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好了!吃完饭我们就去。”贺姿莲像个小孩子一样开心,恨不得现在就抵达市 集。
“别急、慢慢吃。”他不由自主地关心她。
看她一副急著想把碗里的饭吃完,好赶著出去,阵阵不舍及愧疚如潮水涌上。向来 活泼好动的她,一定受不了一个人待在客栈的感觉。
姿莲感受到他的关心,暖意又回到心中,刚才的委屈在顷刻中消失不见。
只要她绝口不提感情,温柔的邵大哥就会回来。姿莲突然领悟到这一点。
如果待在邵大哥身边的条件是这样,她会做到的……一辈子。
第六章
像被放出笼的小鸟,姿莲一路上从未停下笑容,在每个摊子前都会停下仔细看过一 遍,可是却什么都没买。现在她又停驻在卖珠宝的摊子上,看起一对翠玉镶成的耳环。
“哎呀,这位公子的眼光真好,这对耳环上头的翠玉可是上等的和阗美玉,你看看 ,里头不含一丝杂质。纹路优美,连色泽也是少见的清澈,如果喜欢的话我帮你打个折 扣。”小贩赞不绝口,硬是把这对耳坠捧成世间少有的罕物。
姿莲对他微微一笑,然后摇头就要离开,手臂却被邵丹清扣住。
“包起来。”他对小贩说道。
“邵大哥,我不要。”拉著他就走,不管后面小贩的呼喝。
“你带的银两不够吗?我立刻吩咐旗下的钱庄送来。”姿莲从头到脚皆佩以最精致 上等的物饰,即使是最普通、最不起眼的配件,也都有数百两的价值,她从出生就不曾 为钱皱眉头,现在却买不下一对普通的玉坠,不由得让他往这方面想。
“不是的,我只想看看而已。”她只是喜欢他陪伴的感觉,她贪恋他的守护。
“看中意就买,别在意那几个钱,知道吗?”他低声的吩咐。
他不愿让姿莲有一丝一毫的委屈,尤其是在物质上。
“我晓得。”垂头浅浅地漾著微笑,她露出梨窝,这种关心让自己觉得好幸福,如 果一辈子都能这样,不知该有多好。现在的她已不奢求邵大哥能回应她的感情,只要他 偶尔能看看她,陪伴著她就足够了。
“累的话我们就回去。”细密的薄汗已布上她的额头,白玉般的肌肤不知因为人多 的关系,还是太过劳累,淡淡的玫瑰色已均匀铺上,多添了一股娇媚。
一路上总是看她较多,即使移开目光,过不了多久还是会不由自主回到原位。
“不累,一点也不累·”贺姿莲飞快地回答。“前头有人在射飞镖,我们去看看。 ”
她加快脚步,邵丹清替她挡开人群,姿莲好不容易挤进人群中,突然坚定有力的大 掌包裹住柔荑。
“这里人多,以免走失。”他淡淡地解释,并无特别的神情。
“谢谢。”她就在他圈住的空间内,不受别人的推挤,温暖的热流从他的掌心传来 ,直达她的心中。
她悄悄地反掌握住他,虽然他从不说出口,但她知道他总以他的方式悄悄的照顾她 --无论是在纪府或是这里。
姿莲并未留神场内的人射中几枝红靶,当周围的人欢声鼓掌时她才略望了一眼。
只见一个人头上顶了一粒木球,木球中还插著一把小刀,那人走到观众面前让大伙 瞧个仔细,而场内的另一名大汉则躬身接受观众们的掌声。
“好厉害哦!”她发出赞叹。“邵大哥,你也会吗?”
邵丹清掏出一小锭银两,赏给讨赏的人。“那没什么,任何事都是热能生巧。”
“可也要下苦功才行。像那几名盗匪,邵大哥就轻轻松松打赢他们,一定花了很多 心血在练武上面。倾宇还说过你的武艺比他好。你们不是一起学武的吗?”
她记得在邵大哥进纪府前,纪倾宇早就开始扎马步、出拳……后来他们一起学习, 纪老爷还四处聘请名师教子,论学武,应该是倾宇较早,为何反而跟不上邵大哥?
“这种事也要凭一些天分。”他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那你的天分比倾宇好啰?”
“算是吧!还要看吗?”邵丹清含糊略过。
“不了。”姿莲要离开时,那位头顶木球的大汉靠了过来。她仔细看了木球,果然 是一刀正中红心,不偏不倚。
“这位爷,有兴趣挑战吗?”三分邪气直逼邵丹清,好像公然挑战。
姿莲微向后退,邵丹清向前挡在她和大汉中间。冷冽的气势让大汉退了半步。
她躲在宽阔挺直的背后,又探出头查看那名男子。
他给她一股邪恶流气的感觉,而且两眼老是对她转来转去,似乎别有意图。看起来 根本就不像走江湖卖艺的人,倒像是山林盗匪。
“滚开。”邵丹清冷冷地吐出两个单音。
大汉又退了半步,脸上露出惧怕,再看了邵丹清一眼之后,又退了一步。
“怎么了,大牛?”手掷飞刀的老头走了过来,暗中对大汉使个眼色。
“我想请这位大爷上来试试身手,好像有些得罪他。”
“年轻人就是心浮气躁、不懂事,您就大人有大量,原谅他。”他有如一位慈祥的 老头拍拍大牛的头,叫他道歉。
大牛惶恐地向邵丹清鞠躬,连额头都流出汗来。“请您原谅小的。”
邵丹清不答,压人的气势在此刻表露无遗。
“走吧!”他转过身来护住姿莲,隔开后面那二道视线。
“哦。”微微一楞,邵大哥又变成阴沉的可怕模样。“好。”她轻声应道,全身每 一个细胞都告诉她,邵大哥的转变和后面那两个家伙有关。
她受伤走不快,直到许久才将后面的视线抛开,这当中邵丹清一直挡在她身后,慢 慢配合她的脚步并不催赶。
“邵大哥,你认识他们吗?”她终于忍不住问出来。
“不认识。”邵丹清态若自然,转眼间又恢复平和。
“可是那个大汉好像很怕你。”她肯定自己的感觉没错。
“大概是他作贼心虚,他们那一伙绝非善类,你以后看到他们,一定要避的远远的 。”
“那位老伯也是吗?”他看起来还蛮和蔼可亲的。
邵丹清冷肃了目光。“老头更危险,别被他的外表瞒骗。”
迷惑的眼望他。“邵大哥,有时候我真觉得你很陌生。”一点都不像是她在纪家认 识的邵丹清,明明是同样的人,为何感觉会相差十万八千里。
“或许这才是我的真面目。”他回视她。
“你是说,我认识十几年的邵大哥是假的?”突然告诉她,其实天是地、地才是天 ,这不禁让她迷惑,而且还有更多的无所适从。
“感觉如何?”依然是沉静的语调,不兴一丝水波。但手掌心泌出的湿汗却骗不了 人。
姿莲摇头。“我不知道,好乱。”
如果是这样,那她爱的是真像或假象?当真变假、假成真时,她还能确定自己的感 觉吗?她望了一眼平静的邵丹清,突然觉得他好遥远。
咫尺天涯,就是这种感觉吧!
“骗你的。”漾出浅浅的笑纹,一下子又回到值得众人信赖的邵丹清。“我还是以 前的我,只不过心烦气躁时会冷了些、不理人罢了。”他又将沉静的面具戴上,试图安 抚受惊的姿莲。
本来不就打算隐瞒一辈子吗?为何故意让姿莲知道?是他在希冀、想去贪求一株不 属于他的白莲?
他是配不上她的,他该认清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