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雷大信感动地看著主子。
这少主跟老爷一样,总是刀子口豆腐心,表面上对三胞胎的终身大事置之不理,原来私底下煞费苦心,三胞眙真是误会少主了呀。
简翼淡淡地道:「此事还需保密,等我与方少爷谈过才算定局,别走漏了风声。」
雷大信会意,「属下知道。」
若三胞眙知道,肯定会兴奋得不成人样,搞不好会跑到方家去探那方守礼长得什么样,吓到未来亲家可就不好了。
「少主,金老板到了。」一名下人来报。
简翼阖起厚重的帐册,「请金老爷到桂花厅用茶。」
简家庄和金家商行素有生意往来,在他接管简家庄之後,金家商行更成了他长期合作的对象之一,全因金家商行的主事者金大富诚信为本的经营理念与他不谋而合,两人才会成为忘年之交。
「金老板好像瘦了。」
金大富闻言,笑眯了眼,「翼少主也看出来了吗?老夫在减肥,这圆滚滚的身材,南来北往地跑,实在不方便,尤其遇到热暑,别人坐著没事,老夫光坐著就汗如雨下,这才兴起减肥的念头,节食了月余,总算有点成效了。」说完,他啜了口上好的春茶,欲言又止。
简翼也啜了口茶,嘴角绽出一抹淡淡的微笑。「金老板似乎有话要说,不妨直说。」
「那老夫就直言不讳了。」金大富也不善於拐弯抹角,他直接道出来意,「老夫这趟到了辽东,听到一个不可思议的消息,据说朝廷将出让部份贩盐经营权,而这消息已经在各大商行间传得沸沸扬扬了。」
由於边防驻守的军队达百万人,朝廷每年必须运送一百五十多万石的粮食到边关,各种运输的费用加起来也要白银六百多万两,於是朝廷便想借助商人的力量运粮到边关,然後发给贩盐的凭证做为回报,这是过去难得的特权,贩盐的厚利引起百家争鸣。
「略有耳闻。」他略略挑起英气勃发的剑眉。「金老板也想取得贩盐凭证?」
这并不像金老板的为人,不过自古盐商多为巨富,金老板会为贩盐的利益所驱使也不足为奇了。
「不不。」他连忙摇头。「老夫是听闻朝廷属意的合作商行是简家庄,而且已有多家商行欲联合起来抵制简家庄,更有人想趁火打劫,所以老夫特来叮嘱翼少主要小心行事。」
原来如此,是他错怪金老板了。「金老板放心,寻常人等动不了简家庄。」
「那我就放心了。」金老板见他沉稳中带著笃定,又有一颗善於经商的高明头脑,他越看越是中意。
「另外还有一件事,说来不好意思。」他旁敲侧击地道:「素闻翼少主和知县大人交情匪浅,也多次赴知县府邸作客,若有适合的达官贵人,不知是否能替小女作个媒?」如果你能做我的女婿,那就再好不过了,呵呵。
简翼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知县府若有宴客,我再请总管通知金老板。」
金老板十分失望,看来他是没机会跟简家结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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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似有浓雾不去,他整个人像是没有出口的火山,不断猜测著喜儿和曲昱廷在房里做什么,那些想像的画面几乎要摧毁了他。
「翼少侠,该喝药了。」婵娟端著煎好的药汁进来,原本搁在桌上就要走,却被他一把抓住手腕,那铁烙似的温度吓了她好大一跳。
「你你……你怎么了?」婵娟害怕地看著他,瘦小的身躯窜过一阵颤抖,他看起来像只狂怒的野兽。
「曲昱廷和喜儿还在房里吗?」他逼视著婵娟惊惶不定的眼儿。
婵娟周身发凉,期期艾艾地道:「嗯……是……是啊。」
她们老早便叫小姐不要随便收留陌生人了,瞧他黝黑的身躯矫健精壮,似乎只要一根手指就可以捏碎她。
「抱歉,吓到你了。」
他松了手,一脸的痛苦,婵娟反而不走了,她小心翼翼地看著他,问道:「少侠,莫非你喜欢我家小姐?」
他没有回答,婵娟看他的样子,知道自己大概猜对了,她叹了口气,柔声道:「如果少侠喜欢我家小姐的话,我劝少侠早点死心,小姐与表少爷早订亲了,小姐誓言守丧十年,今年秋天老爷和夫人的丧期就满十年了,小姐也会嫁入曲府,因此少侠你……你就不要想太多了,伤好了便走吧。」
这个消息严重的打击了他,隔日他把自己关在房里,足不出门,直到傍晚时分,喜儿来敲他的门。
「她们说你整天都没吃东西,也没走出房门,你怎么了?是不是身子又不舒服了?」她关心地看著他阴郁的面孔。
「不要管我。」他别过头去不理她,但他的呼吸却因为她的来到而急促起来。
今天她都与曲昱廷在一起吗?所以直到现在才来探望他?
「若是你身子不适,我再煎帖药给你喝。」她轻巧地绕至他身前,婉声道:「今天表哥陪我入山,采了许多草药,其中有种罕见的草药对你的伤势很有帮……」
「住口!」他忽然粗喝一声,抬起燃烧著熊熊火焰的双眸狠狠瞪视她,轮廓深邃的脸庞一阵抽搐。
她错愕地看著他恼怒的眉宇,还有额上抽动的青筋。「怎么了?」她不懂他,自己是做了什么惹他不快了吗?
「你马上走!我不想见到你!」他沉声命令,灼灼黑眸中蔓延著复杂深沉的感情,生怕她再待在这间屋子一秒钟,他就会忍不住将她占为己有。
他尖锐无情的命令令她的心掠过一阵酸楚,她咬著下唇一会儿,默默地看了他一眼,悄然退出他的房间。
门外,她忍不住落下委屈的泪水。
他什么要对她这么凶?为什么和前些日子的他判若两人?他们不是一直相处得很愉快吗?她以为自己终於结交到一个好朋友了,没想到,一切只不过是她一相情愿罢了。
她失魂落魄的回到房里,坐在桌边,一任风从未关好的窗子灌进来,她用手托著下巴,呆呆地沉思起来。
良久良久,失落感还是重重地压在她的胸口,她回想起两人那段短暂而快乐的日子,她真想念那开心的每一天……
不,不要再想了,她该睡了,否则杜鹃就要过来看她了。
庭院深深,帘幔低垂,她上了床,夜凉如水,躺在床上,她辗转反侧,就是难以成眠。
夜更深了,月移风动,她翻身坐起,叹了口气,走到门前打开房门,她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或许只是想透透气而已。
夜阑人静,蓦地,她被一抹瘦长的黑影吓了一跳。
「别怕,是我。」黑夜里,喑瘂声音懊恼不已,脸上的表情是抑郁的,还有隐隐压抑著的热情。
「你……」她抚著惊疑不定的胸口,心脏犹自卜通卜通跳个不停,她没想到推开门会看到他,真的没有想到。
「为什么这么晚了还出来?」幽静的夜色中,他一瞬也不瞬地望著她。
她叹息一声,垂下眼眸。「我睡不著。」
他更紧地盯著她。「为什么睡不著?」
她抬起眼,诚实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是因为我让你不好过是吧?」他低低叹息。「对不起,我向你道歉,我不该对你凶,都是我不好。」
奇异地,他的道歉抚平她难受了一整晚的身心,她觉得胸口不再郁闷,感觉四周像有一阵和风拂过,她的唇角不知不觉漾著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