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琉衣紧紧牵著她的手,以清灵不过的眼眸凝望著聂宇。
“不可能!我不会信你,先别说徐天的事,在我所得到的消息里,可没听过令兄成 亲了。”没人成亲,哪来的小孩,除非她的父母老来得子才有可能。
“谁说得成亲才能有小孩的?”她讥讽地扬唇反问。
“你?!你怎能说出如此无耻的话来?”她的话惹得聂宇不好意思又带点不屑地别 开脸,一个大姑娘家怎么能把这样私密的事大剌剌地说出来?若被旁人听去,岂不是笑 坏旁人。
那女娃儿该不会是宫朝阳的私生女吧?不!不可能!瞧那年岁,实在不符,所以绝 不会是宫朝阳的女儿。他用力甩去脑中不道德的画面。
“说出实话是无耻吗?我可不这么认为。”分离太久,两人的观念随著时间与环境 隔了好大一条鸿沟,他不愿意跨过来,她也不愿跨过去,各自固执地守著自个儿的阵营 。
“你变了,小时候的你不是这样的。”小时候的她野归野,可并不是惊世骇俗的浪 荡女,瞧魔教将她变成什么样?!
“我是变了,而你也变得更像臭儒生。”她讥笑他的老旧思想,凡事遇上了聂大公 子都得中规中矩,丝毫不能出半点差错,这样的生活,难道他从不觉得平凡无味吗?
“你的爹娘该为你的出言不逊负责。”假如小时候他们未曾搬离,未曾遁入魔道, 她不可能会变成这样。
“说实话并不叫出言不逊,况且我的行为该是由我自己来负责,不关我爹娘的事, 你别扯上他们。”她像只小刺猬般防备著他,别人怎么说她都行,但就是不能说她父母 不好,况且对象是他。
“莫非你认为他们带著你遁入魔道是正确的选择?”聂宇不敢置信地瞪著她,不明 了她的是非观念怎会错得如此离谱。
“我们不是魔道,仅因我们的想法与你们所谓的正道不同,你们就要把我们安上如 此臭名,你不觉得很可笑吗?何况我不认为我爹娘当年的决定有错,因为你们不是他们 ,无法体会他们当时的心情,所以大可说风凉话,指责他们误入歧途,在我心中,他们 的决定一直都没有错,错的是你们的想法。”当年她的爹娘会带著他们直奔北方的原因 很简单,因为她的姊姊——宫烟柳自出世就是个聋子,为了医治姊姊,爹娘寻遍各地名 医都不见起色,好不容易得知有人可能可以医治姊姊,他们自是要带著姊姊去拜访神医 ,可惜那名神医是正道人士所深恶唾弃的魔教之徒,全因他医人端看自己的心情,心情 好时就医,不好就不医。
当年,聂母拚命阻止她爹娘去求访那位名医,到了最后,甚至是拿出两家的婚约作 为要胁,在聂母的观念里,身为正道人士的他们是万万不能接受魔道的帮助;
为了爱女,爹娘没有听从聂母的要胁、一意孤行,最后事情不知怎地闹了出去,武 林同道再也容不下宫家,爹娘也就干脆带著他们离开,到北方定居,也好让姊姊可以长 期接受神医的治疗。
为了姊姊,她是失去了一桩良缘,但至今,她没有怪过任何人,也认为父母当年的 决定是对的,至少他们活得更加快意,不被正道人土的错误观念所束缚住。
“不管你如何巧辩,我还是不会认同。”聂宇双手背在身后,不愿将她的话深思。
“我不是巧辩,你们不是当事人,自然可以说得如此轻松,你可知当年我姊姊活在 他人异样的眼光下,过得有多痛苦?呵!高高在上如你,是永远都不会明白的。”虽然 众人不敢明著嘲笑姊姊的残疾,可那眼底的嘲笑她一一看见也都记下了,爹娘也是了然 于心,方会毅然决然地离开,选择了一个让姊姊不再会受到讪笑的地方定居下来。
“不可能!”聂宇想都没多想地直接否认,在他心底,身为正派人士的他们,是不 可能为一名小女子身上的残缺而恶意嘲笑。他所没想到的是,人有千百种,就算是正派 人土,每个人的心思也与他不同,带有恶意的人多得是,只是没在他面前表露出来罢了 。
“你不信就算了,我也不想浪费口舌跟你多扯。”想来他的观念已根深柢固,不是 三言两语就改变得了,她也不想再去了解他是如何看待他们官家,一切都与她无关了, 他们之间的牵系已该彻底断绝。
她的不再抗辩令他感到有些失落,这是怎么回事?他不是向来最憎恶善于狡辩之人 吗?为何会独独对她有不舍之情?
聂宇厘不清自己的思绪,只为本身突来的转变又惊又骇,怕自己会突然间变成一个 自己所完全不熟识的人。
“还有,我最后警告你,别再跟著我,否则休怪我翻脸无情。”她的耐性已达极限 ,再让他这么跟下去,她可是会发疯的。
她向来认定既然要断就要断得干净,不要这样似有若无地纠缠不清,那不是她的个 性,她亦不习惯如此。
“除非你告诉我徐天目前人在何方,不然我是不会离开的。”聂宇有他的坚持在, 宫朝阳或许固执,但他可以保证他比她更固执,在没有找到徐天、证实他俩有无勾结前 ,她都会是他所监视的对象。“你烦是不烦?”她恶狠狠地瞪著他。
小琉衣见两人的冲突愈来愈大,她是站在小姑姑这边的,当然也是学小姑姑恶狠狠 地瞪著他。哼!反正她们有两个人,有四只眼儿,不怕瞪输人。
被两双同样美丽的眼眸瞪著,聂宇有些恍惚地以为那两双眼眸是相似的。不!
不太可能!是他昏了头,她们两个怎么会是亲戚?况且天下如是广阔,她们的一点 点相似也不足为奇,切莫被她的一番话给影响。
见聂宇是无论如何都跟定她们,也不打算将她的狠话放在心底,她秀眉一竖,直接 掏出怀中的银针射向他,好教他知道她所言不假。
银光射来,聂宇轻松以衣袖接住,完全不让银针有伤著他或别人的机会,在盯著衣 袖上十来根银光闪闪的银针瞧时,他的眉峰锁得更紧了,她的心的确是歹毒,随随便便 一出手便是十来根染有毒液的银针,看来想要让她爱回天真善良的模样是难了。
眉峰尚未平整,抬头便不见她俩踪影,想必是趁著银针射出时,顺势逃开了,不过 他并不担心会找不到人,只要向北走,再以她带著小女孩的脚程来算,她跑不了多远, 不用半刻钟,他即可追上。
小心翼翼地将银针收好,聂宇便轻轻松松施展轻功追人去也。
第三章
三番两次以言语、暗器都赶不走聂宇,宫朝阳气竭之余也就视他于无形,当做没他 这个人存在,继续赶她的路。
只是教她不能不去留意到的是,聂宇的脸色似乎愈来愈难看,好像她做了天地不容 的错事般,也许在聂宇眼底她早已是万恶不赦的罪人,差就差在聂宇手中没有掌握她的 罪证,否则的话,以他那嫉恶如仇的个性,早就将她大卸八块,岂容得了她还在他眼前 晃。
唉!他那顽石的脑袋,不论她如何解释就是听不进去,为何要将她想成是大恶人呢 ?莫非她就这么不值得信任,抑或她真做过啥错事?使他非得紧咬不放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