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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名老伯跌倒地上,张大嘴开合两下,突地口吐白沫,晕了过去。

  思守瞪大眼看着平躺着动也不动的老伯,忽然,身旁那群人又鼓噪了起来。

  “杀人了!这偷儿竟然杀人了!”没人仔细去看老伯的伤势,众人瞧老人家动也不动,以为他就这么提早回老家去了。

  “她杀了米行的老太爷!”

  “打死她、打死她!”

  “吊刑台,拉她去吊刑台。”

  惊愕间,思守又被推倒在地,在地上拖行。她的背脊摩着路面,偶尔突出的石子滚过身下,那痛让她苦不堪言。

  思守咬牙苦撑着,她满脑子都想着妹妹往后该怎么办,思果儿性子比她冲动太多,要是没她压着,恐怕比她还容易闯出祸来。

  众目睽睽下,她被人拉到空旷野地,以麻绳缚手,绞绳套颈,送上吊刑台。

  连日来的炽阳将人心蒸腾得沸沸然,浮动不安的局势里,生死似乎已不再是重要的事,人群在台下聚集着,大家只想看好戏上演。

  官府离这极远,王法不如私刑俐落迅速,于是性命被当成不值钱的事,乱世当中,弱势者注定永被欺凌。

  思守的唇瓣血色尽退,她的双脚发软,就要失去支撑身子的力量,往下倒去。

  绳子套上脆弱颈项的那刻,底下群众的心沸腾着。

  “吊死她!吊死她!”

  “吊死这个小偷,她杀了米行的老太爷!”

  底下的人群不断沸腾着。她咬着牙,双手死命拉绞着束缚她的绳子,直至手腕处麻了、热了、渐无知觉,她也不放弃。

  脚下木板被抽开的那刻,她挣脱手中麻绳,失去立足点的吊刑台上,她身子猛地下坠,她即刻伸出手拉住套在颈项上的绳圈。

  众人一阵惊呼,看着她若杨柳般在空中摆荡。

  思守说什么也不放手,她知道这么一放,颈子上的绳索吊紧,自己肯定一命呜呼见娘去,但下冲的力道太大,麻绳磨破她的手,也撕裂她的掌心肉,温热的血缓缓由掌中渗出,沿着她的手臂滑下,湿了她的衣袖。

  底下群众看不见期待的戏码,纷纷鼓噪着。

  “扳开她的手……扳开她的手……”他们叫嚣不停。

  突然,一道凌厉的寒光划破天际,飕然间断了思守颈问那条索命绳。思守由高处坠落,狠狠摔到地上,顿时头晕目眩、眼前发黑。

  人群的鼓噪声骤地停止,吊刑台前鸦雀无声,一名男子走了出来,站在吊刑台前。所有人都让这突如其来的情况所震慑,一时半刻说不出话来。

  有个影子遮住她顶上的天,带来片刻幽凉。思守睁开她的眸,努力地想采知究竟发生何事,缓缓地,一双漆黑的眼落人她的眸底,那是比夜更深邃漆黑的冷漠。顿时,熟悉浮现心头,些微的惊愕令她开不了口。

  她眼前站着的是名白衫男子,衣袂飘飘,神情淡然。他眉目秀致,素白长衫在身,裹覆起修长的身段与尊贵的气势,若君临天下。

  但,她在意的,只有那对眼眸。她确信自己是认得他的,纵使岁月如何侵蚀记忆,她仍记得那对眸子,从来没一刻遗忘过。

  “你是谁?竟然敢来捣乱。”

  “外地人,赶快让开,否则对你不客气了!”

  人群又开始骚动,靠近他的几个汉子粗声粗气地叫嚣着,而后聚集看戏的众人也窃窃私语,纷纷议论起这个相貌超凡的男子,为何为个乞儿独入危境?

