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她心里真正的答案是什么,都无法改变自己在不知不觉中,迅速为他沈溺的心。
只是,他们之间会有未来吗?
这个问题一浮上心头,季澄澐的心就不由得直往下沈。
在今天以前,她和楼皓禹就像两条不可能交集的平行线,她有她的日子、他有他的生活,彼此互不相干,也不太可能有什么交集。
如今,一颗价值不菲的大钻石,将他们两人牵系在一起,这究竟是命运之神的刻意安排,还是月下老人一时糊涂搭错了线?
黑道,是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接触的世界,虽然她总期许自己能够活得坚强而勇敢,但毕竟那种危险而复杂的生活,对习惯了平静日子的她来说,实在是太惊险刺激了。
更何况,就算她有和他一起经历危险的勇气好了,那他呢?在楼皓禹的心里,也是喜欢她的吗?
刚才的那场欢爱对他来说,究竟只是一时的「性」起、一时的纵欲贪欢,还是他对她也有著特殊的情感?
正当季澄澐沈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时,楼皓禹的黑眸一瞬也不瞬地望著她。
「对不起。」他忽然开口低语。
听见他的话,季澄澐蓦地回过神来。她诧异地抬头望著他,心里忽然涌上一股欲泪的酸楚。
他为什么要向她道歉?难道他后悔了?这么一想,一股受伤的感觉就重重地划过心头。
身为「受害者」的她,都没有感到后悔或是懊恼了,身为「加害人」的他,却向她道歉?
季澄澐难过得直想掉眼泪,对一个黑道大哥动了真心,似乎是一件十分愚蠢的事情,可是……如果能够管住自己的心,这世上的爱情也不会变得如此复杂了。
「你干么要向我道歉?」
「因为我看你这么难过啊!」
他的回答让季澄澐先是一愣,才怔怔地问:「你道歉,是因为看我难过?不是因为后悔和我……」
「后悔和你做爱?」楼皓禹有些啼笑皆非地说:「不,我不后悔,刚才的那场欢爱,让我舒服极了。」
听他说得这么露骨,季澄澐的俏脸一热。在知道他并不是后侮和她发生关系之后,她心里的难过也奇异地被驱散了。
她望著楼皓禹的俊脸,心里感到有些神奇。
当自己喜欢上一个人的时候,对方的喜怒哀乐、一举一动,竟能如此轻易地左右她的情绪、她的悲喜。
「你会不会很累?身体还好吗?」楼皓禹问。
「嗯,我还好。」她红著脸说。
「那该整理一下东西,跟我回去了。」
「现在吗?」
「是啊!刚才那帮『御雪盟』的人随时有可能再回来,要是再继续待在这边,恐怕会有危险。」
毕竟这里只有他一个人,要是对方带了一票人又找上门来,他就算再怎么英勇善战,也是寡不敌众。
回他家之后,他那幢大楼有著严密的监控与保全,闲杂人等无法任意闯进去,要比待在这里安全多了。
「更何况……」楼皓禹的话说到了一半,突然卖关子似地顿了顿。
「更何况什么?」季澄澐忍不住追问。
「更何况,」楼皓禹盯著她美丽的脸,眼底掠过一抹戏谑的光芒,他笑道:「我可不希望我们在做爱的时候,突然冒出一堆不相干的观众来看,所以我们还是赶紧离开这里吧!」
「啊?」季澄澐的俏脸在瞬间胀得通红;心跳的速度也顿时乱了节奏。
他……他这话的意思难道是在暗示她……等她搬去他的住处之后,他们还会……还会再……
一想到刚才那一幕幕激情而销魂的情景,季澄澐的心就不由得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除了心慌意乱之外,还有著隐约的期待。
「我……我……我去收拾东西了,给我五分钟,很快就好了!」
她脸红地嚷著,赶紧跳下沙发,溜进房间里去收拾,就怕她的心事会被他那双深不可测的眼眸给轻易看穿。
楼皓禹望著她的背影,眼底不禁浮现一抹温柔的笑意。
对他来说,这女人实在是个意外的惊喜,她不仅美丽、迷人,而且还有著令他刮目相看的勇敢与坚强--虽然她仍有著娇柔软弱的一面,但那只会让他打从心底萌生出一股想要好好保护她的冲动。
他一直在寻找著这样的女人,没想到老天爷竟将她送到了身边。
楼皓禹的黑眸闪烁著坚定的决心,他在心里暗暗作出了决定--即便是这次事件过后,他也不放她走了,他要将她一辈子留在身边!
第七章
带著季澄澐回到他的住处后,楼皓禹倒了杯红酒给她,让她放松心情,顺便压压惊。
季澄澐轻啜了口红酒,那香醇的酒液不但让她的身子迅速暖了起来,紧绷的情绪也的确放松不少。
「你的伤不要紧吧?真的不需要去医院吗?」
「不用了,你刚才都已经帮我搽了药,不碍事的。」
季澄澐望著他的伤处,一颗心为他泛起了疼。
「你一定很痛吧?」
「痛?还好啦!这只能算是小伤而已。」楼皓禹毫不在意地说。
「小伤?难道……你曾受过更严重的伤?」
回想起刚才他在那场枪战中受伤的情景,已让她感到十分惊险可怕了,而想像著他曾面临过更危险的场面、受了更重的伤的情形,她的心更是不由得狠狠地纠结了起来。
「当然,和之前更重的伤比起来,现在这么一点小伤,真的没有什么好紧张的,去医院是太小题大作了。」
身为黑帮的一份子,大大小小的伤对他而言早已是家常便饭了,有好几回,他甚至在鬼门关前晃了一圈又回来。
见他用著轻松的语气说著生死攸关的事情,季澄澐的眉心紧紧地蹙了起来。
「怎么了?你怕了吗?」楼皓禹问。
「不,我不是怕,我只是替你感到难过。」
「替我感到难过?」楼皓禹怔了怔,被关心的感觉仿佛一道暖流,缓缓地滑过他的胸口。
「是啊!受了那么多的伤,一定很痛吧!」
平常她要是不小心跌倒或是擦伤,上药的时候总会痛得龇牙咧嘴,更遑论是比跌倒擦伤还要严重许多的伤了,一定更加难以忍受。
「黑道的生活充满了危机与凶险,每天过著这样的日子,你真的会快乐吗?」她忍不住问。
楼皓禹耸了耸肩。「我从小就生活在这样的世界里,无所谓快不快乐。」
「从小?你的意思是……你是在黑帮长大的?」
「嗯,可以这么说。我从小就是个孤儿,差点饿死街头,幸好被我义父收养,从此就一直跟在义父的身边。」
关于这段陈年往事,他虽然不认为是不堪回首的禁忌,却也很少主动对别人提起,可是在季澄澐的面前,他就是不想隐瞒些什么。
「原来是这样。」季澄澐点了点头,接著又问:「那颗价值不菲的大钻石,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颗大钻石,本来是我义父的收藏。酷爱珠宝的义父,上个月带著一批名贵的钻石到国外参展,想不到……却被『御雪盟』的人给刺杀了!」
听见他的话,季澄澐忍不住倒抽一口气。她几乎可以想像,当他乍闻一手将他拉拔长大的义父遇刺身亡的时候,一定很震惊悲痛。
她情不自禁地伸出小手,握住了他的大掌,给予他无言的安慰。
「在义父遇刺后,他随身所带的几颗钻石被抢走,其中就包括了那颗价值不菲的大钻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