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地,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从走廊传来,然后是开门、关门的声音。
应该是季婷吧!这么晚了,她不睡还跑出去做什么?
好奇虫又慢慢地爬上心头,好吧!我就跟去一探究竟,看她到底在搞什么鬼。
当我正准备从二楼的窗户往下跳时,才想到我还穿着睡衣,行动不太方便,看来得赶紧换上夜行衣,否则就跟不上她的脚步了。
我赶紧打开行李箱翻找了起来.但我几乎快把行李箱都翻遍了,还是找不着身为忍者必备的行头——夜行衣。
奇怪!我明明记得老妈在帮我整理行李时,有放进夜行衣的啊!为什么不见了?我心烦气躁地随手将行李箱高举,准备把它甩出去泄愤,却发现行李箱最底部有个夹层,并且鼓鼓的。好像有什么东西;我打开来一看——
原来藏在这里,难怪我总觉得没几件衣服的行李箱怎么那么重?原来老妈把忍者所有的基本配备伞装进夹层里了,嗯,不愧是老妈,还真细心,这次多亏有她了。
我迅速地换上夜行衣,顺便将所有基本配件带齐,那是忍者必须随身携带的,
我自窗口纵身一跳,顺利地着地之后,便以极快的速度悄悄地跟在季婷身后,直到她停下脚步,我便跃上离季婷后方三公尺远的大树上。
突然我看见有个身影站在季婷身前,咦?在那里等着她的人是谁?
“这么晚了,你找我有事吗?”
老天,是……任宇凡!那他们是在约会啰!
我真多管闲事,干吗跟上来?当我正准备转身离去时,季婷突然问了任宇凡一句话,让我大吃一惊。
险些坠下树来。
“你喜欢上……思雅了,对不对?”她的音调微微地颤抖着。
“为什么问我这个问题?”
季婷垂下头,“我感觉得到你似乎很喜欢思雅。”
“这是女人的第六感吗?”任宇凡轻笑着反问,
“告诉我你是不是喜欢上她了?”季婷再一次问道。
我能想象得到她心里的紧张,但我又何尝不是呢?我几乎是屏气凝神地等着任宇凡的回答:
他迟疑了牛晌,才缓缓地开口道:“对不起,这个问题……连我自己都还无法确定,所以我无法回答你什么。”
“是吗?”
任宇凡走近她,“夜深了,我送你回家吧!”
季婷摇摇头。“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回去。”
“那你要小心点,晚安!”说完,任宇凡便率先离去,颀长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黑暗中。
我看到季婷轻叹了一口气,山转身往回家的路上走去。
我想她一定是松了一口气,因为任宇凡并没有说他喜欢我。
不过,我心里居然有些许失望的感觉……
第三章
我比季婷提早回到家,一回到房间,我立即换下夜行衣,迅速地穿上睡衣,躺回柔软的床铺上。
如果我猜得没错,待会儿季婷一定会来找我。
果然不一会儿,我便听到她的脚步声停在我的房门前?半晌,她才轻敲着门。
“思雅,你睡了吗?”她压低声音问道。
我坐起身?“我还没睡,门没锁,你自己进来吧!”
季婷打开房门,走到床边坐了下来。“再过几天是族里的丰年祭,你愿意参加吗?”
我咧嘴一笑:“当然愿意哕!我既然来到这里,就绝对不能错过你们的丰年祭.要不然就太可惜了。”
“那么明天我请我妈为你订做一件邵族的服装,好让你在丰年祭时穿,”她拉着我的手说道。
我看着她的脸上明显地少了以往的热络。
“会不会太麻烦季妈妈了?”
她摇着头轻笑,“当然不会,这还是我老妈的意思呢!”