  他们刚刚被突如其来断裂的绞绳给吓到,所以才会没有反击动作,但当看清他只有一个人,而围观者近百后,大家胆子也就大了起来。

  “都已经警告你了,你还不走?如果惹毛了我们,怕是连想要英雄救美的你,也会落得凄惨下场!”有人轻蔑地讪笑着。

  白衣男子眼神一黯,腰际银光脱出,一阵闪射光芒令人眼睛无法睁开。

  电光火石间,连声惨叫也没有,大放厥词的那人头颅摇晃了两下,随即双目圆睁地往下掉落。

  “哇啊——”众人看见这番景象,吓得爬的爬、跑的跑。

  顷刻间,吊刑台下,围观者跑得半个也不剩,原本的嘈杂混乱,顿时化得干净清寂。

  思守的背脊整个发凉,那颗掉在地上的人头眼睛睁得好大,恰好直勾勾往她这儿看来。她深吸了一口气,身子急急往后挪,但怎么也躲不掉那可怕的目光。

  思守苍白着脸,难掩胃中直欲作呕的翻腾。

  “四娘……”他步履沉稳向前,紧紧掳获住她。

  思守的脑袋嗡嗡作响,她听不清楚他说什么,只觉声调就如他那对叫人害怕的眸子般,冷漠而无情。

  他轻而易举地抱起她,丝毫由不得她作主。

  之前所受的痛一古脑儿地袭来,她无力坚持,意识抽离,在他怀中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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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车行过个窟窿,车厢突地震荡了一下,思守睁开了眼,浑身上下酸疼入骨,令她皱起了眉。

  “你叫什么名字?”发觉她已醒,白石磬开口。

  循着这阵冷然的声音,她的视线转移至倚着窗的男子身上。他的五官冷魅,容颜上无半点感情流露。

  “我……我叫思守……”她有些怕,却又无法逃开他的注视。

  他一双眼直盯着她。她始终认得那双眼,无论是幼时野林,抑或方才吊刑台上,都是这双眼令她怔仲。

  她曾以为,这辈子,他们永远不再有相逢的可能。但今日,他竟来了,似一阵艳夏凉风,救她于水火。

  是以,明知他绝非善类,她仍无法制止自己的心因他而骚动。

  “今年十七?”白石磬问着。

  “不……十六……”思守发觉他未曾停止过对她的注视,有一瞬间,她以为他认出了她。

  他的眸中有繁杂思绪翻腾,而后缓缓沉寂,移开了眼。

  她有些怅然——他已忘记了她!

  马车不断往北前行,思守看了看手上伤口布着暗红血渍与沙尘,发觉自己可能已经昏迷许久。她有些慌地问道:“我们要去哪里?”

  “北上。”凝视着这个浑身脏臭的女子,他冷冷回答。

  “北上?不行……我妹妹还在平江城……”思守一急,整个人由板子上坐起,但身上的伤过重,扯得她浑身一痛,差点晕厥。

  “你妹妹对你而言很重要?”

  “是!”她急忙回答。

  他又静了下来。她不懂他在想着什么。马车喀啦喀啦地往北而行,囚禁在他的目光之下,她无法逃开。

  “她在哪里?”他这么问。

  “平江城城南破庙!”她立即回答。

  “我会吩咐下人去带她。”他神色阴寒,倾听着这名为思守的女子所发出的轻柔语调,脑海中浮现了一个身影。

  在乎江城那条烈日艳艳的街上,他听见了她的声音,他在酒楼上,倚着栏杆往下瞧见了她,那时,他以为是“四娘”又活过来了,所以他救了她。

  但当他在吊刑台见到她那双慌乱无依的眼时,他死灰复燃的心,冷了。

  四娘不可能有这种眼神,眼前的她,只是一个与四娘有着相同声音的柔弱女子。

  “请问……公子为何救我?”思守问着。

  “我救了你,你这条命就属于我。从今而后你不再为自己而活,你只能是我的所有物,而东西是没有感情的,更不会发问,你最好记住这一点。”他闭起双眸,听见思守倒抽一口气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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