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告诉我这一切是怎么回事吗?如果你知道的话。」
「不赶我走了?」他缓声说着,又是慢得让人生气的语气。
「我赶得走吗?」她哼。
他笑,没回答。
他不会走,好不容易来了,就不会轻易走。
何况经他掐指一算,发现情况大大不妙后,无论如何他都不会走了。
他算过的,她的姻缘属于他。
他绝不会让这个「属于」变成「曾经属于」!
绝不!
第六章
江灵樨不敢相信这种事居然会发生在她身上!
高昂说,这几个孩子跟她有亲缘,明年年底她会生下其中一个。
不要随便破坏她完美的闺誉好吗?她连恋爱都还没开始谈呢,怎么可能就有三个小孩的配额了?胡扯!
高昂又说,他们不全是她的配额,只有其中一个会被她生下来。若是明年没机会投胎到她肚子里,这个缘份就结束了,他们必需等下一个机缘的到来,才能出生到这世上来。
更扯了,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生孩子还有三选一的吗?谁归谁生不早就注定好了的吗?
高昂又径自说,原本是这样没错,可是时代变了,已婚的人不想生育,未婚的人不小心怀孕了的第一个选择通常是堕胎。所以等投胎的胎灵们愈积愈多,拥挤不堪,在消化有限的情况下,都快形成爆动了。胎灵们个个充满危机意识,当然会想尽办法争取自己的出生权——于是她的身边才会蹦出来三个小孩。
江灵樨张口结舌,不知道世道变得如此艰辛,连当个胎灵也这么难混,想当个新生儿就跟想当个公务员一样的困难重重!
「可是我怎么知道这三个孩子的爸在哪里?我要怎么生下他们其中一个呀?!」整个脑袋乱得要命,搞得她头好痛,可是至少还记得她现在是个没有爱人的单身小姐,又没有改名叫圣母玛丽亚,是不可能光靠自己一个人的努力就能生出小孩的。
「妳不用管其它两个,他们反正不会出生。」
「你凭什么这么说?还有,『其它两个』是指哪两个?」
「其它两个,就是指先出现的那两只。妳并不知道他们的父亲是谁,所以不用理会。」高昂微笑地盯着她看。
「可是后来的这一只,我也不知道他的父……」注意到高昂笑得好诡异的表情,一个可怕的想法突然闪过脑海,让她叫了出来:「是你!他叫高兴,不是叫好玩的,是真的叫高兴,姓高名兴?!所以他的爸爸是你!」
「是的。所以我们也该把手续办一办了,灵樨。」
「什么手续!」她瞪着他叫。
「结婚手续呀,别忘了孩子等着出生呢。」高昂还是笑得好欠扁的样子,无视她痛恨的表情,以理所当然的口气道:「我们结婚吧,灵樨。」
谁要嫁他呀!
「下辈子也不可能嫁你!讨厌鬼!」她咕哝不已。一整个早上都在碎碎念着这件事。
今天她的耳根很清静,因为跟三名小鬼商量好了,他们留在家里好好地「培养感情」,放她出来安静上班,她晚上回去时会买一堆汉堡薯条给他们吃。这个诱惑显然很大,因为他们马上点头同意,交易顺利完成。
虽然说用垃圾食物引诱小朋友的行为极不可取——好妈妈不要学哦!但没有办法啊,她需要时间好好想一想,但这两天不只被三只小鬼吵,还要被高昂吵!她连一秒钟的清静都得不到。
那家伙居然赖在台北不回南投了,每天不是打电话、就是亲自上门来,说是在追她,在她看来简直像在谈生意——因为他「建议」他们该结婚,他们生下来的孩子将会是命理界的天才,以后将有机会闻名全世界,成为一代宗师什么的……
去!什么宗师?就算成为很有钱,很很很有钱的青海××师,她也不稀罕好不好!
「不知道他们在家里会不会吵翻天?」她稍微担心了一下,不过很快把这种忧心拋到脑后。「他们是灵体,就算大肆搞破坏,又能真的破坏到哪里去?」还是担心自己比较重要啦。
虽然不知道晶晶与小方的爹是谁,而她又会不会喜欢他们其中一个,可现在她至少非常确定一件事——她不要嫁给高昂!
又不是被虐狂,谁要去嫁给一个喜欢欺负自己的烂人?
好了,不想他,还是想想那三个小鬼吧!原来他们将来都有可能是她的小孩喔,难怪每一个蹦出来时都冲着她叫妈妈,害她以为他们是找错债主的婴灵呢!那些被扼杀出生权利的婴灵,若是性格强烈些的就会产生怨气投射在父母身上,有的还如影随形去造成一些不好的影响,若不是影响运势,就是干扰健康。
真搞不懂自己怎会弄错?婴灵算是死灵,所以他们身上的颜色是暗沉的青灰色;而胎灵则是等着投胎的生灵,所以身上的光芒是纯洁的白光,更别说他们穿的是红色的衣服了,红色可是生命的颜色呀!
想到家里住的是生灵而不是死灵,不由得感到无比欣慰,也松了好大一口气呢!没办法,她实在太怕鬼了,这辈子都不想再跟它们有所接触。
虽然高昂无法解释为什么已经被封印所有异能的她竟能看见这三个孩子,不过幸好就只看得见这三只,看不到其它的魑魅魍魉,老师的功力没有失效,她依然是个快乐的平凡人。
「妳怎么一副精神不济的样子?」中午休息的钟响起,一个同事走过来问她,并瞄了瞄她桌边那束华丽昂贵的香水百合。
「可能是昨天失眠的关系吧。没事的。」她站起身问着:「要一起去吃饭吗?妳想吃什么?」
「妳不是有约?」女同事提醒她。
「什么约?哪有?」江灵樨疑惑地问。
「这束花的花卡上不是说中午要来接妳去吃饭?」
「什么花?哪有——喝!这束花哪里变出来的?」她跳得好远,不敢置信地指着平空冒出来的花叫嚷。
「妳也差不多一点,这束花在我们来上班之前就放在妳桌上了,所以我们都没看到是谁送来的。而妳一来看也不看地就把它随便丢到地上,好象在生气的样子,害我们都不敢跟妳问是谁送来的。」几个女同事都围了过来。争相问着:「上面好象没有署名,会不会是妳认识的人?」
江灵樨弯身拿出花束上的卡片看着。
「上面只说中午要请我吃饭,也没说是谁,莫名其妙嘛!我又没答应。」把卡片随便一塞,没放在心上。「不管他了,我肚子好饿,不知道大众食堂今天煮什么菜,赶快去吃比较实际啦。」
她拿了小皮包就要走人,但几个女同事抓住她:
「等等嘛,我们很好奇是谁送的花,妳别走,等神秘仰慕者来了再走不迟。看看这束花多贵啊,我们都在猜,这若不是周家公子爷的等级,好歹也会是高级职员,再不然也应该是个帅哥哦,妳不好奇吗?」
「随便都好啦,我没什么力气去好奇这种事。」她最近的生活已经够精采了,不需要再来更多,何况这种送花送草的花样对她来说向来没什么吸引力。
不好奇,也没力气应付。她摆摆手,坚决走人。
「喂喂,灵樨,妳别走哇!」留下一群人在她身后呼唤不休。
摆摆手,没回头。她们好奇就留下来满足好奇心吧,到时要是出现那种秃头肥肚糟老头的话,就不要跟她抱怨被打坏了吃饭的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