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打扰她的沉思,玉翠悄悄的走了出去,带上房门。
※ ※ ※
大理
“少爷,又有一只信鸽回来,这是带回来的纸条。”一名男仆说着,将手上的纸条递给了坐在凉亭里的高大男子。
男子那没变化的表情,为他俊美的脸庞添上一股冷酷味。
“你退下吧。”鹤云泷接过纸条后,要男仆退下。
他来大理已经十一年了,这代表当年发生的鹤月山庄灭门血案也已经过了十一个年头。
这段时回来,他没有一刻或志那晚所发生的事,甚至只要一阖上眼,梦里所见的也都是爹娘、家仆惨死的画面。
其间,他不断地让人到中原打探秦昆父女的下落,总算皇天不负苦心人,半年前终于让他给找到,知道他在浙江的会稽县内开了家镖局。
他让探子继续打听这几年来他们父女的一切,他发誓绝对会让这一对泯灭人性的父女,尝到比他爹娘惨死更痛苦的下场。
他阴沉着脸,冷凝着纸条上简短的两行字
龙虎镖局与该县县太爷结亲
于下个月初五将其女秦可儿嫁与县太爷儿子
鹤云泷深沉的黑眸进射出令人惧骇的光芒,愤恨地将纸条用力揉人掌心里。
好一对擅于攀龙附凤的父女,这秦昆真是有手段,懂得找个知县当亲家,这么一来,镖局还怕会没有生意吗?而当年那个小*人,这下更是飞上枝头当少奶奶了!
“哼!”他不屑地冷哼了声,“我绝不会让你们父女打着这么好的如意算盘。”他握紧的拳头,往凉亭中大理石制的圆桌恨恨地槌下。
“怎么发这么大的脾气?谁惹着你了吗?”一个和蔼慈祥的声音自鹤云泷身后传来。
来人为单韶天,顶着一头灰发,虽然已经快六十岁,看来却十分硬朗健壮。
他原本是在京城任武官的,但因受不了官僚之间的斗争,再加上收到大理老家亲人的来信,说父亲病危,于是他立刻辞官,带着妻子及随从离开京城,火速赶回故乡。
没想到行经鹤月山庄时,意外发现山庄大门口躺着一名浑身是血,已然陷入昏迷的少年,他与两名随从随即人庄察看,发现山庄因被强盗入侵,全庄二十余人被杀,而且多是一剑毙命,猜想凶手极为残忍。
他虽是武官,却也精通医术,因此先替少年上血,而后再输入内力到他的体内,让他能撑过接续而来的治疗。
他从马车里拿出药箱,替少年所受的剑伤涂抹上金创药,当时他觉得少年命大,因为他胸下的那一剑如果再往上一点,就会刺人心脏。
他因为心系父亲的病,再加上怕凶手知道还有一个活口的话,会回来再次逞凶,因此他将昏迷的少年搬到马车里,边赶路边替他疗伤。
回到大理后,他得知少年就是鹤月山庄的少庄主,也从他的口中约略得知鹤月山庄惨遭夺财灭门的不幸事件。
之后,因为他们夫妇无子嗣,便将他收为主签十,与他们一同在大理定居下来。
虽然这里的生活悠闲,适合沉淀心灵,不过,他也知道,在义子的内心中,没有一刻真正平静过。
“义父,没事。”鹤云泷见义父走进凉亭,原本僵硬紧绷的脸立刻转为柔和,他知道义父不喜欢他将报仇的念头挂在嘴上。
“你不用骗我丁,端看你那握紧的拳头,还有差点被你给i:丁碎的桌子,看来你一定又是收到信鸽传回的信,我有没有说错?”单韶天找了个石椅坐下,了然的看着他。
鹤云泷也不否认。
“信纸上写丁些什么,让你发了这么大的火?”
他知道云泷一直让人到中原寻找当年灭他山庄的仇人,他虽不赞同他想报仇的想法,因为冤冤相报何时了,但若不是他一心惦着此事,恐怕当年他早就死了。
当年他胸下的那一剑虽未刺中心脏,却可以让人因失血过多而亡,但他却仍在大量失血的情况下,爬出门口试图求救,这全是他内心那股强烈的仇恨支撑着他,强化他的求生意志。
这些年来,单韶天不但教授他武功,也教了他一些回融的老子心学,企图消减他内心的那股仇恨,但它仍深深烙印在他的心中。
“义父,我想回中原一趟。”鹤云泷语气坚定的说。
“唉!有些事该来的还是挡不了,既然你心意已决,我不会阻止你,不过义父和你一起前往好了。”听出鹤云泷坚定的口吻,单韶天知道有些事情是无法阻止或改变的,但他仍有点担心,因此做此提议。
“不,义父,请让孩儿自己处理就行了。”义父年事已高,他岂能让他跟自己奔波。
再说,这本来就是他自个儿的事,他不想牵
累到其他人,特别是对他有再造之恩的义父。
当年,他痛得从昏迷中醒转过来时,他告诉自已不能就这样死了,不能就这样让秦昆父女逍遥的过日子。他在内心发下重誓,他会找到他们父女,让他们付出惨痛无比的代价!
他靠着那超人的意志,痛苦地从后院爬到半阖的大门口,他要报仇……
是时候了,是他回去报复那对恶毒的父女的时候了,
”你真的要一个人独自回去中原?”单韶天问,这些年来两人亦父亦师的朝夕相处,他多少也知道云泷刚硬的脾气,一日而决定了的事就不会再更改,这也是他所担心的,因为有很多事情并不是绝对的。
“是的,义父。请让我一个人前去处理,等事情了结了,我就会回来。”报完家仇后,他不会留在中原的,还是会回到大理这与世无争的地方。
“那好吧!你自个儿小心。义父希望你记得一件事,事物皆有两面,很多事情是没有绝对的,你懂吗?”单韶天耳提面命地叮嘱,如果他太钻牛角尖,很多事情将会变得不清楚,因为对与错只是一线之间。
“孩儿知道了。”鹤云泷点头应允,他不想让待他如亲生儿子的义父太过担心自己。
“希望你真的明白。”单韶天意有所指地说。
“何时动身呢?”
“明天一早。”他不能再多耽搁了,他要在秦可儿嫁人前行动。
“走得这么急,我想一定有你的理由,凡事小心点。”
“义父,您放心,我一定会小心行事的。”他不会让自己陷入危险,因为他这条命还得留着向秦昆父女报仇。
等着吧!秦昆父女,他鹤云泷绝对让他们悔不当初,绝对!
※ ※ ※
“晚了,玉翠,你可以下去休息了。”秦可儿温柔地说。
“是的,小姐也早一点就寝。”离去的玉翠随手带上房门。
秦可儿脱下外衣,仅穿着白色的衬衣及亵裤,看着桌上她下午刚绣好的手帕,她满意地微笑点头,葱白的指头抚着手帕上绣的字。
“泷哥哥……”她轻声地喊着。
尽管泷哥哥跟娘一样,距离自己很远,今生再也见不到了,但他却自始至终一直活在她的心里,陪着她一起成长。
虽然经过了十一年,但她仍清晰地记得泷哥哥俊秀的模样,因为她每天都想着他,不曾稍忘。
她原本打算今生都不嫁人的,因为她是泷哥哥的新娘子,虽然没有任何信物为凭,但她的心中早已认定了,她今生只爱他一个人。
可这会碍于知县大人不断向爹施加压力,而且暗中阻断镖局的生意,虽然爹曾经做了那样大的错事,但他毕竟还是自己的爹,她也不忍心看他晚年过得惨淡凄凉。