常般的看著他。

  「让开!」他忽然凶悍的推开她,这举动令她的脸色更加苍白。

  他假装没看见她那受伤的神情,迳自推门而入,大声的甩上门,然後不再有任何声音。

  霞云谷的清晨寂静无声,雾散了,阳光淡淡地洒落,露珠在草叶上颤动著,好像随时会坠落。

  喜儿僵著身子,呆立在他的房门口,她原以为他会再出来看看她的,可是房里却毫无动静。

  吸了吸鼻子,她感到身体里的某个部份好像随著他用上门的动作而死去了,也随著他不再理会她而奄奄一息。

  更不知道这份心隐隐作痛的感觉会持续地跟著她,因为他竟开始在她面前温柔的对待婵娟……

  「婵娟,帮我再添一碗。」他把空碗自然而然的递向婵娟,瞳眸还一直带笑瞅著婵娟起身添饭的窈窕背影。

  浑身僵硬的看著他们之间的互动,喜儿不会掩饰自己的心情,玉容紧紧绷著。

  「小姐,怎么了?怎么不吃了?」杜鹃发现她的异状,关心地问。

  霞云谷只住了她们主仆三人,她们向来是不分彼此的,也在小姐的要求下,一起用膳,如今多了个男人,饭桌上应该是更热闹才对,可是为什么空气反而像是冻结了,气氛十分古怪。

  「我没胃口,你们慢慢吃吧。」喜儿搁下饭碗,很快走出饭厅,她站在院子里,对著夕阳深吸了口气,感觉好了一些。

  他的目标已经转移到婵娟身上,爱的告白仿佛没有发生过,就在她决心委身相随时,他不要她了。

  这是最好的结果,不是吗?他追求他的婵娟,她仍然属於她的表哥,她不会背负背叛的罪名,伺候她许久的婵娟也可以得到归宿,这是两全其美的好结局,她应当笑的……

  只是当面对他与婵娟出双入对时,她真的,真的笑不出来,只能没用的避开,眼不见心不烦。

  「你说後山当真有许多萤火虫?」

  一听到婵娟喜孜孜的声音传来,喜儿连忙吸吸鼻子,振作了下。

  「小姐,我跟翼要去後山捉萤火虫,你要不要一起去?」

  她回身,眸光不经意的与他相接了,他也看了她一会儿,然後避开。

  他连看都不想看她呢……长睫黯然地眨了眨,她寥落地摇了摇头,「不了,我还要画画,你们去吧。」

  她快步返身踅回屋里,拚命叫自己不许胡思乱想,可是人坐在桌案前,点燃了蜡烛,也铺纸研墨了,她却手握著羊毫,蹙眉出神,久久下不了笔。

  她颓然地想,他们在捉萤火虫吗?

  他在捉萤火虫给婵娟吗?

  他曾说过,他要捉满满一袋的萤火虫来伴她作画,不需要点蜡烛,用萤火入画,意境更美……

  犹言在耳,可是如今他却是去替另一个人捉萤火虫,至於她的感受,已不在他的在乎范围了吧?

  这夜她几乎不成眠,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在早膳时苍白著一张比生病还难看的玉容,她首度上了淡淡的水粉,掩饰病恹恹的脸色。

  「你们都不知道,他好会捉萤火虫哦,我连一只都没捉著,他已经捉了满满一袋,那些萤火虫好像都听他的指挥呢。」婵娟一直絮絮不休地讲述他俩昨夜在後山捉萤火虫发生的趣事,难掩开心之情。

  喜儿木然的喝著清粥,脑袋一片空白。

  「小姐,这是表少爷送来的人参,他吩咐泡了茶让你喝。」膳後,杜鹃准备了人参茶嘱咐她喝。

  「我是不是来得太晚了?」当他神采奕奕的步入饭厅时,她们三人都已经用完早膳了。

  杜鹃笑道:「不晚不晚,留了你的份。」

  婵娟连忙替他添饭布菜,殷勤得像个小妻子。

  「婵娟,你待会有空吗?我想请你帮我缝补外衣。」

  听到他这么询问婵娟,不知不觉,她竟捏碎了茶杯。

  「天哪!」杜鹃惊呼一声,连忙检查她有无伤到。

  她任由杜鹃拉著她的手检查,浑然不明自己怎么会有捏碎茶杯的气力。

  「幸好没伤得很严重,不过有渗著血丝呢……」婵娟也赶忙过来收拾善後。

  然而他却连一眼也没看她就离开了饭厅,好像当她是一个不存在的人,好像他根本就不关心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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