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咬著拳头,脑袋极度混乱。
「算了,我不管了……」一会儿之後,她喃喃地脱口而出,决定把赶他出去这件事暂时压下,反正她不在家的时间居多,必要时,她还可以换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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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无风无雨,耀眼的阳光斜斜地照进落地窗内,闹钟的铃声在房间内响个不停。
在床上躺著的女人,纵使闭上眼睛仍然带著一股说不出的冷淡气息,她不堪闹钟的吵闹声,不耐烦地动了动身子,一只手从暖烘烘的被子里伸出来,循著记忆往右手边的床头柜摸索。
只是这「闹钟」好生奇怪,有鼻子、有眼睛、有嘴巴,十足的「人性化」,不仅如此,她还可以感觉到一股稳定的热气徐徐呼出。
更让她不解的是这闹钟竟然还会亲人?当她的手指摸索到类似嘴唇的部位时,它居然张开嘴用力地亲了她的手心一下。
接下来,那个闹钟居然动了起来,呼气的方向改变,转而吹向她的头顶,然後伸出手,先是把她的手从嘴巴上拉下来放在一个有温暖热源的地方固定好,再来是伸长到她的肩膀轻轻施力,把她的小脑袋按进那个热源地带藏好,还不忘拍拍她的背,把她当作被吵醒的小孩一样安抚疼惜著。
闹铃声戛然而止,她的两只手却是一动也不动地缩在那团温暖里,根本就没有碰触到闹钟的按钮。
咦?她在作梦吗?长长的睫毛动了动,眼皮很缓慢、很缓慢地打开,待适应了入眼的光线之後才整个睁开。
这是……她反射性地往後退,接下来是脑袋撞上床头柜的声音,顾不得疼痛,她翻身坐了起来,目光惊疑不定地瞪著床上的不明物体。
狄米特里!他、他、他……他怎么会跑到床上来,还跟自己睡在一起?
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公孙聿揉了揉双眼再张开眼时,映入眼中的依然是狄米特里那张看起来睡得非常满足的俊脸。
就在她怔愣之际,狄米特里忽然坐起来,眼睛还没睁开,大手就先伸过来在她头上乱揉一通,嘴里还喃喃说著:「不痛不痛,我帮你揉揉……」神情半梦半醒。
即使在睡梦中,他仍然保持对公孙聿的高度关切。
被他的大手这样揉弄,公孙聿总算完全清醒过来。
她想起来了!昨晚他洗完澡,烘乾被单并且铺上之後,就迳自拿了摆在鞋柜上的家里钥匙到巷口的超市采购,回来之後躲进厨房大显身手,端出来的菜一道比一道诱人,全是有名的欧式料理。
因为实在太好吃了,她虽然冷冰冰的不跟他多说一句话,但是嘴巴却始终没有停过,等到发觉肚皮似乎被撑到极限,她才停手艰难地爬到沙发上躺下,就此一动也不能动。
她记得当时电已经来了,她一边看电视一边听见厨房传来洗碗的声音,窗外则是叮叮咚咚宛如音乐的雨声,在这多种声音的伴奏下,她的眼皮越来越沉重,後来就不省人事了。
这么说来,他是把她抱进房间休息之後「顺便」溜上床跟她挤在一起,而昨晚她觉得特别舒适温暖的抱枕应该就是他的胸膛。
那他有没有乘机……她脸一红,低头看了看自己,又抬眼看看那个正在努力张开眼睛的狄米特里——还好!两人衣著完整,她的身体也没有感觉到任何异样。
狄米特里手没有离开她的头,十分尽责地揉著,把她的发丝都揉乱了,两个眼睛撑啊撑的,好不容易才张开一条缝,迷迷糊糊之际,还不忘对她奉献上完美无缺的笑容。
「聿,早啊!」
「早你个头!你给我醒来!」她随手抓起一个枕头,想也不想地就往他脸上招呼过去。
狄米特里虽然是半梦半醒,反射神经却还是很敏锐,千钧一发之际,他翻手抓住那个枕头,枕头砸过来时夹带的凉风瞬间拂过脸颊,让他整个人清醒不少。
浓眉微微聚拢,他看了看手中的枕头,似乎不太明白它怎么会被自己抓在手上。
她眼睛圆瞪,完全无法置信。
这家伙身上是不是装了自动反应系统?不然怎么看他意识不是很清醒,动作却依然准确俐落呢?
「聿,这枕头是你拿来打我的吗?」他不太确定,逐渐明亮的黑眸在那张冰清的脸上梭巡著,很怕自己冤枉了她。
「谁让你睡我床上的?」她咄咄逼人的声音因为刚睡醒而显得沙哑,眼睛凶恶地瞪著他。
他不仅擅自睡她的床,还……还整夜抱著她不放,这家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行径越来越嚣张了!
狄米特里放开枕头,大手爬了爬微卷的长发,一脸无奈地解释道:「那个沙发太小,根本容不下我。」
「那也并不代表你就可以跑过来跟我挤,你不会自己想办法啊?」想到昨晚贪恋那温暖舒适的「抱枕」,整个人还贴住不放,白白让他占尽便宜的情景,她的手就忍不住又痒了起来。
但是她极力忍耐住,脑海里闪过他大梦初醒却还能准确无误挡住外来侵袭物的特殊本领,接著又闪过自己攻击他落空、小口落入他口中的情景。
唔……该死,只是想像那种画面,脸上居然就会烫烫的,嘴唇也酥麻酥麻的,心底的感觉更是奇妙到诡异。
他沉默了一下,歪著头思索之後开口:「知道了,等一下我就去订一张欧式大床。」
他以为自己昨天挤压到她,让她睡得不舒服,所以她才一早就大发雷霆。
「这样总可以了吧?」他淡笑地问,笑容比窗外的阳光更加温暖明亮。
「啊?」她秀眉轻蹙,根本没听清楚他刚才的话。「什么可以?」
「好了,不用担心,那个我会处理的。」他宠溺地拍拍她的脸颊,顺口说出几乎已经成了口头禅的话,语调和表情都十分温柔。「我先去刷牙洗脸,等会儿弄早餐给你吃。」
他俯下身,在她还来不及反应时贴上她的唇,给了她一个又响亮又湿润的吻,然後噙著笑下床离去。
公孙聿的脑袋霎时一片空白。
许久之後,她才恍如梦醒般地摸摸自己的唇,指尖彷佛能够感受到嘴唇所感受到的那种酥酥麻麻的感觉,他的气味留在她的嘴边、留在床边,充斥整个房间。
她眨了眨眼,对迤逦进室内的阳光视而不见,整个心神都集中在被用力吻过的嘴唇上。
不!不只是嘴唇,被揉过的头顶和被轻拍的脸颊都是一样的,狄米特里一连串的举动,虽然没有情欲的成分在里面,却莫名地震动她的心。
那是全然陌生的感受,却像是她期待已久却始终不可得的感受。
从心底深处不断向外涌出的暖意,那种身心都被填充得饱饱的感觉,就是被人重视、被人呵护的感觉吗?
不对!她猛然摇了一下头,十指没入发中,用力压著头皮强迫自己清醒。
不该是这样的,她一定是没有睡饱才会产生这种错觉。
混帐!那应该是她给予别人的感觉才对!
她发觉到自己不能再跟这家伙共处一室了,那会唤醒她潜在的女性本能。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她跳下床,动作迅速地梳洗,接著从农值拉出行李箱,把要换洗的衣服和熨烫整齐的制服塞进去,盖上行李盖又找了一套外出服穿上,转身走出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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