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翔优闲地喝了口茶,只回答她最后一个问题。“我没有言而无信,小东西……我只说:‘没问题’,可没说要帮你上马!”
第三章
“你强辞夺理!不守信用!”心雁愤怒地捉着一只茶杯就往他身上砸。
仲翔轻松地接住茶杯,慢条斯理地注入茶水,再凑近心雁唇边。“小美人,想喝茶也犯不着这么激动,说了那么多话口渴了吧?来,喝口茶润润喉。”
“别碰我!”心雁一把推开他的手,“放我走!我只是一个小婢女,根本没钱!我求你行行好,放我回六家堡吧!”
“为什么要回六家堡?”仲翔在她对面坐下来,“你的家人住在那吗?家里还有什么人?你今年多大?”
“不关你的事!”心雁气呼呼地别过脸。
“关!”仲翔捏住她下巴,强迫她正视自己,柔声问:“你许了人家没有?”
她的粉颊几乎红得可媲美熟透的西红柿!轻咬朱唇垂下眼睫,“那更不关你的事!”
“很好!如果你什么都不肯告诉我,我也无法助你回六家堡,明天一早你就和我启程回长安。”
心雁睁大杏眼:“你无赖!卑鄙!我要喊得全客栈的人都知道你强掳民女!”
“你爱怎么喊就怎么喊!”仲翔舒舒服服地往椅背一靠,“我建议你不妨再大声一点,好让全客栈的人都来欣赏咱们小俩口是如何‘打情骂俏,恩恩爱爱’!”
一句话又害得心雁桃腮灼灼,她气愤地紧握拳头,真恨不得自已有什么超能力可一掌把这登徒子劈成两半!
但她知道他是说真的!如果不吐露实情他绝不会放她走。咬咬牙,心雁不情愿地道:
“我……在六家堡的柏家当婢女,你知道六家堡有‘抢亲’的风俗吧?今天早上我和小姐去庙里烧香的途中遇到抢亲的人,他们错把我当柏家小姐而抢了我,在挣扎中,我不慎摔下山坡才会撞到你,和你一起跌入湖底……”
仲翔专注地盯着她,轻声问:“你今年多大?”
心雁白了他一眼,“不告诉你!”
“名字呢?”仲翔坏坏地道:“如果这个也不告诉我,我可不保证我会帮你回柏家!”
“你……”心雁杏眼圆睁,仲翔还她一个更潇洒帅气的笑容。她绞着手绢,更心不甘、情不愿道:
“心……雁……”声音小得像蚊子叫。
“心雁……柏心雁,好名字!人如其名,雅致脱俗。”
“该说的我都说了,你可以放我回六家堡了吧?”
“这个呀……”仲翔更意态优闲地喝口茶,才道:“看情形,我有空就会送你回去。”
心雁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发火般地大叫,“你、耍、我——你这个大混帐!说话永远不算话……”
心雁气急败坏地冲至门口,手还没能去推门,一只有力的大手就由后拦住她的腰,把她反勾回来。
再也顾不得什么淑女形象,心雁疯狂地又踢又踹,粉拳如雨点般捶向那可恶的男人!
“安分点!”她的花拳绣腿根本对仲翔起不了半点作用,他将心雁牢牢按在椅上,俯下身以灼热危险的语气道:
“这个房间内只有你和我,你再这样对我‘动手动脚’,等一下我一‘捉狂’,可不敢保证不会对你做出什么事来。”
“你……大色狼!”心雁下意识地往椅背缩,没错,房中真的只剩他们两个人,(婢女蓉蓉早识相地退出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心雁脸蛋又不争气地潮红一片,连声音也发抖了,嗫嚅道:
“你……你不敢!”
“要不要试试看?”他危险地挑高一边眉,声音更低沉性感。
“不……”心雁这下真的怕了!紧紧捉住椅背,“你……别乱来,我是清清白白的姑娘家,不是歌楼的花娘……”
他嘴角擒着促狭的笑意,饶富兴味地看着她慌乱窘困的反应,在还没吓着她之前柔声地开口道︰
“乖乖歇息,明天和我回长安后,我会找个时间再送你回六家堡。”
他走至一个较远的椅子上坐下来。
“为什么不直接放我走!由这里回六家堡近多了!”
“不行!”仲翔十指交错,眼神更复杂深沉,断然道:“你必须和我回长安!”
“为什么?你凭什么?”心雁愤怒地低吼。
为什么?这也是仲翔不断问自己的问题。
为什么?他不是向来最讨厌女人的吗?更何况这女人还害他打赌输了,不得不同齐孟勋回长安,他没有必要把这祸水带在身边的!
他大可早在湖边时,就把昏迷的她丢在那里,或任齐孟勋那只色狼带回去……也大可现在就给她一匹马,再派个人护送她回家……
反正,女人是祸水,千万沾不得!他记得今天早上还不断告诫自己。
但……为什么他就是无法扔下她不管,也不愿放她走呢?
没关系的,自己对她一定只是一时好奇、好玩罢了……仲翔不断安慰自已,他才不会傻得去对女人动情,拿这种绳来栓住自己……先带她回长安,过几天,他自会再派人送她回家。
“喂,你为什么不说话?”心雁瞪着出神的仲翔,“你自知理亏了是不是?晓得囚禁我是错的了,对不对?现在立刻放我走我就不和你计较……”
“我不叫‘喂’,叫李仲翔。”他又拋给她一个迷死人的微笑,站起来道:“就这么决定了,你明天和我回长安,六家堡的柏家那边我会派人送口信去,就说你受朋友之约,到长安的镇国王府去作客几天。”
镇国王府?心雁才不管镇国王府是什么鬼地方!她怒气冲冲地扑向仲翔,“姓李的,你别太过分了!凭什么我得和你走……啊……”
原本气呼呼的佳人樱咛一声,旋即倒在仲翔的怀里。
她被点了昏睡穴!
“抱歉了,小美人。”仲翔低头看着怀里清丽绝伦的可人儿,“乖乖睡一觉吧!晚安。”
温柔地将心雁放在床上,仲翔为她盖上丝被,再吹熄蜡烛,悄悄走出房间。
※ ※ ※
气死了!气死了!真是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心雁气愤地扯着丝被,一大早醒来,当她发现自己竟还安睡在客栈床上时,真是又怒又恼又气!
口口声声扬言要逃走的人竟还安安稳稳一觉到天亮,睡得跟死猪一样,丢脸丢大了……
一定是那该杀千刀的李仲翔!他不知点了自己什么穴?
心雁悄悄地下床梳洗后,又摄手摄脚地走到门口侧耳倾听……大清早,一定还没有多少人起来,也许现在正是逃跑的好时机!
但当她听到隔壁房传来李仲翔和另一男人的谈话声后,她又颓然放弃……唉!他醒了!她知道自己的脚大概还没踩到楼梯,就会被他拎回来了!
心雁大眼睛骨碌碌地转,她就不相信她逃不掉……硬的不行……就来软的!
有了!
心雁冲至铜镜前,拿一小盒胭脂,胡乱地点在自己脸上和手臂上后,再飞快跳至床上,以棉被蒙住头。
不一会儿,门上果然传来细碎的敲门声,蓉蓉柔声道:“小姐,你醒了吗?我为你打来温水了。”
没人回答,蓉蓉停了一下后,推门进来。
她将温水放下,见心雁仍蒙着头睡觉,道:“小姐?你该醒了。”
“别过来……”虚弱的声音自棉被里传出来,“我……好象得了热病……全身发高烧又起红疹,好痒……你别过来,会传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