“婷……”我唤了她一声,随即垂下头。“我觉得我来到你家之后,好像为你带来了许多麻烦。”我说的是实话,要不是我,她也不会变得这么忧郁。
“你胡说些什么?倒是我邀请你来我家度假,却没好好招呼你,该说抱歉的人是我。”季婷柔声说道。
她客气的答话,更让我觉得自己做错什么似的。
我轻叹了一口气:“婷,你变了。”
“你在说广告词呀!”季婷忍不住笑了出来。
“我只是忽然觉得我们的友谊似乎不像以前那么坚固,”
她一愣,敛起脸上笑容道:“为何你会这么认为呢?”
“我知道你很喜欢任大哥,可是……”其实我们都知道症结在任宇凡身上,
季婷垂下眼睑,“我了解你的意思,我也知道感情的事……是不能够勉强的,就算我硬把他抢到手,那又怎样?那也不代表我们未来就一定是幸福美满的。
所以,我想……”
“想什么?”我急切地问。
她凝视着窗外,遥望远方,思索了一会儿才对我说:“我想,宇凡喜欢的人如果是你,那我就放弃,也会诚心地祝福你们,”
“婷,你误会了。我和他根本没什么!“我紧蹙着眉心。
季婷摇摇头笑道:“算了,顺其自然!不管他选择谁,我都会祝福他。”
“你确定你真的能这么轻易放下对他的感情?”我很怀疑。
“怎么?你就这么不信任我吗?”她噘起嘴低声叫道。
“教我怎么相信你?你那么喜欢他!”我居然有点恼怒。
季婷微感诧异地轻挑秀眉。“喂!我发觉变的人好像是你耶!”
我心头一紧。“什……什么?”
“你的脾气好像变得较急躁;不过,这是好现象。”
“什么意思?”我立刻恢复平日的模样,若无其事地看着她。
“自从我认识你到现在,从没见过你发脾气,虽然你脸上总是挂着笑容,但心里有事却不肯告诉任何人,就像……对谁都不信任一样。”
我抿着唇:“有吗?我怎么不觉得?”
“虽然我们认识也有几年了,但我还是觉得不太了解你,而你有心事也从来不和我谈,其实我真的十分希望能分享你的心事,因为我一直把你当成是最要好的朋友,但是我却不知道你心里是否也这么想。”她说完便起身,“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晚安。”她带上门离去、
直到她的脚步声渐渐消失后,我才松了一口气,再次躺回柔软的床铺,合上已经有点沉重的眼皮,但我的头脑却异常清醒。
她的话就像一把钥匙,而记忆一旦被开启,所有的往事便一一窜了出来——
记得是在小学四年级的一个下午,我无意间向好朋友道出我是个中日混血儿的秘密,她先是一脸惊讶,然后笃定地告诉我,她不会把这个秘密告诉任何人。
结果才一转身,她不仅到处宣传还联合其他同学一起欺负我。他们就像小恶魔一样,骂我是杂种、小日本鬼子,甚至殴打我,可我并没有还手;因为我的确是个混血儿,但我可不承认自己是他们所说的杂种-我真的不明白,我的父母只是不同国籍罢了,为何他们要说得那么难听呢?
终于有一天,我被逼得退无可退,怒气终于爆发了,我疯狂地扑向取笑我的人,与他们扭打成一团:老师一赶到教室时.不分青红皂白地就重重地甩了我一巴掌,体形瘦弱的我,根本禁不起重击,当场便昏了过去。
等到我醒来后.我才知道自己已在医院的病床上躺了一星期。
据医生说,我当初被那位男老师甩了一巴掌后,撞到了墙角,导致有恼震荡的现象,因此昏迷了一星期,才总算醒了过来。
出院后,我并没有回学校去,而那位打我的老师也受到了学校的惩处、父母经过一番慎重的考虑,决心把我送往日本交给外公教育,而外公将我训练成忍者。从那时候起我便告诉自己,除了家人以外,以后绝不再相信任何人。就这样,我戴上完美的面具周旋在众人之间,在面具底下冷眼看尽人心的丑恶和自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