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皮肤白哲,最适合纯白丝绸了。”说着,掌柜顺手取下了一匹丝绸在她身上比划着,而那微凉的触感与柔软的质地,她立刻就爱上了。
“好,就是它了,我要马一穿。”
掌柜立刻替她量身、剪裁,不过半个时辰的时间,整件衣裳便完成了。
蝶儿接过衣服连忙到穿衣房将它换上,待她换好衣服走出来,掌柜登时傻了眼,没想到这件没有任何花色装饰极为素净的衣服穿在她身上,竟像极了未染尘埃的仙子。裁缝功夫到家的掌柜此刻有些后悔方才不该为了贪点小便宜而省下裁工,否则,此刻姑娘穿起来定会更动人,走出去不迷死路人才怪!
“我好看吗?”蝶儿不太习惯地拉拉这身衣裳,娇颜微红,怯怯地问。
“你是我开布庄以来见过最美的姑娘。”掌柜一改势利眼,诚心的赞美。
“那就好。吱吱,我们走吧。”好看就好,她这模样相信阿天见了也会喜欢的。蝶儿满心愉悦的拉着吱吱离开。
可是这身衣服穿起来真是别扭极了,走起路来扭扭捏捏的,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大摇大摆,但一想到古承天会喜欢她这身打扮,她就开心得忘了一切的不习惯。
自从阿天离开之后,她才知道没有他的日子竟是如此难熬,万一他再也不理她时,她该怎么办?
这个假设,其实在出谷前她就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可是她还是没有把握能否承受得住阿天不再要她的打击。
想到这里,她整张小脸愁苦的皱了起来,抱着怀中的吱吱,见到椅子便不假思索地坐下,直到老板过来招呼她,她才发现原来自己坐在人家做生意用的椅子上。
“姑娘,你要一碗面吗?”面摊老板客气的招呼着。
“面?你是指用麦子做出来的东西吗?”蝶儿好奇的仰着小脑袋问道。这种植物做成的食物她曾在书上看过,但因空幽谷里没有种植麦子,所以她也只是看过就算,没怎么放在心上,因此出谷的这些天,她和吱吱如同以往吃着摘来的水果,从没想到还有其他可以吃的东西。
“呃……是的。”老板一双眼像见到怪人似的盯着她。这位美姑娘也太奇怪了,哪有人在吃面前,还会问这种问题?
“那就来两碗吧。”蝶儿挽高袖子跃跃欲试。
老板有些迟疑,但基于和气生财的道理,他还是将面端上桌。
蝶儿见了这一碗色香味俱全的食物,早已食指大动,毫无形象可言地大快朵颐起来,就连吱吱也吃得不亦乐乎,而这一人一猴抢东西吃的奇景,再度令她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
“哇,好饱!吱吱,上路吧。”她满足地擦掉嘴边的油渍,”双手还很不文雅的拍拍肚皮准备走人。
“等一下,你还没付帐呢!”老板很不客气的拉住她,早在发现她怪至怪气时就猜到她八成是来吃白食的,要不是见她的衣料是上等货,他连招呼都懒得打。
“付帐?付什么帐?”蝶儿一脸茫然。
“怎么,吃东西不用给银子的吗?”还跟他装傻?他可不是被唬大的。
“银子?”原来他是要银子,可她哪来的银子?方才那个好心人给的银子她全给了布庄的掌柜,现在她哪还有剩。“我没有。”她老实的说。
“没有银子还敢叫东西吃,看我不把你送官府才怪!”老板扭住她的手,忠心的吱吱见主人有难立即扑上去,凶狠的五爪一挥就要扫上他的脸。
“吱吱,不得无礼!”蝶儿连忙阻止它,一颗头羞愧的低着,“是我们有错在先。”
听到主人的叫唤,吱吱只好不甘心的收回爪子。
“别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我是不会心软的。”老板强硬的喝道,他绝不能因为她楚楚可怜的模样就软了心肠,因为他一家老小还等着他赚钱糊口呢!
“放了她吧,她的总共是多少银子?”终于有人看不下去的站出来替蝶儿解围。
“四钱。”
那名中年男子替她把钱付了,老板这才欢天喜地的放开她。其实他也不想闹到官府去,所以只要有人肯当冤大头,他当然是乐得轻松。
“谢谢你,我会还给你的。”虽然不知该拿什么还,但蝶儿还是很有诚意的说。
“不必了。”那中年男子手抵着下巴,打量她一番后才说:“姑娘,你想不想赚到好多好多的银子?”
蝶儿毫不犹豫的点头,经过方才和现在的事,她终于明白想要在谷外的世界生存,银子绝对是不能少的。
“好,那我就好人做到底帮你找一份差事,你看如何?”一抹诡谲的光芒闪过他眼底,快得蝶儿并未察觉,不过,吱吱一双大眼充满警戒的盯着他不放。
“什么样的差事?”蝶儿很好奇能有什么差事是她这个完全不了解谷外生活模式的人可以做的。
“这份差事很简单,只要你陪一些寂寞孤单的人聊天说笑就行了。”他嘴角噙着无害的笑容,可是吱吱却更警戒地瞪着他。
“真的?!好,你带我去吧。”与吱吱朝夕相处的蝶儿怎会没发现它奇怪的反应,只是她自然地把它当成是怕生罢了,并未多做细想。
那名中年男子领着蝶儿往前走,他的嘴角忍不住扬起一抹不怀好意的冷笑,可惜的是,走在他身后的蝶儿什么也没看见,还满心感激的跟他走。
“大少爷,安平王爷在卧香阁等你。”钟伯敲着英雄居的门,都回来这么久了,大少爷还是不太愿意踏出英雄居,整天就只抱着一本书猛瞧,什么事情也不理。
“你去回绝他。”古承天冷淡的声音从里头传来。
“可是小王爷说有要紧的事情要告诉你,还说这事是你一直要找的答案。”钟伯将安平王府的仆人所说的话一字不漏的转述,因为那仆人说一定得这么传古承天才会去。
果然,话才一说完,古承天立刻从房里冲出来。
“我去去就回来。”他交代了一声便往卧香阁而去。
安平王爷果然是“名不虚传”,三句不离酒,五句不离青搂,连邀他前往的地方也是青楼,而且还是只有王公贵族、富商巨贾才能去的卧香阁。
这种地方他从不踏人一步,就是得经过,他也会离得远远的,他对女人向来敬谢不敏,除了……蝶儿……
她现在好吗?
忆起了她,古承天还是无法忍住想见她的冲动,他不知道这些日子他是怎么在爱与恨的折磨下撑过来,且还能不露出半点痕迹地装作没事。
古承天,你愈来愈像恶魔了,也只有恶魔才有足够的力量将残缺不堪的心不着痕迹的冰封起来。
哈!他仰天悲怆一笑,成了冰冷无情的恶魔又有何妨?至少午夜梦回时不会被翩然入梦的娇弱身影搅得一颗心痛楚万分,折磨得身心俱疲。
但可笑的是,他对她根本毫无抵抗力可言,愈是恨她只会让自己愈想她。
古承天停止翻飞的思绪,因为他已经到了卧香阁门前。
卧香阁与一般青楼不同的是,它没有立在门外招揽客人的姑娘,而且它也不需要,因为卧香阁乃京城第一青楼,里头的姑娘不但姿色绝佳,更拥有一身好技艺,来这儿的客人全是慕名而来的富商巨贾,所以根本不需要姑娘们辛苦的站在门外吆喝招揽生意。
他心胸坦荡荡,没有半点犹豫的走进去,因为他是来谈正事而不是来寻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